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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洞庭君山(3)

"交什么货?你们说甚贡品、规矩,我怎的一点也听不懂?"经今日之事,张璧对程紫衣身份背景越加好奇,还有程紫衣所说姑姑一定大有来头,此时仍不住便想探个究竟。

“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该知道。”程紫衣说道。

“怎么与我无关,你和我相处多日我还摸不着你的身份,若你是奸诈恶徒,害了我性命不打紧,我师门名声受辱可万万不行。”张璧大声说道,言语中已有些气愤。

程紫衣更没好脸色给他看,冷笑道:“你嫌我奸恶,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又没人拦你,我自非出身什么名门正派,你若是不想与我扯上关系便趁早滚蛋,别在这乱吠污了我耳朵。”

张璧闻言心下有些后悔,适才所说之话的确全是一声冲动,言语过身也自觉是太伤人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能楞在原地。

谅谁听了张璧这话也要觉得心寒,何况程紫衣心中另有计较,已在心里骂了他千遍万遍,倘若程紫衣此刻动手打他或者言语辱骂,张璧心中愧疚也要好些,可程紫衣偏偏不再说什么,甩袖转身便走了,张璧只感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拉住程紫衣,说道:“程姑娘,我不是故意想这么说的……”

程紫衣甩开张璧的手,自顾自地走开,只抛下一句话:“我累了,先去休息。”

只剩张璧一人在风中凌乱,喃喃自语道:“怎么就累了,一路上是我背的你,这倒是没累死马先累死了马夫。”

张璧无奈,只好也回到梅庄中,在下人指引来到梅庄被他安排的客房当中。

不多时,便听有人敲门,张璧开门一开,原来是松鹤送水来给他擦脸。在陆府那几日也有下人伺候,可张璧都觉得不适应,现在松鹤又要为他擦脸,张璧伸手接过毛巾,说道:“不劳松鹤姐姐操心,我自己来就行。”

松鹤也不勉强,对张璧笑了笑便要掩门出去,临走时说道:“我家主人交代若是张公子晚上听见什么声响不必在意,但千万不能出门。”

夜里如何有什么动静,怎的还不让出门?张璧不解说道:“若我要小解呢?”

松鹤不知张璧说的是上茅房,会错了意,顿时脸色通红,说道:“我们宅中可没有小姐,梅庄建在岛上,这时节也没法给公子找……找女人了。”话已出口才想到自己就是女子,松鹤更是脸红到了耳根,不敢抬头看张璧。

听松鹤这样说,张璧才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当下正言道:“姐姐误会了,我说的解小便。”

松鹤闻言大为尴尬,原先心中还嘀咕怎的这人衣冠正经却这么轻浮,没想到是自己错怪他,不好意思道:“公子速去速回便是,不可在外徘徊,茅厕便在东厢院书房旁边。”

说完松鹤便掩门出去,留下张璧一人尴尬傻笑。

赶了几天的路,张璧也觉得有些劳累,何况还是在背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片刻间已经睡沉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璧觉得下腹鼓胀,原是被尿憋醒了,幸得随口和松鹤一说问到了茅房所在,不然大半夜还真不知怎么办好。

于是张璧起身就奔向了茅房而去,路过院中天井时抬头看了看,现在已是月至中天,到了半夜了。张璧急急忙忙赶到茅房放水,可在茅房内听得院中一阵脚步,这脚步甚急,张璧心想这便是松鹤所说的声响了,还当真给自己撞上,这脚步也不是奔茅房而来,三更半夜还有人到院中散步,那不是毛贼就是些脏东西。

张璧走出茅房,却见一旁的书房中亮起了灯,他来时书房中还是一片黑,想必那脚步便是走到这书房中来了。

他也没有在意,这就要回客房中去,路过书房时无意听得里面一个声音说道:“可弄到手了吗?”

张璧认得出这声音就是梅庄主梅如松的,他猜想梅如松说的定是那贡品了,原本不该偷听人谈话,可张璧对这贡品是什么,又为何如此要紧实在好奇,于是停下脚步想要对听一会。

果听另一个声音道:“可倒了霉了。”

日间谈话是梅如松说道自己有个兄弟,张璧心想这人应该便是了。

又听梅如松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回事?”

梅如柏恨道:“可真邪门了,我先去问金照风要,金照风说他给扔了,我好说歹说他都没让我见着,我还以为是金照风那老混蛋不肯给,我就趁天黑翻进他府里寻找,可我翻遍他府中上下,连密室也给我翻了都没有找到。”

张璧大奇,这二人要的贡品竟在金照风手中吗,还说什么丢了,难道便是金前辈在南际山所丢的玉虹剑?可为何要玉虹剑当贡品,又供给谁都不得而知,张璧只好再竖耳细听。

“这可糟了,小妖女已经到府上了。”

“那玉虹剑非是我们不肯给,实在找不到,可跟小妖女说说通通情。”

果真就是那玉虹剑!张璧心中隐隐担心,想不到金照风自己宗族还未发难,梅庄兄弟先找上门来,倘若玉虹剑还在那也得给梅如柏偷了去,这样看来金照风弃剑不弃剑也没什么大分别。

接着听梅如松说道:“糊涂,圣姑哪会跟你讲道理,搞不到那玉虹剑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张璧在外听得屋内人踱步跺脚,好似焦急万分,更好奇他们所说圣姑是谁,竟有如此可怕。

书房里一时没了声响,隔了小一会,又听梅如松声音响起,说道:“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只能先擒了那小妖女不能让她回去报信,到时候邀人一起上解阳山逼那女人交出解药,要是不交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张璧大惊,难怪先前松鹤来说让他听见声响也别出门,原来梅如松憋着要害程紫衣。

又听梅如柏说道:“我听下人说除了小妖女还来了一个人。”

“那少年是点苍派弟子,我们与点苍派没有过节,况且他对书法深有研究,今日来到府中对我二人字体一顿夸赞,若他不是敌人定是你我二人知己呀,我实在不忍杀他。”

“那便先不管他,谅他在岛上也跑不出去,先擒了妖女再说。”

“事不宜迟,这就动手。”

梅如松当即拍板,这便要上程紫衣所在房间将她抓了,张璧在门外听得心中慌乱,可要找程紫衣报信让她逃跑才行,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不知程紫衣住在哪屋,不知如何是好。

踌躇之间,梅庄兄弟二人已推门出来,张璧往暗处一缩,只见梅如松梅如柏出门便疾行而去,张璧心想现在只能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进了程紫衣的住房再冲进去救人,于是张璧远远地跟在梅庄兄弟身后,路过自己所住房间时回房取了兵刃。

出门再看,他两兄弟已进了一间客房,张璧猜想这便是程紫衣的住房了,他二人一进房果听程紫衣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

只听梅如松喝道:“哼,年轻人嚣张跋扈,我已忍你多时,今日便要给你吃点苦头。”

程紫衣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可知道对我动手的后果?”

“什么后果不后果,交不出贡品我兄弟二人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抓了你去解阳山博上一博,或许圣姑特使能换得我兄弟一条生路。”梅如柏虽语气狠恶,其实心中畏怯,说话之时不住的嘴巴打斗。

程紫衣心知这二人武功不知比自己高多少倍,此时毫无准备,来不及放毒虫了,在此房中实难逃脱,又听梅如柏语气间尚不坚定,是以决定先与二人周旋,再生计较。

“你们有此念头已是犯了叛教之罪,梅二庄主你向来对帮规最熟,若是不遵上命,以下犯上兼有心生谋反之念该当何罪。”程紫衣这几句虽说的轻佻,其实心中没底,梅如柏还好糊弄,梅如松可比他弟弟要明智地多。

张璧原想直接冲进去挟了程紫衣破窗逃走,临到门前忽听程紫衣说到叛教之罪,心下一紧,当初母亲被杀时梁秋雁同样说了什么叛教之罪,心想会不会他们所说的是同一个教派,反正屋里还没动手,便在门外再听上一会。

此时屋内三人个个神经紧绷,竟无一人发现张璧就在门外。梅如柏听程紫衣这样一说心里已经泄气,小声说道:“死在万刀之下。”

一听他这语气,程紫衣已知梅如柏上套了,说道:“虽然教义严明,我久居圣姑身边,也见过不少法外开恩的特例。”

“当真?”梅如柏闻言大喜,仿佛看到一丝希望。

程紫衣心中窃喜,梅如柏果然上钩了,此时她坐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伸腰,仿佛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拿我做筹码可是大错特错,教中兄弟都知道姑姑对我最疼爱,我若有什么闪失,你们都活不了,可一来我怕死,二来你兄弟二人历年来对我还算客气,我又与你们无仇,你们不与我为难,我回到解阳山给你们求求情,或许圣姑便会开恩,今年的解药也会有人如期送来,一命换两命,二位庄主觉得可划算。”

这几句直说到了梅如柏心坎里,原本他便打算让程紫衣去求情,现在他主动示好,哪有不肯的道理。

梅如松在旁一直没有言语,听完程紫衣说这话,忽然猛地一抖身子,举掌便向程紫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