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修的奉承引来李总不爽，也引来汪澜尴尬。
“柴公子谬赞…其实，这咕咚羹，是我…是他做的，我不懂厨艺。”
李总又不爽，居然老公都不叫，当着这位帅一点的男人，不给面子。
于是干咳了一声，说道：“就是在下小可鄙人她夫君我的手艺，过得去不？”
柴修极其机敏，立刻转向李总奉承，他善于察言观色，于是不再找汪澜说话。
几人边吃边聊，但毕竟不太熟悉彼此戒备，气氛沉闷。
柴婉和汪澜因同是女性，也有共同的“不”爱好，聊了起来。
她也从小娇生惯养，丝毫不懂厨艺以及女红，几句之后也没了话题。
“醉吟先生曾有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小炭炉倒应了一景，若有酒相佐，今日定属无憾。”
柴修想要打破尴尬，起身说道：“李兄，汪姑娘，婉儿，你们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渔夫，可有办法买些酒来。”
不等众人答应，柴修已经快步出了门。
“柴…”
李总收回伸出的手，对柴婉说道：“令兄好快啊。”
“我哥哥他一向快人快语，若有不小心得罪之处，尚请李大哥海涵。”
柴婉施了一礼，说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李总暗自尴尬，一看汪澜低着头隐有笑意，心想哥吃点醋谁都看得出来？
“说哪里话，我喜欢的就是爽快人，柴兄跟我还不熟，可能还都不太了解，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慢慢来。”
三人尴尬无言吃了一会儿，柴修已返回，手里拿着两个葫芦。
“你们猜怎么着，船坞那有几位酒虫，果然随身带着酒说留着干活解闷，好说歹说，才同意卖我两葫芦。”
柴修兴高采烈，说道：“婉儿，你去灶下取几只碗来，今日我们不一醉方休，却对不住这缘分。”
被他这种气氛影响，加上刚才自觉尴尬，李总稍微放松，笑道：“柴兄原来也贪杯好酒么？”
“贪杯谈不上，但古语有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怕笑话，与李兄二位萍水相逢，有些…不怎么投机，既然因缘际会，他日我们未必再有重逢，便是不能做朋友，也可酣畅一回，有何不可。”
柴婉已取了碗分放在四人面前，柴修将自己碗里倒满，举起来说道：
“我柴修敬李兄盛情好客，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净，随即给李总倒上。
李总有些意外，之前只认为他是个帅气小白脸，没想作风相当豪爽。
于是站起来，也一口干掉。
“柴兄，爽快，只要你不跟我抢媳妇儿，我就当你是朋友。”
一句话说得汪澜满脸通红，看着人多又不好出手，转身跑进厨房。
柴氏兄妹开怀畅笑不已。
“李兄如此直白，却是难能可见，实不相瞒，我早已有意中人，此次去往江北，便是与她相会，你大可放心。”
“果然酒是好东西，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客套话我不太会说来，全在酒里了，来，咱们走一个。”
柴婉趁他们喝酒，进了厨房，不多时把汪澜劝了出来，脸色还有红晕未消。
柴婉端起酒碗，说道：“汪姐姐，李大哥他是爱你惜你，我若有人真心疼惜，随他胡说，来，我们也喝，今日难得高兴，只管把酒言欢。”
柴婉虽然年轻，举手同足间似乎刻意模仿柴修，有些少年老成感觉。
见他们兄妹好爽，汪澜心想再羞涩作态，有些小家子气，于是勉强恢复常态。
“好，我没有什么酒量，我们浅尝即可。”
李总知她还有气没消，眼神始终不看自己，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和柴修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放开戒备后隔阂消除，趁着酒兴大聊江湖传闻。
有一些听汪澜讲过，有一些则是头次听到柴修说起。
汪澜原本独闯江湖的时间不长，多数是听师父说起。
而柴修显然历练更久，知道的要比她多得多。
这一席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已到天黑，酒已所剩无几。
柴修已是走路不稳状态，眼都睁不开，趴在桌上仍喊着要倒酒。
汪澜和柴婉虽然喝得不多，却也不胜酒力，腮上酡红醉眼朦胧，活脱脱两个醉美人。
唯独李总却还保持着清醒，原来他就是在酒场上混过来的。
那时侯白酒红酒啤酒，一天下来好几轮，越喝越清醒。
所谓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他就是典型的写照。
当然喝过量了还是会有不适反应，比如头疼和呕吐。
有时候喝不醉，其实并不是好事，比如借酒浇愁就没有作用。
看着两个半醉的加一个八成醉的，暗想：打架我不行，喝酒你不行，嘿嘿……
正想着，臭鱼佬计已一边呼喊着一边进门。
“可以走得了，几位贵客……咦……”
一看屋里几人状态，渔夫啧啧摇头。
“要赶路还喝许多酒，一会儿坐船，不怕摇呕了。”
“故人相遇，心情高兴，对酒当歌，老乡见笑了。”
两位醉美人站起来还能走路，柴修却半天拉扯不起，闭着眼还喊“再喝…”
臭鱼佬计摇头，和李总搭手一人架起一只胳膊，总算弄到了船坞。
那艘乌篷船不大不小，进船舱安顿好，坐上几个人还略有余地。
里面看起来挺干净，除了几根鱼竿没什么其他东西，鱼腥味也甚少。
“几位贵客若要返程，对岸白马村找一位叫胡大头的老俵，脸上有颗大瘤子好认，说臭鱼佬计介绍，价钱保证优惠。”
听臭鱼佬计意思，干蛇头生意不是头一回？果然江湖就是江湖。
臭鱼佬计刚把船撑离，岸上忽然有人呼喊。
“臭鱼佬计，等到……”
李总心想，别给我节外生枝，探头向外看见有三人，不一会跑到了船边。
看清原来不是官兵，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放不下警惕。
三人均为劲装打扮，满脸横肉面相凶狠，都带着兵器，显然不是善茬。
“哦，原来是赵…赵那个什么爷，上月的罩门钱交过了，下月的还没到时候，大半夜来有么斯关照？”
听臭鱼佬计的话，李总明白那三人身份，应是以收保护费为业的帮派。
“哎，说的什么话，交钱全靠你们自愿自觉，我们九江帮又不是强盗。”
姓赵的那位说道：“今日正好有事要过江，你把船靠近来。”
“这个…不好办，船上有贵客，坐不下了。”
“挤挤没得关系，这次给你钱。”
“赵爷，行有行规，该交的钱我交，却不能影响我做生意，要不你找找别个试试。”
另一人喝道：“臭鱼佬计，不把我们九江三雄当回事怎么地？赶紧靠岸，不然哪天船底多个窟窿，都不晓得么斯回事。”
“龚二狗，你嚇么斯人，当心我告诉孙老大，说你们不守规矩。”
臭鱼佬计语气不屑，却也有所顾忌，不靠岸也不敢继续撑船走。
“我戳你屋里人，老子告诉你，是孙老大让我们去办事，少废话，赶紧过来。”
臭鱼佬计此时面有难色，看了看李总，说道：“后生伢，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