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陆判逼着废狐得道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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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哭,丢脸

台子搭的很随意,凌空于大地。站在上面的可以直观的被更多的人看到,鬼就是人演变成的,和人一样,闻声而聚,大多爱热闹。

大家簇拥在一起,鬼声鼎沸,台上站着的是钟馗和幻儿。依然是那身红衣,头戴着官帽,脚上踏着官靴,不同于往日的是那荡漾在脸上的笑,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举止儒雅,他似乎也看到了我,他也愣了愣。

失神的也许不止我一个。

我常常想为什么自己会放不下,我一向蛮干脆利落的,后来才知道感情里最怕的就是一厢情愿还自作多情的人,很丢脸我也得承认那个自恋的的确是我。

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们最想知道的问题就是他会喜欢我吗?其实你该明白的是如果能发生什么的感情它早就发生了不会被拖那么久的。

没有回应的话,那就是自作多情,不要自己骗自己。

幻儿姑娘依然美得不可方物,不浓不淡的妆,嘴上挂着抹娇羞的笑,骨子里的温柔与风情结合在一起,完全是我的反面。

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自知之明?就是看到她的那一刻啊。

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我伸手拽了拽陆判的衣摆,心有不甘撇嘴道:“我怎么不如?”

他说:“你问你自己,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看了看他:“可是有的事我真的不明白。”

他为了安慰我笑了笑:“没事啊,有的事猜个大概就好。”

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意义么?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其实我更惨,因为唯一的尊严也会荡然无存。看待感情要理智有的话是不能说的,别人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善意的谎言,往好的方面想是怕你受伤,坏的方面就是想让你更痛苦。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尽管早已暗潮汹涌,还是愿意自我欺骗。

所以就憋着不说,一是不能让你失望,二是不能让你得逞。

这些话扯的远了。

我拽着他的衣袖滑落了下来,尽量压抑着落寞,又提起精神问:“你呢,怎么不喜欢幻儿?”

他紧盯着我,脸憋红了问:“你不知道么?”

我不是很清楚,其实是不确定。我鼓起勇气问:“为什么!”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喜欢单纯的就不会嫌她幼稚,喜欢成熟的你就不能怪她精明。喜欢活泼的就不要嫌她闹腾,喜欢安静的自然不要嫌她无趣。你看这个世间什么都是安排好的。你遇到谁,和谁在一起,和谁又走到最后,其实已经注定了。

我又问:“万一某一天我变了呢?”

他并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追问。

时间给了我答案。

感情是这样的,喜欢你看你做什么都顺眼无关好坏,也不是要拿你和别人做个对比,如果心里开始衡量了,但便不算感情吧。我始终觉得对比后的答案是解释喜欢的原因,但不应该是你本意上的权衡利弊。不喜欢你,即使你很好,也没啥用。

感情中,若非要要求纯粹,有点难。因为很多人都会选择喜欢优秀的人,我不敢相信自己什么都不是还会被坚定的选择,因为那只是话本里的故事。

我过了好多年才知道完善自己才真正算作终身大事,可以不优秀但不能不努力。

他把我耳边的碎发轻轻拂到耳后,温柔的笑了笑:“阿荼,做你自己就好。”

何其有幸啊!还是被厚爱了。

搭这个台子是为了选出凝魂城里第一才女的头衔,我一听立马准备跳到台上比试。他拉住了我,轻轻叩了叩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白了我一眼。我秒懂立马乖乖退了回来,暗骂自己没出息。

然后仰着头,直着脖子,紧紧盯着钟馗。

即使我不好,在你眼里有多么不堪,我也是有尊严的,我极有性格的,我要保留我最后的高傲。

陆判会心一笑,就施法上了台子。那台子随意归随意但是还是铺了红的毯子,它的简陋就被盖住了一些。

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不紧不慢的解释着,一直看着我,就像是单独给我解释:“只争一个头衔有什么意义,怎么着也得有个奖励不是?”他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歇了口气,笑了笑:“这奖赏就是最终获胜者到我店里生生世世免单一份牛肉面。”

台下听后叫好纷纷。报名的女子也更加多了。

他扒拉开一条路,走到台前蹲下,低声和我说:“你是最好。”

我突然明白了头奖的意义。

我在他店里是不曾掏过冥票的,尽管我坚持补上了。

他抬手擦了擦我的眼泪,继续低语:别哭,丢脸。

他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笑了笑,点头。

其实有啥可哭的,我就没拥有过,也谈不上失去啊。那一刻我明白似乎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去珍惜。

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会被爱,有人相爱,有人痛苦。但是痛苦过后也会终遇幸福。

你不能太贪,什么都占着。

我麻木的看着她们一个个在台上衣裙翩飞就像个美丽的花蝴蝶,麻木的看着抚琴婉歌是多么悠扬动听,麻木的看完了一个接一个精彩值得喝彩的表演,但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我跟着下面的一起猛烈的鼓掌喝彩,像是个很有天赋的戏子。

陆判兴许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就走。他拽着我的手腕,很坚定的朝前走,他拉着我已经很多次了,拉着我扛过了一个个失忆和慌张,至少让我看起来足够体面。

“你为什么选择我?你难道不怕我会和钟馗走了?”我很不解,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不计得失不惧失败,笃定又偏执,傻的可爱。

他没有回答,突然止了脚步,看了我一眼,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的红衣鲜艳显眼,在匆匆的离开中,衣袍也飘飞着,我警觉自己的问题太有问题,这种带着我的答案的问题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我们没有被伤害但无形中却伤害了别的人,但在另一个人那里受着同样的伤害,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我这一心情不好就会直奔小厨房,那里承载了我太多的悲欢,千万别和吃的过不去。

记得少时课文背不下来,被留堂了,我的娘亲暴跳如雷,直接教训了我一顿,其实每一个小孩儿都承载着大人的希望的。

那一天同样失落的是我们父女俩。

我坐在板凳上等饭,小孩子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我的父亲问我:“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我顶着一脸不愉悦:“被打了。”

他也沉着脸:“真巧,你夫君也是。”

我噗嗤哈哈的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真是没想到。”

他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问:“你犯什么事了?”

我揉了揉脑袋瓜子,没理道:“我怕我说出来,你们混合双打。”

他也笑了,那张黑脸笑起来也不可怕,总是听我爹抱怨,冥界大小说他一开始批阅东西审理鬼魂,本来就黑的脸会更黑。

不过这我也是知道的,还有小伙伴说:我看着你爸就害怕。

我奇怪为什怕?

“说吧,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他无奈的笑道。

我开始翻黑账:“你这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打过我一次,拿苍蝇拍。”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为啥啊?”

我‘哼’了一声:“因为我只顾着玩,没写作业,然后开着灯补。”

“就是,你一个小孩子,睡觉还不规律。”他突然感慨:“其实那时打了你我是后悔的。”

我听后得意道:“这又不是凡间。”

“可你别忘了,你是个半神。你本质上还是个人。”

还是个人?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你怎么这么能记仇,这都多会儿的事情了。”

我把端上桌的饭碗放我嘴边,拿筷子胡乱巴拉两口,开始转移话题:“怎么老说我的事,你呢?怎么被打了,你还会被打?”

他叹了口气,这时我娘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你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我娘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她总是轻易的捕捉我爹的情绪。

我爹这才开口:“吵架了,和那鬼魂吵的,他朝我的脸上正砸了一只拖鞋。”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有些发青,果然砸的够狠。

“你脾气不好。”我娘慨叹。

我心想可比你脾气好多了。

“他不服我的评判,话赶话就这样了。”

没见过那些场面的我,从来不觉得是我爹的错,因为我的映像里他为人一直很和善,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对我这样。

他所做的退让皆因为舍不得。

即使脾气不好但从不轻易和我发火,即使当时很生气可看见我就立马高兴起来,甚至就是我的一句话,他就哈哈大笑起来。从前不知道,后来才懂得。

我很想问我爹:我一直觉得你脾气超好的,为什么?

其实他脾气从来都不好,但是他会忍让我娘,也不会因为我生气。

我巴拉着饭盯着他们继续看热闹。

突然我娘感慨:“你……阿荼,你怎么就吃了这么多?”

我看着桌子上空着的碗:“我这才吃饱啊。”

若说曾经吃了多少饭,就够我以后减肥受的。

对于我来说,我最怀念的日子当属年少时,不懂感情,目光短浅,走一步看一步就好,现如今需要考虑的太多了,有点疲惫。我需要承担一些责任,考虑一下未来的路途,还得顾着点别人。

我爹也震惊了:“你说你小小一个人,饭量倒是很惊人呐。”

我不为所动又拿着空碗跑到厨房:“爷,我还想吃,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爷爷这时就会笑嘻嘻的接过我的碗:“吃吧,吃吧,管够。”

从前都劝我少吃点,后来大家纷纷把饭塞我嘴边嘱咐我:多吃点。

不认识我的人以为我从来都吃的少,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想来也好笑,刚开始还不适应,我还震惊那句:多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