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
前世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闪过，顾莞尔忍不住一声感慨。
她还没有做到她应该做到的，真的就要这么离开了吗？
不对啊，应该是这样的……
可身体急速下落，根本让她无法思考这一切。
于是闭上眼睛，顾莞尔打算迎接这份痛苦。
然而，腹部突如其来的一股拉扯，却将她的思绪完全打乱。
好像有个人抱住了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顾莞尔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一旁的设备上。
周围是人们的尖叫和惊呼，她强行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眼前是一片模糊。
可在恍惚之间，顾莞尔看清楚了自己身下的那个人。
“楚……域？”
她开口，喉咙里带着血腥味，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伸手去触摸，满是殷红色的鲜血。
楚域好看的眉紧紧扭在一起，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到顾莞尔平安无事，才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缓缓抬手，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血迹，“你没事就好。”
这一刻，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流出。
她这是……被楚域救了？
自己从高空坠落，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上前抱住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冲缓压力。
顾莞尔的额头是受伤了没错，可楚域呢？
他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脸上带着强忍痛苦的表情。
鲜血从额头缓缓滴落，弄脏了楚域的衣服，可顾莞尔顾不了那么多，泪眼朦胧的望向他。
“楚域，你怎么样了楚域，你没事吧！”
“没事……”楚域摇头，声音却比刚才还要虚弱，“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你……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距离有多高！”
顾莞尔心里愧疚极了，如果知道会发生意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吊威亚。
不仅害了她，也害了楚域。
“如果是为了救你，怎么都是值得的，别哭了。”
他笑着说道，可似乎再也坚持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鲜血和泪模糊了顾莞尔的双眼，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她却一句都听不见。
“楚域，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她身体颤栗，比起楚域受伤，她更希望刚才自己直接摔死。
这份舍命相救的恩情，她实在是还不起……
后来发生了什么，顾莞尔都已经记不清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洁白的纱布厚厚的缠了一脑门。
卢导站面前满脸愧疚地站在她面前，楚域依旧昏迷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莞尔，这次的事责任在我，我没想到那些员工还没有检查威亚，结果闹成了现在这样。”
“其实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那么任性。”顾莞尔摇摇头，“如果我不吊威亚，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卢导叹了口气，“总之你和楚总先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再一起拍定妆照，就这么定了！”
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卢导有事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顾莞尔和楚域两人。
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最终走到他床前坐下。
昏迷中的楚域依旧充满气势，那是天生居于王者之位的人，才会有的气势。
顾莞尔双手合十，心中复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和楚域之间到底算是什么，能够引得他如此相救，不顾一切？
越想，她心里越难过，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快要还不清他的恩情了。
医生说了，楚域没什么大碍，可伤到了脊椎神经，这段时间双手估计会行动不便。
这一切，都是她带给楚域的，心里怎么会不担忧？
看着楚域昏睡不醒，她心里简直一团糟。
她就坐在楚域床头等着他醒来，一直坐到日落黄昏，再也坚持不住地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似乎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于是朦朦胧胧地抬头，刚好对上楚域那双如点墨般的眼眸。
顾莞尔连忙揉揉眼睛，“你已经醒了啊，为什么没叫醒我？”
“看你睡得这么熟，不忍心。”
楚域温柔开口，嗓音有些嘶哑。
身上的疼让他眉头紧皱，可面对顾莞尔，他是真的不忍心让这丫头知道。
顾莞尔想起医生的话，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楚域喝了下去。
“医生说了，你的手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动弹，对不起。”
她握着杯子，满怀愧疚的开口。
她不仅让楚域受了伤，如果他双手无法行动，也就意味着他没办法处理公司的事。
如果遭受了损失该怎么办？
可楚域却显得很不以为然，以至于淡淡挑眉。
“没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哪怕是废了这双手都没关系。”
“呸呸呸！”顾莞尔着急反驳，“怎么会有人这么诅咒自己！”
“总之……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
“真的？”楚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顾莞尔没想太多，立刻点头，“当然，这是我该做的。”
这一刻，楚域突然觉得自己受伤很值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脸上带着邪魅的笑，盯着顾莞尔有些微红的脸，心中却是一片感慨。
还好，还好他没让这个女孩受到严重的伤害……
其实论他和顾莞尔的关系，楚域根本不必做到如此。
可当看见她从高空，像是蝴蝶般坠落的那一刻，除了救她，他心中别无他想。
他想让这个女孩活着，想看到她的笑脸。
所以，这一切都值得。
原本以为在医院里会很无聊，可顾莞尔在照顾楚域时，却意外觉得时光飞快。
终于到了出院的这天，楚域已经完全康复，重新穿上高定西装的他，又成为了商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王者。
看惯了他在医院里平易近人的模样，顾莞尔还有些恍惚。
两人一同走到医院门口，顾莞尔抬起头，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抹轻笑。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
楚域勾唇，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不如你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