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虎夹着尾巴逃跑,白一笑上前查看谢皓沐伤势,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疾呼师叔祖。
手中刀剑插入地中,邋遢身形瞬移至两人身边,霸天行将手搭在脉搏上,神色大惊,眼前小子筋骨尽断,气息微弱,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笑,将他身子扶正。”
白一笑照做,将谢皓沐扶起摆正,可其无力昏迷,身躯耷拉着,全靠旁人扶住。
咳嗽声响起,谢皓沐一口浓血吐出,仅见霸天行伸出两指抵住他背部,发须后倒。
咳嗽过后,又像泄气一般耷拉脑袋。
化指为掌,霸天行将体内内力输送到其身,谢皓沐脸色由白变红,马上红润起来。
收掌归气。
白一笑紧张问道:“师叔祖,人如何?”
“不容乐观,他筋骨尽数断裂,脉搏微弱,体内有淤血。刚才我将他淤排出,又用内力护主他心脉,保他展示不死,事不宜迟,现在就回龙跃,与我师兄一同救治,再配合天材地宝,才有机会。”
异虎力量已超常人承受范围,人终究是人,再强的人也会生老病死,受伤太正常了,就是霸天行吃这一撞,也不定有更好情况,虽然在那之前异虎就会率先倒下。
霸天行没有迟疑,自己带上谢皓沐先行离开,让白一笑继续主持试炼。
试炼出事就是整个凌龙阁的事。
谢皓沐昏迷前的瞬间是极度后悔的,自己怎么就冲上去了,这不是送羊如虎口嘛,对方还是只“大”老虎。
从前被村口王婶家孩子欺负,他的玩伴没有人站出来,因为都害怕成为一下个欺负的对象。
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他能打败王婶孩子,再有人被欺负时,站出来。
只是不想其他人同他一样无助,所以他冲了上去,正如教训王婶家娃儿。
不过两次出头的结局不算完美,甚至可以说悲壮。
第一次被父亲打了个屁股开花,两天不能沾东西;第二次被老虎撞了,昏迷前脑袋里就一个字“疼”,太疼了,比谢林潇打得疼多了。
龙跃岛上华丽建筑数不胜数,此时傲虬正和其亲传弟子白一笑守着一栋破败房屋,说它是房屋已经客气了,说白就是间毛草庐,财大气粗的凌龙阁留有这么间草庐,非但不会被江湖中人耻笑,还因此为荣。
此庐中居住的正是二痴中的“武痴”,武道的痴人,傲虬的师父,上一任凌龙阁阁主——忧千愁。
愁者千忧,忧者千愁,忧千愁斩断忧愁,一心向武,并将凌龙阁阁主之位托付给傲虬,不再过问。
昨天,他师弟急匆匆来找,忧千愁最是了解他这个师弟了,倔驴一个,认定的事从不更改,打心底就认为阁主之位非其莫属,好在他也无心去争。
怎想师父最终将阁主之位穿给于他,师弟气得跑到后山,一呆就是这些年,期间出过几次后山,也去外走过一些时日,见到自己这个师兄从不搭理。
现在如此反常登门,必定出事,不出他所料,一试炼弟子重伤昏迷。
但忧千愁不知道的是,师弟记恨于他,是因为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喜欢的是师兄,而忧千愁让她去找霸天行。
那女人误以为忧千愁是在侮辱于她,一气之下,跳了海。
霸天行听闻此事,伤心欲绝,剑痴的他,爱情同样也痴,痴痴呆呆爱了她二十年。
这份旷日的爱转变成对师兄的憎恶,对情爱单纯的忧千愁如何可知师弟想法。
好在救人上面,两人皆没有含糊,傲虬再派人取来天材地宝。
谁知两人这一关门就是第二天,傲虬在门口站了一天一夜了,连整顿好剩下试炼者的白一笑回来了。
“师父,两位师祖还没出来过啊!”白一笑原本以为两位师祖出手,就是人到阎王殿,亦能从阎王手里夺人,不料那名断剑少年情况如此之差。
“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傲虬忐忑不安道,他的师父、师叔武功极高,这脾气也是怪人,两人不和已久,万一动起手来,他应该帮谁啊。
“不至于吧,要不要先通知那位试炼者的亲人?”
“不必了,你二位师祖都救不回来,天地下也无人可以救他,如果救回来了,事先通知其亲人不是添他们担忧嘛。”
白一笑恭维道:“还是师父看得长远,一笑佩服。”
“别拍为师马屁了,知道你这几日尽心尽责,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傲虬语意温柔。
白一笑天赋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入凌龙阁一年就远超四、五年的弟子,不管他能否取得神兵,傲虬都有意让他任下一位阁主。
“多谢师父关心。”白一笑嬉皮笑脸做个鬼脸,又询问起日黑袍人:“那天,你们没事吧,师父。”
快活的白一笑渐渐开始关心凌龙阁琐事,他早已将自己当成凌龙阁一员,这份重量甚至于超过白家。
傲虬刚想快赶他走,草庐门开了,先走出来的霸天行,满脸怒火,怒中带愁,跟师兄待一天一夜实在委屈他了。
步伐如夏日暴雨敲打在地面上,一下子拉开身后的忧千愁。
忧千愁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一面平静,让师徒二人无法从表面看出情绪。
白一笑匆忙问道:“人死了?”
霸天行对师兄的憎恶,连带到对白一笑也没好气,说道:“人没死。”
一笑没注意师叔祖的态度,兴奋说道:“那就是活了!”
“也没活。”师祖再给一笑浇上盆冷水。
傲虬不由追问道:“师父、师叔出什么事了?”
“唉,此子全身经脉、筋骨皆被震碎,好在天行用内力护住,保他不死,现在也只能修复他全身脉络,最关键处是心血。七宝睡莲虽能护心,但能不能活还要看他造化。”忧千愁微微叹道。
“哼,还不是你功力不够,拖累于我。”霸天行冷哼一声,对上师兄说话毫不客气。
忧千愁早就料到,嘴角微微一笑,对这师弟了如指掌,反倒是傲虬师徒心中一震。
霸天行语调一转,慢慢道:“忧千愁,你过来,我有话要说。”语气比刚才好上一些,但他不称师兄,直呼其名。
“好。”忧千愁看自己徒子徒孙模样,又笑说道:“你们还怕他吃了老夫。”
大笑跟随霸天行离开。
傲虬和白一笑在心里呐喊,他是不会吃了您,但他会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