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天黑,张璧发觉自己仍是手脚被缚躺在地上,那紫衣少女便在自己左近摆弄营火。
张璧见周围一片漆黑,营火照亮指出只有石壁,想来应是在一处山洞之中。
“你又醒啦。”那紫衣少女见张璧醒转,笑盈盈地对他说道。
回想起上次晕倒,张璧心知自己是栽在了这女魔头手里,跑是跑不去了,当下赔笑道:“可不是醒了嘛,姐姐现在可否给我解开绳索。”
看见张璧嬉皮笑脸,那紫衣少女一乐,说道:“哎呦,小嘴还真甜,这会可再卖乖可不抵用了,我要放了你你再跑可怎么办?”
张璧道:“姐姐那萧声一响我立时就会栽倒,哪里还跑的去呀。”
那紫衣少女道:“你既然知道,白天还要逃跑,可不是自讨苦吃。”
张璧说道:“我自小在山中长大,从未见过姐姐这般美貌的少女,我听爹娘说只有山中成原有成精的狐仙,长得美貌异常,人间从未有过,却以食人鲜血,专勾年轻男子,只消给人看上一眼,不管多健壮的男子都要头晕脑胀,没了力气,便被狐妖给害了,我一姐姐容颜就精神恍惚,不能自已,以为姐姐是狐仙要来和我的血,所以心下害怕一心只想逃跑了。”
那紫衣少女“咯咯咯”笑出了声,虽然心知张璧是说假话,但也非常受用,于是便解开了张璧手脚所缚绳索,反正张璧也逃不去。
也不知被绑了多久,张璧只觉得手脚酸麻,心想:你的萧这么厉害,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吹,我等你睡着便可逃走,不,你害的老子这么疼,看我不给你萧折了,所幸你是少女,若是个男人我还要狠狠揍你一顿。
既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张璧觉得不如索性再逗她一会,于是说道:“我听说狐仙都不敢高速别人姓名,若是被凡人一叫名字便会魂飞魄散,不知姐姐可有名字?”
“你是想我也魂飞魄散吗?”
其实看这紫衣少女容貌应是与张璧年纪相仿,甚至可能要比他小上有些,但这几句姐姐叫得紫衣少女实在受用,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于是紫衣少女也和他侃了起来。
“姐姐虽长得好看,却不是狐仙,我叫姐姐你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有碍。”张璧嘴上打着哈哈,心下却好生奇怪,这少女在庙中如此狠毒,不由分说就杀了萧岐山,现下表现却判若两人。
“姐姐我姓程,名叫紫衣,我看你佩剑,应是江湖人士,你是师出哪门哪派呀?”那紫衣少女道。
张璧心中不禁觉得可笑,名叫紫衣便要穿着紫衣出门吗?那可太呆板了,可还没笑出声,听程紫衣说道自己的佩剑心下一慌,那是自己母亲当年所用佩剑,可千万不能丢了,拿眼四处一扫,发现梦雀剑和自己的包袱正靠在一边角落,这才安心。
发现佩剑没丢这才回答程紫衣道:“小弟姓张法名子牧,摆在点苍派门下,不知姐姐可有指教?”
程紫衣对张璧说道:“你身上被我种的毒虫我虽能控制,但却解不了,你若想解就随我去,我自然会找人给你解了。”
张璧心下盘算:你不吹箫我便没事,那又何必要解,我今晚等你睡了逃走那还不逍遥快活,难道真要跟着你给你做下人吗?
程紫衣见张璧不答,猜到张璧心中所想,说道:“你可别将这‘蝎鬼’当做小事,若是不解,一个月只能你变要肠穿肚烂而死。”
张璧闻言大惊,不知这女子为何这般歹毒,原是非常生气,却不敢发作,便问道:“我和姐姐既无冤仇又无瓜葛,姐姐为何不让我走?”
程紫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年纪尚小,碰巧进庙中躲雨遇见张璧被人追杀,为何要给张璧喂毒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为了好玩,满足自己一时的贪玩任性,要她真正说出个所以然却是万万不能。
“是个误会而已,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只是我现在仍有事情要办,你随我去办完了是我就带你去找我姑姑,她一定帮你解。”程紫衣语气诚恳。
“你怎么……”张璧不知程紫衣所是真是假,当真是个误会还是另有图谋也未可知,若是她玩弄自己还不够,还要找她姑姑一起来折磨他,那可大大不妙。
张璧心下犹豫,他被迫吃下毒虫确有其事,但若说这毒虫不解一个月后便会死去这事该不该信还要两说,张璧对毒术了解甚少,见程紫衣刚才说的诚恳倒像是真的,可是张璧又担心这些事情会耽误回苍山的行程,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程紫衣见他面露愁色,只怕是不信自己所言,当即说道:“若不是我姑姑说了不能对点苍派弟子无礼我才不对你客气,你要是此时想走,我也不阻拦你,生死全由你自己,你要是想跟着我去,若是路上惹得我不快活,我立刻杀了姑姑也不会知道。”
她说到此处面露凶色,张璧只觉得背上一寒,这姑娘喜怒无常,只怕下手之时不会眨一眨眼睛,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便依了她先把蛊虫解了再说。
“那你不可再绑我了,我不逃走便是。”此言一出张璧便有些后悔,这样就此认怂岂不是说自己甘心情愿得要当她下人,那还不丢了面子。
程紫衣见他面色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说道:“你便放心,既然是点苍派弟子,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下人,你到姑姑那告我一状虽没什么大事,但一顿骂是免不了的,还要惹得姑姑不高兴。”
听她这样说张璧才定下心来,心中好奇这姑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又与点苍派有何渊源都还有待揭晓。
张璧这时才起身行礼道:“既然如此,还请程姑娘路上多关照。”
“嗯?你此刻怎的又不叫我姐姐了?”程紫衣说道。
起先为了脱身张璧才和她胡言乱语,此时矛盾解开张璧想还是礼貌些好,可被她这么一说,张璧顿觉不好意思,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忽然程紫衣用脚拨了些泥土把营火扑灭,这举动十分迅速,张璧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她,却听得他低声说道:“别出声。”
张璧本觉得奇怪,此刻静下来才依稀听到山洞外有些声响,似乎有人朝山洞走了过来。
这山洞颇深,程紫衣带着张璧早就到了深处,因此就算此时有人进来也未必能发觉他二人。过不片刻,果真听见有人走了进来,但这人没走多远便跌倒在地,口中还有轻微的呻吟,显示已经受伤。
原本二人还担心洞中不能视物,若是动起手来怕要上到自己人,现在看来来人也不打算进来,二人心下也算宽心,等他走了或是天明洞外又光线照进来便没那么难办。
但令二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洞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脚步声应是有两到三人。脚步声到了洞外停了下来,便听一男子声音在外叫喊:“姓葛的的小杂种,你有种便出来,缩在洞里也不怕人笑话。”
明知洞外之人所说的应是刚进洞来的那人,但程张二人也是心下不悦,缩在洞里倒像是在说他们。
“可笑?你们趁我妈妈不在对我暗加偷袭,你们便不可笑了吗?”刚才进洞之人的声音貌似是个少年。
“你倒是三岁小孩吗?还要靠妈妈,你说自己可不可笑。”洞外另有一个声音喊道。
“我靠妈妈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打不过我便请来帮手,若说可笑你和我半斤八两。”洞中少年说道。
张璧一乐,心道:你们都还蛮可笑的。
“别跟他啰嗦,他已经受伤,我进去一刀剁了他。”洞外一人说道。
“不可鲁莽,这洞口如此狭窄,你进洞之时还不被他当个靶子。”另一人道。
“他右手受伤,发不出暗器了。”先前那人道。
此时洞中的少年轻蔑一笑,说道:“你们不妨进来试试,看看我左手会不会扔暗器了。”
“怎么办?”洞外之人商量起来。
“还是小心为好,他既然不出来我们也不能进去,那就耗着吧。”另一人说道。
洞中少年听闻此言哈哈大笑,笑到一半戛然而止,显是笑得太用力伤口裂了,顿时喘了起来,洞外之人听之大怒,骂道:“狗杂种有什么好笑的。”
洞中少年说道:“你们两个瘪三当真是两个笑话,在这耗着等我妈妈来了便给你二人脑袋拧下来,要么进来砍死我,要么现在赶紧跑还来得及。”
洞外二人不知他是否虚张声势,倘若他还能发射暗器,此时进去必死无疑,若等她妈妈来了这二人更没好果子吃,难道当真就这么走了?
忽然洞外有人一拍大腿说道:“你在此守着,我去捡点湿柴,就放洞口用烟给他熏死。”
另一人喝彩道:"大妙,快去,别等他妈妈来了。"
洞中少年一听顿时没了底气,心中大呼完了,殊不知这山洞深处里的两人比他还要慌张,程张二人心中都想这野小子死就算了,还要拉他们二人垫背,那可不妙。
旋即程紫衣一拍张璧肩膀,张璧立时会意,抓起随身物什便同程紫衣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