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你看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星儿,放心有白姨替你做主,不要怕,要不让你砍他两剑出出气?”
“止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孩子一进来就说要找你,我就问问她是谁,她就,她就拿剑刺我,我…我还以为趁着你渡劫来找你麻烦的呢”
“刺你两剑怎么了,你那仙人无垢体,站那让星儿刺能让你累着喘着?”
“呃,好吧,我就是看这孩子的真气剑诀有点眼熟,有点上古时代那味了,想试试,嘿嘿,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成么”
幽星此时正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刚才还神气无比的中年男子被白姨训斥的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像是她被幽星打伤了一样。
“白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儿不是心魔境么,他不是域外天魔的化身么”幽星见白姨与那名男子好像很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白姨听见幽星的疑问,捂着嘴笑道“谁告诉你的啊,白姨的心魔境早就已经过了,就连淬体那关我都已经过了,关于这位么,这位是我的,呃,我的,反正是跟我很熟的人,他本是天上之人,专门来到凡间寻我来的,恰巧我在渡劫,他怕我对天劫第三劫雷劫没有把握就用大法力将我拉入了这个夹藏在天地之间的小洞天中躲避雷劫”。
“仙人?”幽星再次震惊了,她不由的再次打量起那名叫阿平的中年男子,想从他的身影里看出些什么,但除了那套无缝衣之外并没看出些与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在幽星的认知中最近一次修行者飞升的事情都是将近百年的事了,当时的九灵门的掌教灵阳子天纵奇才,一身修为举世闻名与早他十余年飞升的上清派紫玄真人都是那个年代修行界最闪耀的星星。对于这些前辈她只能从人们的口耳中或者书本的记载中知晓他们的事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这些大道先行者的敬佩,纵使她一直认为父亲是当今最厉害的人之一,但也不得不承认与这些前辈相比还是略逊了一筹。
关于这一代最有可能飞升的是天笑谷的柳剑与上清派的那名神秘弟子了,柳剑是修行界公认的大才,自幼天赋就异于常人,从开始修行起就如蛟龙入海势不可挡,天下无不折服,就连他那位号称天下第一杀的师弟都对他由衷的佩服,不过近十余年却很少听见他的消息了,想来是潜心修行在做最后的准备了。至于上清派的那名神秘弟子,据传那人本就是谪仙转世,所以只是借道修行而已,并不能与柳剑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相比。
仙人返世,除了那些不靠谱的野史和吹嘘自己门派而瞎编的传说之外,各门各派所记载的历史中关于与仙人的交流大多都是神魂托梦,就这也是极少的,真身下凡基本是没有的。
面对仙人真身,向来胆大骄横的幽星也不自觉的管上了自己的嘴巴,端端正正的跪坐着,如同一名听话的学生。
白姨见幽星很是拘束,心里明白有关阿平的身份确实是太过惊人了,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她主动打开话题道“星儿,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幽星见白姨询问,老老实实的将她与李二狗的经历说了一遍,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她似乎在这段描述中透露出了太多太多关于对李二狗的情绪变化,虽然这些关于李二狗的话题除了觉得李二狗有半丝幽默外大多的评价不过是惫懒、贪财、不老实等不好的一方面。
白姨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些东西,不过她也并未戳破,只是略带玩味笑着看着幽星。
“白姨我给你说哈,就你上次见过的那小子,你别看那小子长的老实吧唧的,但心里曲曲弯弯的绕的很,一会说他没修行过,一会又说他修行出了岔子一身修为化为流水,李惊鸿前辈一世英名怎么带出了这样的弟子”幽星没注意此时阿平与白姨眼神里的笑意,愤愤的说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身世、爱好、修为都不搭边,互相看不顺眼,但又偏偏能碰到一起甚至一起走上一段路,也许这就是缘字吧。
“那名少年呢,怎么没跟你进来”白姨好奇道。
幽星还未回答,阿平抢着说道“那小子在底下干活呢,你别说,还真一套套的,有了他看起来省了不少事,我去派弟子帮他叫上来”。
“你别派人去了,还是让幽星麻烦一下下去喊他吧,免的他不信任你那弟子,害他担惊受怕”,白姨考虑的倒是周全。
幽星虽然懒得跑,不过想到李二狗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这儿的,也没推却,蹦跳的下楼而去了。
白姨见幽星还是这副孩子样,不禁抿嘴笑道“幽星这孩子,永远长不大”。
“哈哈,本来就是个孩子么,这才多大一点”阿平也笑道,不过定了定神微微皱眉又继续说道“倒是楼下那个孩子不一般”。
“嗯?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白姨一愣,随后也神色凝重起来,幽星家世不一般,要是有歹人故意接近就不好了。
阿平若有所思的说道“目前还不太清楚,但他肯定不是普通人,至少曾经用过剑”。
白姨奇怪道“星儿不是说过么,李二狗曾跟随一位前辈修行,只不过后来修行出了岔子,修为散去了而已啊,我刚才还在想你有没办法去救救那孩子呢”
“问题是他的剑道,有点高啊”阿平淡淡的说道。
“有多高?”能让阿平这个见多识广的仙人夸赞,白姨好奇的问道。
阿平挠了挠耳朵,似乎实在想不到什么词语,勉强说道“一座山那么高”。
白姨大惊,阿平的意思是李二狗的剑术已经可以自成一派了?这隐隐的代表着李二狗已经或者曾经摸到过了剑道的边缘,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这让她不禁想到了那位先生的话。
“他的事你无需多问,也不要多管,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当初白姨以为李二狗只是有些潜力,受那位‘先生’另眼相看而已,就连李二狗破了她的百骨秋杀阵她也以为只是李二狗有些底子,并未太过注意,最多是有些好奇而已,现在结合阿平的话,她愈发觉得李二狗不简单,想到这她第一反应便是幽星与他的关系,旁观者清,她明白李二狗与幽星之间已经有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跟你是一类人么”难道李二狗也是谪仙?白姨猜测道。
阿平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他不是”
“不过这少年心应该是不错的”阿平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不然怎么会从白龙河边遇见你还救了你”阿平自信的笑道。
白姨脸色一红道“呸,又往自己脸上贴金”。
……
……
李二狗见幽星上了楼许久没有动静,也没了做活的心思,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管事的见他心不在焉,以为他是累了,所以也没催促他,而是让他去一旁的阴凉地歇会儿。
“哎哟,李大管事忙完了哈”
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二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关心的说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幽星没想到李二狗对自己这般关切,到了嘴边的一些个调侃的话又不自觉的咽了下去,好好说道“没事,原来是一场误会”。
“误会?”李二狗有些不明白道。
“哎,我们边走边说,白姨就在楼上,我引你去见她”幽星说罢便拉着李二狗向止水阁的方向走去。
……
……
“白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起过”
四人围坐在茶台前,有了李二狗在身边,幽星感觉人都放松了许多,刚才她就好奇怎么白姨突然多了一个夫君出来,只是刚才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白姨看了阿平一眼,带着笑意缓缓说道“这都要从四百年前说起,那时我灵智初开还未成形,有一次碰见了一条黑鲇精,与它争斗之时被它所伤,恰巧被住在白龙河边的阿平所救”。
“那后来呢”幽星忍不住问道,但看见李二狗投向自己的眼神,瞬间明白她有些失态了,连忙拿起茶杯泯了一口掩饰尴尬。
白姨也没介意幽星的插嘴,继续说道“后来我住在阿平家里一年多终于养好了伤,当时我一心想要报答他,就每夜偷一点一条断了的地脉的气运灌给他,希望他以后能够身体健康,百年长命,可万万没想到阿平竟是谪仙转世,那一点点气运将阿平的天赋激发出来了,被路过的一名宗门长老所看重收回了山门,自此踏入了修行的道路”。
“我回到山里后日夜修行,虽然修行路上一路平坦,但始终觉得日子太过无聊,有一次实在呆不住了就偷偷溜出了山,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在白龙河游荡时居然又碰到了止水,此时她已经化成了人形,我并不知晓,还出手将她打伤,待她现出原形我才明白眼前的少女就是三十余年前我救起的那条小白蛇”阿平接着白姨的话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见面就要抓我,害的当时根基还不稳的我修了好一阵才重新修回了人身”听到这段,白姨嗔怪道。
阿平见一不小心又提起了当年不小心犯下的错事,连忙安慰道“止水,我错了,我当时真的就觉得突然见到一条含有上古血脉的白虺好玩而已,没想那么多,而且我那时也不知道你的真身竟是白虺,我还以为是条小白蛇呢”。
见二人突然当自己面肉麻起来,李二狗与幽星相视一眼,不由的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好在阿平也意识到有旁人在外,不紧不慢的又回到了正题继续说道“认出了止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又将她救起,并且陪伴她修行,这一陪就是十年时光,那段时间我们除了修行就是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好不快哉,直到我不得不回师门破十境我们才暂时分开”。
讲到这阿平的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了下来。
“破了十境后我突然感觉天道离我越来越近了,世人所说的那一层层壁障对我来说仿佛是窗户纸一般,一切如水到渠成,只等江河入海的那一刻到来。可就在师父师兄他们为我而高兴庆祝时,我的心中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难过,像是少了一些东西,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止水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比不可少的人了,于是我开始游历天下寻找凡人可以通往天界的路,可是修道易寻道难,直到我境界实在压不住了也未寻到这条路”
白姨轻轻拍了拍阿平的手背,安抚了一下陷入悲伤的阿平,示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当时她陪在阿平身边,她明白那段时间的阿平心里有多压抑,也正是经历了那段时间她才主动提出来修行为大,让阿平不要管他,先飞升仙界才是正道。
“后来止水劝说我飞升不要管她,这倒是提醒我了,既然没有凡人通往天界的路,那从天界通往凡间的路呢?三百年前,我与止水最后一次见面,我向她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如果没找到那条路,我愿再以谪仙历入凡间来寻她,好在我终于找到了那条路,历经万难终于回到了凡间,并且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止水,这一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故事讲完,阿平深情的看着白姨,像是再说让你等了三百年,幸苦了。
幽星没想到白姨还有这么一段经历,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安慰这眼前这一对历经磨难的爱人道“没事的,现在你们终于要在一起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该去换衣服准备了,这一次老天也一定拦不住你们”。
经过幽星提醒,几人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有了暗下来的迹象,阿平站起身来,缓缓的将白姨扶起,微笑的对着她说道“止水,走吧”
“嗯”接着阿平的手白姨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睛一刻也未从阿平身上移开。
三百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