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我?”函夕闻言一愣,随后却又冷笑着摇了摇头,“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
函夕自从十四岁起,便有各样的男人为其美貌所倾。久而久之,她所听到过的花言巧语,早已是数不胜数。江澜这句话在她听来,不过就是其中最拙劣的一种。
江澜被这一问弄得有些尴尬,随后却是一阵苦笑:“我想,是我疯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远处铜锣之声大作,那铜锣声中,还有山庄侍卫的呼喊:“不好了有刺客!二愣子被打晕在茅房了!快抓刺客!”
“看来,我该走了……”江澜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向着一面高墙走去。
看着江澜的背影,函夕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离开,最不济也该唤来侍卫……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默地看着,看着他越走越远。
江澜刚走到高墙旁边,却又回过头来,同时展颜一笑:“明晚,我再过来看你……”话音还未落,他便翻出了高墙。
眼看江澜走了,却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函夕的心底种下。她怔怔地看着那堵高墙,没多久,搜查的侍卫就到了后花园。
领头的侍卫见到函夕站在凉亭旁发呆,便上前施了一礼,恭敬地问道:“典仪大人,您可否看到……”
“没看到,退下吧。”她还没等那领头侍卫说完,便冷冷地说道。
那侍卫见此,也不敢多言,带着手下在花园中转了一圈,就离开搜查别处去了。
“我为何要帮他……或许,我也疯了吧……”
离开山庄后,江澜便径直回到了林府。他刚到房间,就看见项北川和林代言都等在屋内。
“老弟,你那边怎么样?可探得什么线索?”项北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江澜没有马上答他,而是直奔桌上的茶壶。这一趟可给他渴坏了!他拿起茶壶就直接往嘴里倒,眼看一壶茶全都下肚,才慢慢给二人道出经过。
“如此说来,北魏朝廷也有意对徐瞎子下手?”听完江澜的讲述,项北川喃喃道。
江澜叹道:“没错……唉!要不是咱们也参与其中,这还真是个狗咬狗的好戏!”
“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知会一下徐瞎子?”
“千万别!现在还不知道那狗瞎子打的什么算盘。这事,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项北川点了点头:“对了!说起徐瞎子,代严今天也找到了他那瞎子窝,就在城西的一处宅院里。”
“嗯,”江澜闻言点头,心中也有了打算,“看来,明晚得去那探一探了。”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随后就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江澜又换上了那一身夜行装束,前往林代严说的那处宅院。
那宅院距离林府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开徐瞎子的耳目,江澜一路飞檐走壁,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那处院落。
宅院不大,只有前后两个小院,六七间屋子。
江澜在远处匿身观察了一会儿,见那宅院周围并无暗哨之后,才翻身进入院内。
院中正有一个房间亮着灯,两个人影落在窗户上,阵阵谈笑声从屋内传出。
江澜蹑着手脚来至切近,悄悄附耳窗边,就听见有两个男人的声音:“我和你说,昨天老郑可是吃了大亏了,居然被那小娘们扇了七八个耳光。”
“是吗?他可真够挫的……”
江澜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二人不过是在闲聊。于是便俏身探了一下其他几个房间,和他所猜想的一样,徐瞎子没有将人质藏在这里。
“得!白折腾一趟。”江澜心想。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却听见那房间内的两人话锋一转:“……听说了吗,徐老大这一次可是召集了三个山寨,五百多号人……乖乖,这大手笔……”
“有这事?徐老大这是想做票大的啊!”
江澜闻言眉头一皱,随后却也未做停留,直接轻功离开了。
……
深夜时分,江澜再一次来到了雁来山庄的花园。这一次,他未做丝毫隐匿,而是径直地走向那处凉亭。
“你,还好吗?”看着凉亭中的函夕,江澜轻声道。
“我应该说你守信,还是应该说你蠢得无可救药?”函夕背对着江澜,声音仍是那般冰寒,“你就不怕,我会带人在此埋伏你?”
“怕,可我还是要来。”
“为什么?”函夕转过身来,一双如水般的眼睛直盯着江澜。
“因为,我更怕你出事。”
“呵,我能出什么事?”
江澜摇了摇头,却是沉默不语。他不清楚,到底该不该把一切告诉对方。
函夕默默看着他,心下有些疑惑,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又是在花言巧语,但看对方纠结的样子却又不像。
沉默良久,江澜终于做好决定:“唉,看来小爷还是感情大于理智……听着,那徐瞎子过几天就要来剿灭你们。小爷劝你,还是趁现在快逃吧!”
“哦,知道了。”函夕并未如江澜所想象的那般惊讶或猜疑,而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仿佛刚刚听见的事情与自己毫无瓜葛一般。
江澜见此好一阵无语,他心下直叹:好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随后转身便走。
“江澜。”
江澜走到高墙边上,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的慕容函夕呼唤起自己的名字。他站定身子回头看去。月色朦胧,红衣倩影站在灯火阑珊处,月色与灯火呼应之处,仿佛有一抹轻笑盛开着。
“谢谢你。”
江澜心神一动——那笑,好美……
回去的路上,江澜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函夕对自己的话信了几分,更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些告知其他人。如果她真的说了,那么雁来山庄必会有所防备。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和项北川都置入险境!
“小爷这次还真是不仗义了……”江澜苦笑着自语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澜一直待在林府没有出门,项北川则每天去那迎客楼里转一圈,看看自己那两位兄弟到没到。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十日之约的第九天,刘丞顺二人终于处理完家事,赶来了汉中城。
见到二人来了,项北川急忙赶回了林府,把江澜和林代严一同叫到了迎客楼。几人见面后,先是寒暄了一阵。随后便由林代言做东,备了一桌酒菜,说是为两位师叔接风洗尘。刘丞顺二人见此,直言项北川收了个好徒弟!
饭桌上,项北川将这两天的事情,细细地讲给了刘丞顺二人。
刘丞顺听完,直对江澜竖起大拇指,他夸赞道:“江澜老弟真是有勇有谋,居然探听出这么重要的消息。这下,咱们心里可是更有底了!”
江澜听此只是干笑几声。他心想,如果你们知道小爷把这些都告诉给了函夕,就不会这么说了……
饭后无事,几人均在酒楼中住了下来。
转天,几人刚刚起床,便有一个小道童前来传话,说徐瞎子已在西门的一处宅院等候。项北川不想让林代严涉险,于是把他留了下来。而后,几人跟随那道童一路兜兜转转,来在了江澜夜探过的那处宅院。
“项老兄,几位兄弟,近日可还安好?”一进院子,几人就看到了一脸堆笑的徐瞎子。
之前见到他这职业假笑还只当他是客气,自从被其坑过之后,江澜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他冷着脸说:“托你徐老道的福,一切都安不好。”
“呵呵,江小兄弟真会说笑……”徐瞎子听江澜的嘲讽,却只是打了个哈哈,其脸皮也是够厚的。
项北川冷哼一声:“你少废话!我土生兄弟你可带来了?”
“那是自然,徐某人一向说话算数。”他拍了拍手,随后便有两名蛇卫从一间屋子里带出了被绑缚着手脚的土生。
二虎和小顺见此,连忙上前给土生解开绳子,随后一阵嘘寒问暖。
“项老兄还请放心。这些日子,徐某人生怕亏待了土生兄弟,始终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哼,”项北川冷哼了一声,随后又来到二虎他们身边,“两位兄弟,如今土生已经脱险,还请你二人将其带回。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江兄弟便好……”
“项老大……”
二虎他们还想说什么,却被项北川摆手打断:“之前因我,致使诸位兄弟受险。为兄满心愧疚,后面的事不能再让你们继续涉险了……二位兄弟还是先行带土生回去,好生安顿,等这边事情一了,我再去找你二人!”
二虎他们听此点了点头,毕竟是有妻小的。有心帮忙,却多少有些顾虑。只得对其抱拳拱手,道了一声保重,随后一同离开了。
“项老兄果然有做大哥的风范……既如此,我等也准备一下,入夜时分便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