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望仙行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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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抢与被抢

夜色正浓,河西村百里之外的一座破落的山庄内,一道沉稳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幽暗。

“待会进去之后你们要千万小心,无论如何不要乱说话懂么?”上官伯对着自己两位徒弟说道,此刻要去见的人颇为难缠,而且性情古怪犹好女色,当年曾经被舒宁父亲一剑重伤过,所以尽管他并不惧怕那人还是支开了舒宁,跟疯子打架着实是划不来,而且他这次来还是有求于那人的。

一天一夜的追踪在上官伯面上没有显示出丝毫的疲惫,但唐家兄弟二人此刻身上不稳的气息却表明他们这一天一夜并不轻松,不过二人虽气息不稳,但眼神里透露出的兴奋却是溢于言表,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们在师叔掠阵的情况下,取了那黄河四鬼的首级,这一战让两个年轻人热血沸腾,心中还在回味着那一剑枭首的光景。

这一切都在上官伯的眼里,在他看来唐家兄弟二人的表现在自己眼里算不上失望,但也绝没有让自己眼前一亮,想到这他不由得感叹,世道确实不一样了,自从二十年前魔教内乱后各路邪教便有所收敛,而十年前魔教众人又一次抢夺血玉失败后,更是接连败退,风光不再。这十年间修行中人邪不压正,正道如大潮所至锋芒毕露,而魔教则此消彼长尽隐深渊,大有一扫天下清的趋势。

这黄河四鬼其实不过是魔教的一些边缘爪牙,就让这唐家兄弟二人表现如此激动,未免太过于没有见识了,要知道上官伯自己跟他们一般大的年纪的时候已经在黄泉之海跟妖魔拼杀了。

正事当头,容不得他此刻多虑,上官伯带着唐家兄弟二人走到门窗紧闭的正屋面前,轻叩大门说道“晚辈东海天一派上官伯携门中弟子拜见枯木上人”

上官伯话音落了许久之后仍不见屋内有仍何动静,上官伯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而唐然却眉头一挑,屋内这位好大的架势,正当他心中愤懑之音徘徊时,门开了,“风刀上官伯?进来吧”说话之人声音嘶哑如暗鸦,让人听得觉的好生难受。

上官伯等人走进屋内,屋内黑暗无灯,但居家家具一应俱全,与门口的破落模样截然相反,居中而坐的是一名粗衣麻布的老者,另有两名童子模样的小道士站立两侧,见到来人自行点亮了两侧的油灯,修行中人虽然能夜视如昼,但山下中人点灯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说吧,堂堂风刀来此,有何贵干?”老者直言不讳的说道。

上官伯见枯木上人直问来意,也不绕圈子,说道“晚辈此次来打扰是打算向上人借一样东西”

枯木上人早年曾拜师于西南无法寺,后中年弃佛入道,因其行事乖张亦正亦邪而受正道排斥。

“哦?老夫什么东西被贵派看上了?”枯木上人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晚辈想借上人手中听风司南一用”上官伯不平不淡的说道。

枯木上人笑得愈加的明显,“听风司南可辨先天灵气的方位,你是想快人一步找到仙器出世的方位?”

“是,上人明鉴”

“那老夫为什么要借你呢?”

“上人一向慷慨易施,家师曾言他与上人十年前已是旧友,相信上人一定不会为难晚辈的”

唐家兄弟只觉得这老者好生得怪异,以为是师门旧友,加上上官伯站在二人身前,所以不疑有他,只当是寻常借宝一般。而枯木上人得那两位道童心里却愈发的寒冷,他们跟随枯木上人修行已有数载,知道枯木上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当他笑得时候并不代表是好事,相反是愤怒到了极致得表现。

果然,听完上官伯得解释枯木上人再难忍耐,单手重重拍向桌面,一道血红剑气直飞上官伯,同时嘴里喊道“张移海的情老夫十年前就已经还完了,如今更是早已跟他恩断义绝,舒御的那一剑老夫也不再追究,你天一派弟子莫要逼人太甚”。

上官伯见枯木上人出手也不惊慌,反手以掌做刀,迎向飞驰而来的剑气,将那血红剑气消弭于无形,从感受到剑气到出手破掉,仿佛就那么随手一挥如同吃饭穿衣般简单。

“师尊临行前有过交代,说上人此次若是相助,以后东海枯木堂我天一派一定会多加照顾的”

枯木上人见上官伯挥手间将自己含有枯木逢春决得剑气斩灭,竟无一丝多余刀气外溢,不由得一愣,随即听到上官伯得话语,也不再出手,阴着脸思考着什么。

良久枯木上人抬起头来缓缓道“去年传闻东海风刀越境击杀东海魔首榜第十二位的寂灭道人,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啊”

“晚辈侥幸获胜而已”上官伯听见枯木老人说起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而一旁的唐家兄弟听到枯木上人的言语后不自觉的同时看向了上官伯的背影,虽不曾言语,但难掩炽热的眼神溢于言表。天啊,自家师尊竟然击杀了那为祸东海多年的寂灭道人,那可是今入八境多年的老派高手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天一派果然一向人杰地灵,也罢,谁叫老夫没有大师门撑腰呢,这听风司南你拿去吧”说完这句话的枯木上人挥手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司南推向了上官伯,做完这一切后仿佛是累了,枯木上人周遭灵气不再那般咄咄逼人,变得如寻常老人一般。

“谢过枯木上人,他日晚辈及天一派必有厚报,今日打扰上人休息了,晚辈和两位劣徒这就告辞”上官伯一手接过司南,也不细看,直接装入了乾坤袋中,也不过多言语,拱手向枯木上人告辞。

上官伯等人走后,枯木上人依旧没有离开座位,一旁一位道童再难忍耐,对着老者说道“上人,就这样轻易的让他们拿着咱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走了?”

“不然呢?”老者微叹一声。

刚才上官伯身后的两位灵气涌动,长剑虽已归鞘,但血腥气仍萦绕不散,显然是刚刚杀过人的,自己此次来这本就是暗中蛰伏寻找机会,根本没有几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如今被上官伯寻到了而且还开了杀戒,明显就是告诉自己他上官伯此次势在必得,如果自己不交东西不在乎一战。

“他上官伯不过七境竟如此嚣张,要不是上人看着他晚辈的份上定饶不了他”道童愤懑的说道。

枯木上人没有再言语,他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的心思,也尝试了,只不过那道剑气已经打消了他出手的念头,上官伯一向在天一派名声不显,哪怕是曾听人说过此人修道坚如磐石,刀道更是如东海大潮势不可挡,但这一次交手枯木上人还是发现自己小看他了,这七境与寻常人可不一样,竟是一刀一刀劈出来的。

修行人最怕与这类人争斗,俗话讲修行如攀山,普通人走那阳关大道,早已有前人为其开好了道路,一步一个脚印即可,天资聪颖者会发现小路捷径,节省脚力另辟蹊径,而上官伯这类人则不一样了,他们上山就靠自己的刀剑,从山脚下认准一条路,一路披荆斩棘活生生的向上爬去,虽然每一步都很艰难,但每一步都及其稳当,基础之牢几乎不会坠境。

去年曾有传闻魔首榜的寂灭道人被人一刀授首,他拿此事试探了一下上官伯,没想到真是他做的。

他虽也已在八境徘徊多年,但自信自身修为还是敌不过那成名已久的寂灭道人,上官伯能够刀斩寂灭道人,自己估摸着也是难抵其刀威啊,更何况那上官伯还搬出来自己的老巢枯木堂来挡在前面,意思也很明显,不管当下还是秋后,都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想到这枯木上人不由的又哀叹一声,江山辈有人才出,本以为上清派出了个妖孽就算了,这向来分的天下气运不多的东海也出了上官伯这样的人物,加上魔道那位小公子也出了世,他明白天下大势已经不属于他们这些人了,他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另一边上官伯与唐家兄弟走出破落山庄后沿山道向下走去,唐家兄弟还未破四境入五境尚不能施展御剑术御剑飞行,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双脚行路。

唐家兄弟中老大唐傲性子稳重一些,但老二唐然就没有那般从容了,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师尊斩了寂灭道人之后心思骚动。平日里师尊严厉让他们养成了少开口的习惯,不过此时心中皆是疑问再难自抑,对上官伯小声说道“师尊,那为祸东海多年的寂灭道人真的死了?”

上官伯也不掩饰,直言道“死了,被我一道砍掉了脑袋,尸首扔进了东海”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随后略带疑问的回忆道“这寂灭道人之死尚有蹊跷之处,所以不宜大肆宣扬,你二人也应紧守口鼻,不得在外言传”

寂灭道人是被他斩下的没错,身份他也落实了,不过现在回忆起来他那天于寂灭道人相遇的太过巧合了,而且自始至终寂灭道人都没有使出他那柄成名已久的寂灭之剑,尽管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表示他的担心,但上官伯仍选择小心行事静观其表。

至于枯木上人为何知道寂灭道人被斩一事这倒也不是很奇怪,枯木上人亦正亦邪,正邪两道都有些关系,所以耳目自然要比寻常修士多一些。

唐家兄弟见自己师尊没有否认,而且不让自己外传出去炫耀,心目中师尊的形象更加的高大了,一直以来上官伯在门中行事低调,虽然辈分不低,但每每被其他弟子看轻,连带的他们也不受待见,这让他们有时也很是愤懑。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些个普通弟子,天一派上官伯这一代弟子号称中兴一代,领头的三位师兄如东海之日,光芒四射璀璨夺目,有门中老人曾笑言“三英不失,东海永安”,久而久之东海三英的名头算是传了出来,与上官伯这样的同辈弟子一高一低的对比,自然门中年轻弟子自然不看好上官伯这一脉了。

夜色中,唐然还在长思师门的时,忽然见兄长与师尊停下了脚步,忽然一愣,只见师尊手中刀气隐现。

“何方道友在林中窥探,不妨出来一见”上官伯说话间运起真气已将林中之人锁定。

林中久久没有回应,上官伯不再等待,提刀飞身如林,瞬息而至,只是待看见目标后不由的一呆,随即全力运起真气,飞速的往来时的路赶回,只不过此时已来不及了,只听站在林外等待自己的唐傲大声的喊道“妖人,赶紧放了我弟弟”。

原来这师兄弟二人久居山门,实在没有在外闯荡的经历,见师尊入林寻人后虽提高了警戒,但扔被人偷袭成功,唐傲被一剑逼退,唐然更是悲惨,竟是一招未出便被身后的黑衣人给制住了。

上官伯此时已然赶到,看清敌人后不由得心里一叹,这唐家兄弟虽然没有破五境但四境早已大成,那蒙面之人气息流转尚不娴熟分明只有五境大成的修为,三人之间虽有境界差距,但也不至于被人一剑束手得道理吧,这也是上官伯放心离去得原因,几息得功夫在他看来就是七境也是能拔出剑来的,看来是自己这些年来娇惯他们了。

“五行木偶,这可是稀罕玩意,不知阁下要干什么”上官伯冷冷得说道,灯下黑,自己也没想到林中藏得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五行木偶,五行木偶属于旁门左道之术,用途单一,唯一得能力就是模仿真人体内气息流转,而且材料极为苛刻,很少有人会炼制这类吃力不讨好得东西,他也是很多年都没有看见了,而更令他有些恼怒得是那蒙面人一直潜伏在自己附近而自己却没有察觉。

黑衣人身材不高,比那唐然还矮了小半个头,浑身藏在黑衣之下看不清体型,只见他用那沙哑得声音说道“嘿嘿,英雄所见略同,风刀想要什么,我自然也是一样了”。

上官伯心中一紧,果然还是被人盯上了,不过依然没有慌张“可以,司南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哪来的消息知道我要来着向枯木上人讨要听风司南得”。

“堂堂天刀何必诓我,当老子是第一天出来混么,告诉你消息来源只怕你第二天就能倒推到我的身份,赶紧的,要不然我就让这位公子黄泉路上等你了,久闻唐家老太爷老来得子,怕是对这位喜爱的很啊”黑衣人倒也老道,不肯与上官伯过多得纠缠,剑口下压,剑气已隐隐刺破唐然得脖颈。

上官伯见黑衣人不上当,而唐然已性命危已,挥手一甩,竟是将那还没捂热乎得听风司南丢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上官伯二话不说将听风司南丢了过来,心思一愣,制住唐然的左手不自觉的抬起将来物接住,正当他感到好奇者风刀如此好说话时,只觉身前唐然气息疯狂窜动,自己打在他身上的封灵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解开了。

黑衣人执剑的右手连忙挥舞但却已经迟了,只见唐然一拳击中黑衣人小腹将自己与黑衣人拉开距离,而上官伯抓住机会也不手软,一柄冰蓝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起手一挥,一道刀芒顺势劈向黑衣人,黑衣人此刻也有些慌了神,唐然那一拳倒是没能伤的了他几分,顶多是让他真气一顿,而上官伯的那一刀幽蓝的刀芒在他眼里很是可怕,杀机无限,避无可避,这上官伯的实力竟是比他预估的高了几分不止。

正当黑衣人考虑如何脱身的时候,刀芒已经迎至眼前,不得已黑衣人不再私藏,运起浑身真气挥舞长剑,期望能够抵住刀威。然而事实很残忍,刀芒所至,不过顷刻之间,长剑竟应声而断,刀芒尽数斩在了黑衣人身上。

就在唐然等人以位黑衣人会被一刀两段时,只见黑衣人身上灵光一闪为他挡住了部分刀芒,而剩余刀芒虽然依旧刚烈却不再致命,将黑衣人击飞老远之后逐渐散去。

黑衣人虽被身上那件宝物的灵光救得一命,不过依旧身受重创,左手牢牢的捏住听风司南,右手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些许灵力注入到一块玉符之中,随后在上官伯等人的眼中,身受重伤的黑衣人周围灵力突然爆发,爆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散尽,空中已无黑衣人的踪迹。

唐家兄弟准备上前查探被上官伯举手拦下,呢喃说道“五行木偶,卸灵衣,百里符,看来这一次仙器出世热闹的很啊”。

“师父,那这司南丢了该如何是好啊”唐然有些自责的说道,若不是因为他被敌人所制根本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虽然他及时运起家传绝学,解开了封灵印,也为重伤黑衣人提供了机会,但这听风司南毕竟是丢了。

“无妨,他中了我的天刀链,浑身真气被锁入气海,没有几日的功夫是解不开的”上官伯望着黑衣人失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