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让我画的那个魔法阵，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梁成现在有点慌，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对方挖的陷阱。
“我不是说了吗？用来帮我们解除困境。”
潘富仁哈哈笑着，十分欠揍。
“你刚刚说的，可是帮你解开那些触手的束缚！”
“差不多啦，刚刚都说了，文字的描述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有时候换一些词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要是让我抓住了，我一定把你扔去喂巫妖！”
梁成现在已经确定，刚才的魔法阵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
巫妖的拆迁工作还在继续，不少的岩石和触手都遭了殃，但是潘富仁那个混蛋却还没有被找出来。
“看你的右手边。”
“什么意思。”
正猜测着对方到底在那儿的梁成，往自己的右手边看去。
那里从上垂下了一条，既像触手又像根茎的东西，但是却跟通道内的不同。因为在它们盘虬缠绕出来的树干之类的东西上，正长着一些黑色的果实。
如果那东西能被成为果实的话......
“把那玩意吃下去。”
“啥？”
梁成一脸懵逼。
那些黑的透亮的玩意，真的能吃？
“那是黄泉果，只有吃下那玩意，你才能进去。”
“这坟墓里长出来的东西，你就这样让我吃掉它？你怎么不吃啊！”
光是听到名字，梁成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才认识没多久，他就已经被潘富仁那个家伙给骗了好几次，现在怎么可能就这样按照对方的要求，吃下这种看上去极其危险的东西。
“这是黄泉果，吃下就会变成黄泉人。我是地球人，吃不了。”
“那我就不是地球人？？？”
“你不是丧尸嘛，哪是什么地球人。”
“我......”
梁成反驳的话卡在喉头，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这时他也明白过来了，这才是那家伙真正需要他做的事。
那个雕刻着亲灰色花纹的金属黑棺......
视线不禁投过去的梁成，皱了皱眉头。
那些灰白色的触手，应该就是包裹着进化种的腐肉，一种类似于胎盘之类的东西。在进化完成之前，汇聚而来的丧尸，会将自己的血肉，共同铸造成一个类似肉球的东西。
回忆着自己见到过的两个进化种，本以为在这里见到了鬼魂的梁成，还以为自己的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崩坏，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的核心，似乎还是丧尸。
不过他从没见过，这种类似树干和根茎的结构，甚至他相信，应该也没几个人见过。
当时那颗濒临失控的人头，也不过只格外拥有了两条触手而已。
但是这里的主人......
梁成看着前方覆盖了一个足球场的触手，以及最中间估计有着二十米直径的树干。
这里躺着的，到底一个怎样恐怖的家伙啊......
“别再这里发楞了，你再不进去，可就要跟巫妖脸贴脸了。”
潘富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依旧拿不定注意的梁成，看着只是执着于拆迁的巫妖，好像对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进入这扇大门。
或者说......她觉得，进入那个墓室，比待在外面更危险，所以丝毫不担心梁成接下来可能做的事。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不然我们就一起被巫妖弄死吧。”
或许是感觉到了梁成语气里的认真，略微顿了一下过后，潘富仁才认真说了句。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发的誓言确实有效吗？”
“确实有效，甚至你可以检查一下自己的口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如果我违背了誓言，真的会死。”
似有所感的梁成，摸了摸自己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沉重的口袋，发现里面确实多了几个类似腰牌的东西。
宽两指，长四指，有些略带温热，有些则略显冰凉。
这应该就是潘富仁所承诺的符文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没有表露出惊讶的梁成，愈发觉得那个家伙不简单。
“第二个问题，吃下黄泉果的副作用有哪些？”
“看到那个巫妖了吗？她就是因为吃下了黄泉果，所以才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一辈子只能在这里当奴隶。不过因为你现在也算是半个死人，所以黄泉果对你属于丧尸的部分只有好处，不过......嘿嘿。”
那道笑声，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如果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真的，那应该不用担心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只是自己出去的时候，到底会是怎么一种状态……
梁成不知道，甚至连还能不能出去都不敢确定。
只是现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后面是巫妖，前面是巫妖的主人。
嘶......
怎么选都让人牙疼。
“第三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藏在我的体内。”
“......”
潘富仁沉默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两声，真心赞叹道：“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神秘学知识储备的新手，你确实算不错了。”
“是啊，如果我跟你同时接触这些东西的话，现在你应该被我弄死了。”
梁成微笑着，语气无比认真。
“其实......即便现在，你也有可能杀死我。”
梁成不知道对方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他只是看着已经跟他面对面站着巫妖。
对方已经停止了拆迁行为，只是静静地漂浮在他的面前。
或许她现在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要杀的人，其实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一直忽视的地方。
看了眼那些仿佛葡萄大小的黄泉果，梁成伸手抓了一颗下来。
期间他一直警惕着巫妖的动作，发现对方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干扰的意思。
看起来，吃下黄泉果，跟被她弄死，在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一件事情。
不禁苦笑的梁成，看了眼自己手中仿若恶魔果实的东西，咧了咧嘴，一下就将其吞了进去。
原本他还在纠结着，到底是直接吞下去，还是先咀嚼一下，但是没想到，果实一进入口中，就化成了雾气，朝着梁成的身体各处散去。
“这东西吃了过后......”
话还没说完，梁成猛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握住，直接痛苦地跪到地上。
“该死......”
强烈地痛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耳边仿佛又被那些能将人折磨到发疯的呓语充斥。
这就是黄泉果吗？
眼前一阵发黑的梁成，正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挣扎。他的五指紧扣，在泥土和岩石混合而成的地面上，都留下了明显的印记。
“按道理来说，你属于丧尸的那那一部分，应该会为这股力量的涌入而欢呼。但是你又有一部分属于人类，所以......要不你就干脆变成死亡生物吧！”
潘富仁那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牙关紧咬的梁成敢打赌，那家伙一定正看着自己偷笑。
“要是我......完全变成......丧尸......对你......有好处吗？”
梁成也强笑着回应道。
因为痛苦的折磨，哪怕是用精神交流，都变得断断续续。
“要是那样的话，我要做的事情，基本也就算是失败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梁成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去换取对方的不如意。
于是他勉强地笑着说道：“那你最好......祈祷......我没事。”
“虽然我也很想这样，但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朝哪个神祈祷啊？要是我向我信仰的神灵祈祷，估计你可能会死的更快。”
“没点......办法?”
“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人类的意志，你可要加油啊！”
“滚！”
只有这个字，梁成在思维领域中，吼的特别清晰。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险些被痛苦折磨到失控。
该死，她也在等着我的变化吗？
梁成看着一直静静等在一侧的巫妖，发现那家伙就像是进入待机状态那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样子，应该是还无法判断梁成是敌是友，于是只能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周围的一切仿佛在梁成的眼中陷入停滞，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已经飘到了另一个空间。但是他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正在尽力的一切，属于死亡的那部分特质，正在黄泉果的辅助下，不断吞噬着自己属于人类的那部分。
就这样完成转变了吗？
仿佛一个旁观者的梁成，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在各种的情绪之外，他又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意识自我。
就好像灵魂被人剥离，从身体上感受到的情绪，只有最细微的部分，能够传递到这个意识上。
那些多余的，会影响到思考的部分，全都以一个独立的姿态呈现在他的眼前，但是却已经无法控制他这部分的意识。
“太快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滚雷从四面八方而来。
“你是谁？”
已经无法感受到强烈恐惧的梁成，抬头看向自己精神世界的另一个方向。
现在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在这个淡蓝色的世界当中，他只有着绝对的安宁。
“我们昨晚才见过。”
一个硕大的眼球，突然出现在梁成的身侧，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梁成平静地说。
这是在他的精神世界，无数蓝色的光点漂浮在空中。因为无法辨别方向，所以他以头顶为上，脚底为下。也就是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湖泊在脚下，略有些黑暗的的“天空”在头上。
“你如果想问的，是我跟你的关系，那应该算是共同住在同一个的地方的合租者。但如果你想问我的名字，那就叫我狮王好了，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有些出乎意外，那个声音如同滚雷的家伙，脾气却出奇的好。
梁成又接着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但却不是空无一物。
恰恰相反，那里有着一个不断聚集的圆球，仿若黑洞，所有的蓝色光点漂浮过去之后，通通都被吸入了黑暗当中。
“我感觉那里很危险，但是却又感觉，那就是我的一部分。”
“那确实是你的一部分，我应该也是你的一部分。”
梁成抬着头，平静地对着狮王说道：“你说的有些复杂，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能弄懂。”
硕大的眼球转动，颜色灿如赤金。
“你可以把我们当作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但是你比较特殊，所以拥有的比较强烈。”
“所以......”梁成思考着说道，“我的情绪在很多时候，比正常人有更大的起伏，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觉和幻听，都是因为你们的缘故？”
“没错，我跟那个家伙，都会下意识的影响你。但是也幸亏有你，不然我跟那家伙早就撞到了一起，共同步入毁灭。”
“听起来，我像是你们的缓冲带。”
“正是因为有你在，我跟他才能保持平衡，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选择了我们其中一个，那平衡将会失去，最终的决战将会来临。”
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梁成觉得，对方口中的所说的那种情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放心，我是一个徘徊不定的家伙，所以很难会只偏向一人。”
“这也是你被选中的原因。”
“被谁？”
“我的所信奉的神灵。”
作为绝对意识的梁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自己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集合，接着说道：“虽然我可以被你们两个人影响，但是我的身体却承受不住两种不同力量的碰撞。再过不久，我就会陷入失控，你能做点什么吗？”
“他在试图吞噬你。”
硕大的眼球，转而看向那不断动荡的情绪集合，像是叮嘱地说道。
“这个世界很危险，但是所有的一切，最终还得靠你来判断。”
“他是谁？潘富仁？”
梁成无法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只是因为现在所获得的信息不够。等那些该来的东西都来了之后，他终究会弄懂这一切。
“那个蚂蚱只敢藏在表面，连朝这里面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说的那个家伙，在对面。”
硕大的眼球，语气中没有一丝的鄙夷，只是像陈述事实般平静。
“我可以带给你勇气和公正，但是在这个地方，你更需要对面那家伙的力量。”
“那我要过去吗？”
梁成看着对面，不觉得那不断变化着形体的圆球，有着跟自己交流的能力。
“不用，你需要的，只是接受现在已经在你身体内部的力量，进一步完成洗礼。”
“但那会让我彻底变成丧尸。”
硕大的眼球转了转，里面好像浮现了疑惑。
“丧尸？你是说那些崩溃的徘徊者吗？”
梁成歪了歪脑袋，同样不能领会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但还是斟酌着说道：“或许是吧。我能感觉到，我接受的洗礼并不完整，导致我缺失了很多东西。”
“那是因为我的影响，让你无法完全接受他的力量。不过这也是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只要你自己不愿意，你就依旧是你自己，对面那家伙的力量，始终会被我平衡。同样的，我的力量也会被他平衡。”
“那等我完全接受了他的力量过后，我会变成什么样？”
“得到对面那家伙信徒的完整力量，并在走出这里之后，进入第二阶段，也就是平时所说的第二次受洗。”
梁成不禁又感到了疑惑。
“那你的力量，又在什么地方与对面那家伙保持平衡。”
“以你现在的身体，要想承受两个进化系列间的相互影响，还不够，所以我的力量，只存在于你的意识当中。”
“什么意思？”梁成并不是很理解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拥有狮子的勇气，以及，只要你自己不愿意，那就永远不会陷入堕落的深渊。”
“嗯......”
梁成保持着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这听起来，好像并不厉害？”
梁成点了点头。
“相信我，你以后会理解，在崩溃的边缘拥有理智，在绝望的时候拥有勇气，是多么宝贵的一项恩赐。”
“明白了，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梁成看着那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崩溃的自己。
“没问题，如果棺椁里的那个家伙需要的帮助，那你可以帮一下他。今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可能会有作用。”
“明白，那我以后还能找到你吗？”
“我跟对面那家伙都在你意识的深处，而经受过两次洗礼后，你的意识会进一步的稳定。如果你自己无法掌握剥离情绪的方法，那就无法再见到我。不过你放心，我跟对面那家伙一直都在注视着你，并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你。包括这一次你来这里，就是受到了那家伙的影响。”
“这听着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说完过后，梁成便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跟自己的绝对意识相融合，而那个硕大的眼球，也在随着精神世界的消散而变得模糊。
“真像是一场梦啊......”
已经不再忍受黄泉果那几乎要将自己撕裂的痛苦，完全完成尸化的梁成。脑海中突然多了许多的东西，不只是刚才跟那个自称为狮王的家伙的交谈，还有很多关于自身受洗的知识。
比如，他现在已经能够熟练控制自己的尸化，收放自如。
再比如，他现在已经完整地了解到了自己的能力，危险感知，夜视强化，丧尸体质，以及尸毒。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梁成知道了，原来自己不是变成了丧尸。
而是，
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