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陆判逼着废狐得道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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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陆判的人间过往三

有这么一个人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睁眼闭眼都是她的样子,躺在衿被里想到她还会笑出声。年少的欢喜很简单,就是连并肩行走都会高兴很久。我们可以觉得幼稚,但不能怀疑它的真诚。

他住村北她住村南,南北本不同向,他偏偏甘愿多绕个圈子为了和她多走一会儿。他这个人又是个闷葫芦,一路上缄默不言。其实想想也许他再勇敢一点, 姑娘也许就不是别人的。我们拿真心去打动人,但是如果别人一直不知道,那就是永远的不知道。该说还是得说。

很多感情是彼此接近,慢慢了解,如果了解全面了就不爱了,是好事,你至少可以放下的够彻底。如果了解全面了还爱着,也是好事情,证明那个人真的就是你最终的那个人。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感情真的不是只靠幻想,幻想和现实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崩塌于自己的幻想。

单相思就是自己的世界,你可以填充很多东西,只为拼凑一个可能。但那些终究是拼凑,可怕的是拼凑的你却当了真。

他也没付出什么,但是不能否认他那时的确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一个人。也曾魂不守舍也曾欢喜雀跃也曾凉了心。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因为那种感觉太明晰,实在是忘不了。

因为疼。

疼的话会放手,但是疼也会怕的拿不起。

他常常想,如果那会儿和自己的兄弟似的,是不是又会有另一种可能。

还轮不上他懊悔,还等不到他翻身把歌唱,战火就来了。

那一天他终于从那个床上爬了起来,做好了委身于生活的打算,他穿上了一件箱子底部他一直舍不得穿的家里最好的布料制作的衣服去面临新生,他高兴的打开了房门,阳光落了进来,但是外面却是战火纷飞,一群柔然人拿着刀砍杀了大大小小的村民。

对方人多势众,活下来才是重中之重。他没有冲动,很冷静自顾自的躲了起来。

他为了活命一把点了自家然后趴在阁楼上,等那些柔然人走了,他才爬上屋顶,顺着架好的梯子溜走了。

不得不说,面临绝境是会绝境反杀的。都是逼出来的。

明明瓦舍里的青衣还舞着水袖,余音绕梁,明明饥荒好不容易挨过去,明明锅里的油刚刚冒起烟,明明放牛的小儿郎还挥着鞭走着……一瞬就摧毁了宁静。

尽管很突然,但这世间本就无常,也该无常,因当无常当寻常。

政权颠荡,龙椅上那位刚刚驾鹤西去,儿子们就纷纷搞事情,之前的暗斗此刻成了眀争。

你螳螂和蝉打着,我黄雀自然要要捡个大便宜,坐收渔翁。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也是这个理。不能轻易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不平日不敢吭声的柔然突的扭了脸打了过来。他们拿着弯刀展开杀戮,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成了刀下亡魂。

国家与百姓本就是连舟,一船击沉,船船沉。满目山河皆萧索,遍地哀嚎人未还。

他东奔西走,孤家寡人一个,倒也自由。

这脏渍在脸上也没功夫洗了,衣服也是臭烘烘。相貌堂堂的少年郎成了个乡村破落户儿。

生死存亡之际,什么都是虚无,他揣着活命的馒头,心里还算温暖。功名利禄,空空空,偏安一隅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更想活下来,活着已经赢了。

不管你信不信,世间百态存在因果。得意时莫嚣张摔下来你就知道有多疼。失意时莫颓丧,只要努力就是拥有,也不会继续惨下去了,没啥空间了。没有穿林打叶声,不经柱仗徐行,怎的来日黄袍加身,你得蓄势。

也许箭在弦上,已经刻不容缓了呢。

他碰到了那个先生。他蔽衣破衫勉强遮了身子,他骨瘦嶙峋就在地上趴着。他甚至不相信眼前苟延残喘的人是当年风华正茂的先生。

他试探着问:“先生?”然后急忙蹲下。

发现此人咕隆着不知道说着什么,他凑近听了听:我饿。

人是有私心的,救命的馒头该不该给他,他真的犹豫了。本想扭头就走的但是良心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还是拿出了那个馒头。

其实原谅和善念才是唯一通行证,其实老天从不负好人。

白面馒头和黑漆漆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明显。先生一瞬间眼冒星光扑了过去,抓的陆判手上都有了血印子。

人极度饥饿就是如狼似虎。

许是良心发现吧,先生说:不存粹的感情,带着杂质,长久不得。

事情原原本本知道了个大概,才知道全是局。从头到尾被人诓骗,你看这就是天真的代价。

他徐望见不得别人好,你说都在一起了。还怕什么?因为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光明不到哪里去,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所以怕了。

先生收了钱财替人办事,那个磊落的先生他教给我们:要视金钱如粪土。

可笑不可笑?!

他失落的走了,没有多说一句。后来陆判抑郁成疾,死了。

他说:阿荼我还是怨的,所以我亲审每 桩失了机遇的冤案,暴跳如雷,很不正常。我通通全部把他们拖下地狱。

我回答:如果一个人因为你的身份而抛弃你,那么这样的人也值得被记挂么?

他笑答:罢罢罢。

我其实那时心里有点不爽,我已经渐渐的喜欢上这个少年,却得知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故人。难过也没底气。

平日里看过苏轼的诗,有这么一首爱情诗名冠古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他放不下的又是怎样的一种情丝,古今经历不相似,但情感却是相通。

他白了我一眼,不知道再怨我什么:你还是不懂。

“喂,我不懂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他笑答:罢罢罢!

也许真的彻底淡忘了,所以即使有轮回他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我问他一句:“你怎么不去找她,这生生世世的轮回,也可以供你从头了。”

陆判站在原地,抿了抿嘴:“也许我觉着没有必要了吧,感觉不算什么遗憾吧。”

也是,单相思的东西又怎么算的上遗憾,太唐突了。

此时正撞上黑白无常俩兄弟。

此时他们手里拿着哭丧棒,我看着惊异的不行,那个厚重的锁链也不知哪里去了,出于好奇本想问一句。

这时陆判却先开口:“无常两位仁兄好。”

他俩唇畔带笑:“判官兄好。”

也不知啥时候这么客气了,感觉以前刚从狐族拉我来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这怎么换了哭丧棒呢?”陆判问。

“轻。”

我噗嗤笑了,他们诧异的看着我。

白无常皱眉问了句:“阿荼,你笑什么?”

我诚恳道:“感觉你们很实在。”

黑无常也笑了:“是啊,这个可轻多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我问,感觉是废话,但是实在是找不到该问的了。

“人间勾魂夺命去啊。”黑无常一脸正经“看你们这也是去人间吗?”

“不错。”陆判回答。

他俩就一蹦一跳的走了,我看着他俩,用手拍了拍陆判问:“他俩怎么像俩大兔子似的。”

陆判掩嘴憋笑:“你别说这么一看还真的挺像的。”

但是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

我一看惊呼出声:“不,他们是飘着走的。”

那脚根本没有着地,我终于知道为啥这地府的小鬼姬们为啥会那样说了。

那天正是好时候,我一脸开心的拿着钱袋去吃面,正出门就听到她们在谈笑。不是刻意只是无心听的。

“你们知道饼子和馒头哪一个更充饥吗?”

“馒头吧。”

“不对。”出问题的鬼姬得意的仰着头。

回答问题的诧异:“总不能是饼子吧?”

“也不对。”

回答的一下子懵了:“你这还有啥答案,就俩选择,还能怎么。”

“吃在肚子里的最充饥。”说出答案后那鬼姬粲然一笑。

回答问题的不服气:“不行,我也考你一个。”

“尽管来吧。”

“咱们地府里谁的鞋底最干净?”

“嘿嘿,自然是冥王阿荼了。”

我听后诧异但也高兴:看来我洗鞋子最认真。

“你怎么以为是冥王呢?”

“她几乎都是施法去办案,办完案施法回来而且就开始睡觉,当然她鞋底板最干净。”

我扶额开始怀疑平生,挥泪发誓我一定要多走一点,少使法术。

“那你说是谁?”

“自然是无常啦。”

“哦,有理有理啊。”

说的很在理,我以前觉得荒谬现在才知道为什么。

原来如此。

我一脸诡笑问陆判:“你可知咱们地府里谁的脚底板最干净吗?”

陆判眼睛盯着我:“你吧,你很少走动。”

“哈?”我一脸崩溃:“不是啊,是无常啊。”

陆判听后笑了笑:“的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