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像啊!”姜天雄舔了舔嘴角。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下来?”
“不知道!”
“你像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姜天雄露出回忆的神色。
“宋国势弱,挡不住金兵来犯,四年前京城流传着一句谣言,说是国师严炳的女儿被乱臣杀了。”
“可是,那乱臣只有十二岁,不!那根本算不上大宋臣子,那只是一个异类。”
“一个只配祭剑的异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冲破了严太师的封印,还在严太师眼皮子底下亲手杀了他的女儿。”
“当时我正好在上京城中,奉命与大将军李千夜捉拿这个十二岁的乱臣。”
“哈哈哈!不过我们两个都被严太师骗了。”
“这个乱臣似乎不只是严太师喂得一条狗这么简单,他的存在似乎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我只见过他一面,却为十分喜欢那小子,他挺合我的口味,杀人不眨眼,做事不手软,做人狠,做事绝!”
“你的眼神十分像他。”
姜天雄说着,阴恻恻的邪笑起来。
“一个从八岁开始杀人的怪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那种眼神,具有那种眼神的人,一定会是一条好狗!”
“哈哈哈!”
姜天雄大笑。
他越是大笑,苏文长脸上就越是难看,尽管苏文长极力的忍着,却依然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幸好这时外面有七个绑着腿链的赶死兵走了进来,打破这僵局。
他们一人肩膀拉着一条绳子,嘿咻!嘿咻!奋力的拉着什么东西。
苏文长以为应该是一件特别大的东西,比如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但并不是。
这七个人拉进来的是一块狗脑袋大的黑色石头。
那黑色透着一种奇异的黑亮,好像是在吞噬光芒,周围一圈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苏文长有些惊愕,他不明白这是什么石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如此怪异的石头。
“这是天外玄铁,重达八百一十一斤,你如果拿得起来,我就把它送给你。”姜天雄一边解释,一边又把两个女人揽入怀中,准备看戏。
七个赶死兵把玄铁拉进来之后,便退出去了。
苏文长看着这七人的背影感觉十分萧瑟,也觉得和那两个女人一样,生出了麻木感。
麻木感对于苏文长而言,他深有体会。
他走上前,用手扣住玄铁的两侧,试探性的搬了搬,丝毫没动。
营帐内哄笑起来。
他嘴角一撇,轻蔑的笑了下,将十指扣在玄铁下方,手臂青筋暴起。
“喝!”
苏文长猛地一用力,重达八百一十一斤的玄铁被拿起半米高。
他又一用力,玄铁劲直被举过头顶,狠狠的朝姜天雄砸了过去。
左右坐着的十八人见状拔剑而出。
咚!
玄铁砸到了姜天雄脚边。
姜天雄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反而拍掌叫好。
“好!果真是力大惊人,这块玄铁就送你做兵器了。”
“来人!拿去融了。”
营寨外走来四人,看样子是铁匠,但那眼神里一片木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麻木感。
这是第四批人,第四批已经完全麻木,只知道受人摆布、听人调遣的人。
苏文长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阿哑也变成这样的人。
他被按排在一个离阿哑很远的营寨中休息,半夜里外面时不时就会响起女人的呻吟声,还有男人的秽语。
叫人彻夜难眠啊!
翌日,苏文长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走到阿哑所在的营帐外。
两个守夜的官兵见着苏文长,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苏文长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随手把营寨中的旗杆一拔,当成一杆长枪。
一扫而过,将两个守夜官兵打飞。
掀开营寨的帘布,里面有分成了两批人,一批人不停的往另一批人身上扔泥巴、石头。
而另一批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哑……
“妖怪!都是你害得。”
“对,一定是这妖怪惹来的祸事。”
“真该死!”
“你这妖怪,浑身晦气!”
……
这些人漫骂着,没有任何理由的打骂阿哑,或许有理由,也只是发泄心中恶气。
阿哑在角落里缩成一个团,身上的长衫烂成了布条,满身血淋淋的伤痕,像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
“王八羔子!她做错什么了?”
苏文长大骂,上前去掐住一个女人的脖子。
咔嚓!
那女人死了。
苏文长眼都不眨一下,就想对下一个人动手。
这时阿哑扑了过来,紧紧抱着他,用眼神恳求着苏文长不要杀人。
但苏文长还是掐死了第二个人,没有任何原因,他怒了。
阿哑痛哭着,她想说话,想劝苏文长。
可她不能说话,或许流泪是一种让人心软的最好方式。
苏文长掐死了第二个人之后收手了,他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阿哑身上,露出了满身的伤疤。
这些人见状唏嘘不已,吓得缩到了角落中,就和之前的阿哑一模一样。
苏文长心想:这难道就是以恶制恶?
“将军!有人闯帐!”
“是谁?”
“是昨天夜里来的那人。”
……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人留着长须,一人黑如焦炭。
那黑如焦炭的人瞧见刚死去的女人的尸体,他先是愣了一下,好像还有点不相信。
随即他反应过来,是面前的苏文长杀的人。
“王八羔子!你敢杀小花!”
黑炭脸扑打过来,苏文长护着阿哑,硬生生用后背接了黑炭脸一拳。
“我杀了又怎么样?就是我杀的,你又能怎么样?”
苏文长冷冷的说。
黑炭脸更怒,脸都快被气红,另一只手正想挥拳。
啪!
苏文长一个急转身,一巴掌将黑炭脸扇到了营帐外面的地上,嘴里吐出三颗牙。
长须脸见状感到不妙,也退了出去,大喊一声,“有人闯帐!”
陆陆续续的昨夜里左右坐着的十六人全部都聚了过来。
苏文长扶着阿哑缓缓走出营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冰冰,充满了死寂。
姜天雄也赶来了,但他没有参与其中,他在远处观望着,嘴里喃喃自语。
“像!真像!特别是发怒的时候,真像一条好狗!”
他细细品味着前面这个少年,忽然想到昨夜的玄铁,于是他又转身走了。
苏文长把阿哑护在身后,周围的十六个人显然不打算放过,纷纷拔出兵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黑炭脸说:“你们怕什么?上啊!”
“你怎么不上?”一人问道。
“呸!”
黑炭脸吐了口血水,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朝苏文长砍去。
苏文长用脚尖挑起旗杆,握在手上狠狠打去,没什么招数可言,就是快!狠!准!
直往黑炭脸面门上招呼去。
正所谓长一寸,强一寸,这一杆子过去,黑炭脸直接被戳得满脸是血,飞了出去。
剩下十五人见状,拔出刀剑疯也似的冲杀过来。
苏文长立马抱着阿哑回身一跃,跳到了身后的营帐顶。
那长须脸手舞关公刀,一个震步跳起,朝着苏文长劈来。
苏文长下意识想用旗杆去挡,可拿在手上感觉不对劲了,这是木头怎可能挡得住关公刀?
“哼!”
苏文长冷哼一声,把旗杆一扔,又跳到了旁边的另一个营帐上。
长须脸一刀劈空,把整个营帐都压塌了,那里面的女人惊叫着,不停的撕扯营帐。
这可搞得长须脸好像踩在一头狂奔的马背上一样,想站起来,刚起身又倒了下去。
“别动!”
长须脸大怒,挥刀一砍,把营帐的一角连着三颗人头削飞出去。
那些女人吓得半死,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地上,三具尸体还在流血,不,是在喷血。
鲜血想泉水一样涌出,把大半个营帐顶部都染红了。
“啊!”
阿哑惊叫起来,她似乎很像说什么,却十分无奈的说不了话。
苏文长猜到了她的意思,知道阿哑不希望有人被杀,所以想让苏文长去阻止长须脸。
可惜苏文长没这闲工夫管这群人,又有一个手持长剑的人跳了起来,他和苏文长在营帐顶对视着。
脚下的营帐在晃动,随时都可以塌陷。
“拿命来!”那人大喊,气势汹汹的挥刀袭来。
苏文长不屑的笑着,很轻易的避开了那人所有的剑式。
接着向身后一跃,落到了地面上,四周立马围拢了一圈人,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跑来。
以苏文长为中心,不过半刻就出现了一个数千人的环形人堆。
人挤人,兵器敲打着兵器,发出难以入耳的嘈杂声。
“杀了他!”
从营帐里窜出来的黑炭脸大喊,“我们一起上!就不信他又三头六臂,况且还要护着个女人!”
一时间刀、枪、剑、锤……
无数兵器杀来,苏文长手中没有兵器,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正想着三十六走为上策。
突然人堆中银光一闪,一杆长枪飞来进来。
那枪身是纯银打造,朝阳一照,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枪尖墨黑色,像极了一个海螺。
苏文长抱着阿哑跃起,抓住枪尾,横扫而去。
咻!
锵铛!锵铛!锵锵锵!
这些人使得兵器要么折,要么烂,甚至于有几个人根本握不住,一松手兵器都被震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