东皇城门破,仅剩的一千辽军步卒在一名辽军五品小将的带领下,缓缓进城。这名辽军小将估摸着四十多岁,虎背熊腰,也不骑马,腰间挎着柄重剑,眼神阴冷的看向周围战战兢兢的东皇城百姓。
“全军听令!搜刮东皇城,凡是看见佩戴兵器者,格杀勿论!”那名将军大声喝道:“来一百人随我来!”,语罢,那名将军便径直地朝张府走去。三年前,那场东皇城的浩劫,罪魁祸首就有他——五品伏波将军铁木刚。
张府中,张老爷子坐在院子正用手中的麻布一点一点擦拭着手中的锈剑。张家千金,张婷此时正目光呆滞的坐在张老爷的旁边,盯着面前的空地,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凡则坐立不安,攥着指尖发白的双拳,眼里悲愤交加。
“哒哒哒~”张府的大门被不紧不慢的叩响,林凡见状当即就想上前开门。好在张老爷子当即制止了,朝林凡摇了摇头,拾起手中剑,不紧不慢的朝大门走去。
张老爷子的手握住门栓的一瞬间,缓缓回头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张婷,第一次洒脱的笑道:“女儿,爹爹当年没能挺身而出去救你娘,那是因为怕你有什么不测。今天,爹爹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是三尺长剑在手,岂能窝囊而死?”
“吱呀~!”张老爷子缓缓打开大门,望向大门下的铁木刚以及上百辽兵,沉声道:“铁木刚,你毁我家庭,辱我妻子,我今日就要你死!”
张老爷子一人一剑直直的杀了下去,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当张老爷子站在铁木刚面前时,身上的白衫早已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拿命来!”张老爷子长剑当头,一剑劈出。铁木刚见状,嘴角一丝冷笑,调动体内气机,抽出腰间重剑,顿时削去了张老爷子持剑的右手,“爹!”张婷仿佛如梦初醒,疯狂地喊叫道,踉踉跄跄地就想朝外奔去,被一旁的林凡给从后面抱住了腰际。
“哟?好嫩的姑娘”铁木刚阴笑道:“张有为,今日我不仅仅要辱你的妻子,还要你亲眼所见我是怎么辱你的女儿的!”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上台阶,不紧不慢的朝林凡张婷逼近。
林凡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铁木刚,缓缓松开手中的张婷,张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泪光。林凡不可察觉的向前一步,挡在张婷面前,望向铁木刚,狂笑道:“我劝你别惹我!”
“嗯?”铁木刚闻言嗤笑起来:“老子手中有一千精兵,实力也在武境小成巅峰,马上就可以突破到武境大成了,你拿什么跟我比?就凭你那武境五层中期修为?”
“试试?”林凡笑道。“给他一把剑!”铁木刚好奇道。“不用,就张老爷子的剑就行!”林凡耸肩道。铁木刚闻言,朝手下打了个手势,那把还被一只断臂握着的锈剑被缓缓呈到了林凡面前。林凡右手缓缓拔开紧紧握住剑柄的手指,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握住,望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张有为,笑道:“张老爷,我师父曾经说过。世间有二人是他所敬佩的。一位是酒中剑仙王有为,另一位则是故友张有为。”
“王有为的有为是年少有为!而张老爷你的有为则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林凡猛然调动体内气机,手中长剑微微轰鸣:“师父说过,张老爷恋旧!不惜背负骂名也要当东皇城的县令。但张老爷却爱国,不叛国!誓死没有做过一件愧对于东皇城百姓的事情。反而在张老爷的管理下,东皇城国泰民安。这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师父一人一剑便可抵挡千军万马,那我林凡想要这一剑,护住身后一人的太平!”林凡右脚点地,陡然激射而出,手中长剑直指铁木刚的眉目。
“铮~”铁木刚手中的重剑陡然出鞘,一剑便劈开了林凡手中的锈剑。铁木刚体内气机再次暴涨,武境六成巅峰的战力一览无余,手中重剑直直地劈向林凡。林凡一个侧身躲开重剑,重剑狠狠砸在地板上,顿时碎石四溅。两人你一来我一往足足打了三十几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
铁木刚气喘吁吁地柱剑而立,体内气机混乱不堪。林凡则轻描淡写的持剑而立,眼中波澜不惊。铁木刚一声大喝,这一次调动全部气机,不再留手,准备速战速决。重剑直直砍向林凡,林凡躲闪不及,一咬牙横剑格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林凡劈飞出去。林凡左脚点地,借此抵消冲击力,脚下一道浅浅的沟壑随着林凡的倒退逐渐加深。就在铁木刚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林凡突然双脚猛然点地,一个后空翻,然后在翻转中,右脚将空翻前抛起的长剑狠狠踢出去。长剑破空,直接将还在得意忘形的铁木刚胸口洞穿开来。
“杀!”数百名辽兵一见自己的将军死了,当即杀心大起,一窝蜂地就朝林凡涌去。林凡对还在阵阵出神的张婷大吼道:“快去里屋!”
林凡一个翻滚来到了死不瞑目的铁木刚跟前,一把抽出锈剑,呼出一口浊气,换上一口新气,杀进了人群之中。双拳难敌四掌,只要是宗师之下的习武者,再强也只能是个百人敌,只有达到宗师高手才能达到质的飞变。
身陷重围的林凡,第一次如此渴望的获得实力,渴望变强。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刀光剑影中,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挨了多少刀了。
林凡只觉得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啊~”一声惊恐的喊叫,瞬间让林凡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只见离林凡不远处的一座屋子中,张婷被一伙辽兵按住手脚,正一脸惊恐无助的望向林凡。
脑海中回忆起当年雪天那清澈的眼神,林凡只觉得一股杀意涌上心头。“都给我死!”林凡一声大喝,周围数十人都倒飞出去,林凡眼睛布满了黑气,一步一步朝张婷周围的辽兵走去,每一步都狠狠踏在这群辽兵的心头,此时的林凡宛如杀神一般。
手中锈剑一声剑鸣,林凡一剑挥出,剑气霎时充盈着整个屋子。几十位辽兵当场毙命。林凡一把握住张婷的胳臂,将她背在背上,大步向院外走去。
院外早已是人间地狱,横尸遍野,手无寸铁的东皇城百姓在辽军的刀下简直如同猪狗!林凡缓缓朝城外走去。“抓住他!”裴虎恰巧经过此地,喊话道。
闻言,数十名大辽铁骑当即朝背对着他们的林凡厮杀而去。林凡头也不回的,回手一剑,一剑挥出,这十几名大辽铁骑当场毙命!裴虎见状,大惊,同时心里暗道:“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高手都是不要钱的嘛?还是老子太倒霉了?”
裴虎望向林凡的背影,继续道:“一起上,他不死,都不准停!”,裴虎就不信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差,同一天里还能遇见第二个剑痴级别的高手。
成百上千的铁骑狠狠的朝林凡扑面而去,林凡只是面目表情的挥剑,每一次挥剑,必将有一道凌利至极的剑气贯穿数十名大辽铁骑。
差不多过了一株香时间,裴虎望着林凡面前已经堆积成山的大辽铁骑尸体,只觉得悲愤万分,甚至都想收回军令,放林凡离去。只是就在这时,林凡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不起,林凡勉强用剑驻地,才没有让背上的张婷跌落在地。
“为何?”张婷不解地问道。林凡闻言,惨然一笑,刚想说话,只感觉喉咙一甜,再次一口血喷出。林凡望着眼前飞驰而来的大辽铁骑,艰难的反身将张婷压在身下,艰难地说道:“女孩子家的,死也要漂漂亮亮的死。不能让大辽铁蹄糟蹋你了。”
就在林凡闭上眼睛等死之际。只见路边的一个乞丐将手中的酒葫芦高高抛起,粗布麻衣的长须老者高声喊道:“我本酒中仙,一醉三十年!”
此话一出,城中所有人都呆立不动,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老者缓缓站起身来,步伐却蹒跚,老者一摇一晃的说道:“今朝酒醒后,畅游天地间!”
“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这个糟老头子?”裴虎气急败坏道。
“浮云任我意,流水寄心田。”老者望着欺身上前的辽兵,大笑着接住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酒葫芦,饮了一口酒笑道:“一饮尽山河。”,饮完一口后再饮一口继续道:“再饮可问天!”
话语之间,天地雷声诈起!“怕什么?装神弄鬼罢了!”裴虎不信邪道,他就不信一天之内能出现两个大宗师之上的高手。军令如山,那群辽兵只好战战兢兢靠近那名疯疯癫癫的喝酒老头。
“三杯通大道!”老者又喝一口酒,话语这间,闪电之中隐约有蛟龙在游荡。“神啊!救救我们吧!”东皇城的百姓都纷纷朝老者跪下,在他们看来,这老者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是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老者对周围人群的朝拜置若罔闻,将酒葫芦举起,一顿豪饮,当即半壶酒空了。“半壶了自然!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千杯醉不倒,唯有酒中仙!”
裴虎见军心打乱,当即拔刀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大辽铁骑给斩首示众。“都给我上!装神弄鬼。”裴虎大吼道:“进一步者赏银百两,退一步者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几十位步卒鼓起勇气,咬牙上前,长戟朝老者刺去。老者不慌不忙饮了一口酒,然后将嘴中酒喷出,大喝一声:“滚!”
一喝之下,满天的酒滴化为一道道剑气,将那几十名大辽步卒打成了千疮百孔。
“一起上!”裴虎不信邪道。隶属于裴虎的三千大辽铁骑亲兵,闻声而动,三千把卸龙刀齐齐出鞘,狠狠的杀向那名喝酒老头。
老头在如此大的阵势下,只是撇了一眼,轻声喝道:“老夫本不想在持剑,只可惜总有些人不识相啊~”
“老夫是酒中仙,亦是酒中剑仙!”老者此时气势陡然一变,一股股凌利剑气,绕体而生。“剑来!”老者招手之间,东皇城内大大小小的铁剑,木剑都纷纷飞到众人的头上。
“停下!”裴虎见状大惊失色。三千大辽铁骑不愧是训练有素,闻言当即勒马而停,此时最前面的一名大辽骑兵距离老者只有百米的距离!
裴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请罪道:“末将裴虎,有眼不识泰山,扰乱了前辈喝酒的雅兴,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晚辈追究!”
老者闻言,只是闷声喝了口酒。裴虎见老头不说话,也不敢动,低着头,脸上全是冷汗。“你们走吧!”老者轻声说道。裴虎闻言,顿时骑虎难下,心里暗道,这不是赶他们走吗?那攻城死伤的人怎么算?
“前辈,都说江湖人不问天下事.....”裴虎还没说完,老者便插嘴道:“是这个理!”,但随即又想起刚刚一脸恐慌的百姓,又说道:“城你们可以拿,但得放这些百姓安全离开。”
“还有。”老者拿手指头指了指正一脸错愕的林凡,说道:“这两个人我要带走!”
裴虎闻言,当即答道:“没问题,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