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觉得俩人混在一起有些奇怪,但这个场景在上一世里,沈承君可不止一次的见到过,只是这辈子里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里的隔音效果也真差。
仿佛是看出了沈承君的想法,引路的小厮笑嘻嘻的解释:“贵人莫恼,咱们这******也是有讲究的,越往上的价格越贵,看到的景致越妙,这房间的布置也就越精巧,不信您稍后可以试一试,管保在您房间里的声音,就是贴在门上都听不到里面说话。”
“真的?”沈承君有些好笑这小厮机灵的猴儿样,不再理会里面的人,随着他一路到了地方,果真是能看出比下面的布置要好很多。
临窗向下望去,一路的灯火闪耀,将个朱雀街映得恍如白昼,像是一条火龙遥遥摆开,月华当空,与下方的火树银花交相辉映,当真是美不胜收。
下面的行人越来越多,虽然空中还飘着细雪,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整条路上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行人简直寸步难行。
沈承君也被感染了几分,眼底盛着笑意,扒在窗子上饶有兴致的朝下看,唇角微微上扬。
冬夏拍着小胸脯直扑腾,脆声道:“妈呀,这也太挤了,幸好咱们出来的早,要是再晚一点也要跟着去人挤人了,也不知道一会儿王爷要怎么来找咱们呢。”
这一点沈承君倒是没想过,外面现在就已经挤成这样了,要萧桓步行穿过层层人群过来******,沈承君想象着萧桓被人群挤得衣衫狼狈发冠不整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
但转念又想想萧桓那张容易招惹桃花惦记的俊脸,不知道这一路上要被多少小姑娘过了眼瘾占了便宜,沈承君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一个大男人家,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呢。
正想着,沈承君忽然目光一凝,被楼下角落里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女子身上披着一件银白色的短裘,下面露出来半幅暗红色的石榴裙摆,身材窈窕纤细,面上罩着同红色的轻纱,仅仅是个侧影,就足让人觉得美艳动人移不开视线,而她身边冷脸负手的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美,浓眉下一双清冷凤眸里含着几分不耐的光……
沈承君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站直了身子,脱口道:“二哥?”
那不是她那个过年也没能赶回家来,忙着在外做生意的好哥哥么。
沈承君眼底顿时簇着几团火花,什么忙忙忙,全都是借口!先前骗她说回家过年,结果到最后就送了个礼盒回来,到现在过了家门都不入,你当自己是治水的大禹吗?
这个臭混蛋!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火热,下面的两人似有所绝,双双抬眸朝着楼上沈承君的方向看了过来。
“瑶姬!”
那女子一转过头来,即使戴着面纱,沈承君也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谁,霍然起身就一身怒气的往楼下急冲,身后朔月跟冬夏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忙的跟着她往下跑,同样乱成一团的还有隐藏在四周的暗卫们。
奈何她们的楼层实在太高,等沈承君跑下楼,方才站着两人的地方早就空空荡荡,没了二人的踪迹了。
该死!
沈承君懊恼的直跺脚,早知道她就不顾及这么多,直接从窗子上蹦下来好了。
冬夏见沈承君左瞧瞧右看看的一脸着急,疑惑的上前道:“小姐在找什么?我们帮着小姐一起找吧?”
“找我二哥啊,还有瑶姬,我找他们两个。”沈承君四下里瞧望着,到处都是人,想在里面找出自家哥哥来,真心不容易。
沈承君张望了一会儿,被拥挤的人潮挤了一会儿,有些丧气的返回******。
冬夏跟在沈承君后面越想越迷糊,边走边道:“二少爷远在千里之外呢,在这里哪找得到啊,小姐是太想念二少爷,才看错了吧,还有那个瑶姬,她不是小姐在宫里认识的歌姬吗?她应该也是不可以随意上街的吧。”
沈承君没心情的哼了声,耷拉着脑袋往包厢里钻:“在瑶姬的字典里有‘不可以’这三个字么,你当她是……谁!”
没等说完,沈承君眼中忽然迸出一道寒光,手里银针倏地朝着屏风后射了过去。
朔月和冬夏也同时双双出手,朝着对面的屏风攻去。
“原来在安平王妃眼里,我就是这么霸道的人?”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一道纤细的人影从里面飞身飘出,落在三人面前,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妩媚含笑的眼睛。
“瑶姬?”沈承君抬手止住两人的动作,想了想,又吩咐冬夏和朔月两人都出去,俩丫头有些不放心,但拗不过沈承君坚持,只好乖乖的出去了,分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结果还真如先前的引路小厮说的那样,这里的隔音相当好。
等人都走了,沈承君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一点不见外,明显把包厢当成自己家的瑶姬,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二哥人呢?”
“我刚刚见你匆忙忙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找我,就过来找你了呗,没想到你这么心急,让咱们硬是给错过了。”瑶姬捂着唇低低的笑,眸光流转,丽色逼人:“至于令兄,我与沈家公子素不相识,还真交不出来。”
沈承君一脸不信:“不认得?那你方才身边的男子是谁?”
“你说他?”瑶姬好笑的眨眨眼,眸光潋滟的对着沈承君笑:“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可不姓沈,只是一介白丁,恐怕是王妃误会吧,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承君立即戒备的向后退了两步,移开视线不去看瑶姬的眼睛,哼哼道:“你休想用幻术迷惑我,我明明看到的。”
这次瑶姬是真的笑了,而且笑的前仰后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脸都跟着红起来了。
“我说王妃阁下,我的幻术要是真的能对你起作用,上一次也就不会被你逼得吐血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瑶姬饶有兴致的望着一脸莫名的沈承君,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挑眉问道:“不是说了要你来定国公府里找我么,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不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了?你还真沉得住气。”
沈承君哼了一声,也坐到对面去,不知怎的,自从那夜宫宴之后,沈承君总觉得跟瑶姬之间有了种不可言说的默契,觉得瑶姬不会是害她的人,抿了抿唇,“你若是真想说,不等我上门也会找到机会告诉我,你不说是为我来的么?”
“所以你这是在等着我愿者上钩?”瑶姬抬手豪气的扯了脸上的面纱丢到一边,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咕咚咚的灌了一大杯,才勾唇笑道:“难怪他说你有趣,还真挺有意思的。”
“谁说我?”沈承君拧着眉问,忽然眼睛一亮,手一抬几道寒光就朝着瑶姬射了过去。
瑶姬显然没想到沈承君正说着话呢就忽然发难,连忙丢了手里的杯子向旁闪身,结果下一刻沈承君便欺身而上,一伸手就拽走了她腰上的玉佩。
瑶姬稳住身形,微微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沈承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战利品。
精巧细致的莲花墨玉,握在手里触则升温,而坠在下面不起眼的流苏上,还嵌了方不起眼的小玉坠,因着上边墨玉的关系,离远了看很容易就把它也当成是墨玉,但此时被沈承君单独拿在手里,白皙的掌心里却是流淌着静谧的红光。
沈承君的手往前一伸,不悦的质问道:“你现在要怎么解释,我二哥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因着血玉珍贵,以往沈承君大咧咧的挂在身上出入宫廷,惹了不少人的嫉妒,沈承风便想了这个主意,让她将墨玉跟血玉混着戴,有墨玉在前,血玉的颜色又偏暗,很容易被忽略。
瑶姬一愣,随即笑开,风情的一撩自己的长发,又坐回到椅子上:“我还当是什么呢,就因为这个小东西?这东西是我教的信物,自古血玉出鸾凤,别说是我,就是我们教中的几位长使也都人手一份,你总不会把我们都当成你哥哥吧?”
“你说真的?”
“当然,”瑶姬一脸诚恳的点头:“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对着冥神发誓,如果我这句话是假的,那就让冥神收走我所有的幻能,如何?”
沈承君咬了咬唇,下意识觉得瑶姬这句话说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分辨不出,烦躁的把东西往瑶姬怀里一丢,也坐回到位置上道:“好,那你现在就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啊呀小祖宗,绕来绕去,你终于找对了话题了,这都第三次见面了,你总算是想起要问问我是谁了。”
瑶姬一脸高兴的看着沈承君,故意的避开了她的第一个问题,身姿优美的站了起来,一甩长发,朝着沈承君伸出手来:“那么,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冥血右使,血煞。你的最新一任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