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可以吃饭了!”
熟练的将碗筷摆放整齐,为父亲盛好饭,菜只有简单的煎小银鱼,味增汤里面也只有几片豆腐和芋头,少女已经尽其所能的将午餐布置得丰盛。
昨天店长将她的工资提到了每小时1000円,她高兴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想到以后或许能偶尔能买到超市里打折的猪肉,少女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嘴里哼着歌,学校以外的时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笑容。
“爸爸,可以吃饭了,饭已经好了。”
少女向着父亲的房间看去,打开门便被刺鼻的烟味熏了出来,少女赶紧打开窗户,让烟味散去,发现父亲正双眼呆滞的坐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地上一地的烟头,手中还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打火机已经没有石油气了。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少女看到自己父亲的不正常,焦急的问道。
父亲仍然没有反应的样子,少女只得大力摇动他的身体。
父亲终于被摇醒了,他转过头,似乎花了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少女说道。
“美绪啊,怎么了?”
“爸爸,你身体不舒服吗?昨天你去哪里了啊?早上叫你没反应,现在该吃午饭了。”
“哦!好!好!去吃饭。”小野洪雄艰难的站起来,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一下竟然没能起来,小野美绪只好将他扶到餐桌上。
看着女儿做的饭菜,很简单,但是味道很好,小野洪雄喝了一口味增汤,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第一次尝到这个味道时,他还是一个学校中的学生,女朋友亲自下厨为自己祝贺考上大学。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记得吃了好几碗饭,她笑的好开心。
大学毕业后,她变成了小野洪雄的妻子,这样的味增汤他天天都能喝到。
虽然每天都被上司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只要能喝到她亲手做的味增汤,再艰难的日子都甘之若饴。
而后美绪出生了,小野洪雄高兴坏了,翻遍字典为女儿起了美绪这个名字,很普通,但是却很美,想起来那是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
而后便是大萧条,失业,酗酒。失业的时候真难受啊,每天不停的投简历,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踪迹。
妻子虽然不停的鼓励他,但是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而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他打了妻子。
仿佛找到了情绪的释放口,家暴男,这个离他很遥远的词汇瞬间就成为他新的代名词。
妻子默默的忍受着,每次都是抱着美绪忍受着他的拳打脚踢,却还安慰着怀里的美绪。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那个温柔的女人悄悄离开了。
留下了不到8岁的美绪,小野洪雄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她就这么消失了。
清醒过来的小野洪雄带着女儿相依为命,他开始去工地上帮工,拿些极其微博的收入,维持着简单的日子。
那时的美绪已经能承担家里的工作,不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她小小的身子努力的一点一点的完成,从来都不抱怨自己。
味增汤的味道从妻子延续到了女儿身上。
为什么就不能承认自己的平凡呢?为什么想要去赌博呢?
为了给美绪买一件她从来不敢张望的新衣服?还是同学间流行的价值不菲的指甲油?
为什么就不能守护住这碗最普通不过的味增汤呢?
他泪流满面,却已经洗刷不掉心中的肮脏。
大口的吃着米饭,小银鱼进入口中,三两下就吞进胃中,小野洪雄仿佛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恶鬼,贪婪地吃着面前所有的东西,似乎过了今天,就在也吃不到了。
“爸爸,你慢点,你为什么哭了啊?”
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耳中传来女儿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他再也坚持不住,痛哭起来。
“美绪,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啊!”
“爸爸,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小野美绪慌张了起来,她仿佛知道那是什么一样,但是却下意识的选择不去相信,她的心悬在半空中,终于,看着痛苦的父亲,张口问道:
“爸……爸……,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听到父亲突然变大的哭声,小野美绪感觉自己的生活被摔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去赌?爸爸不是答应过我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吗?为什么?”
小野美绪彻底失去了冷静,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父亲,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小野洪雄任她发泄,渐渐地小野美绪没了声息,两行泪水从她眼中流出。
再去找他吧,没有办法的呢,他一定会帮自己的呢,他是喜欢自己的没错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呢,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去偿还那些钱了,这样的话,只能将自己交给他了吧,他不会嫌弃的吧,他肯定不会嫌弃的……
他是那么的温柔。
小野美绪知道她无论如何都配不上福田广原,她的自卑已经生在骨子中了。
但是她的内心中始终希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能将她自己强行与予福田广原牵连在一起,她的内心一只都这么希冀着。
虽然现在是这样的绝望,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察觉不到的得逞快感!
“爸爸,没事的,我去想想办法,一定能度过的这次的难关!”
小野美绪安慰着小野洪雄。
“没用的,美绪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的,这次不同的,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野洪雄喃喃道。
“为什么?难道你欠了很多?多少?一百万?”
小野美绪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心跳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
这下自己就可以一生一世跟着他了吧……
“不是一百万,是一千万!”
言语是一把大锤,狠狠敲碎了她的美梦。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怎么不去死?”
小野美绪已经歇斯底里,福田广原怎么能有一千万?
她想到以后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如何再能见到对方?
“我也没办法啊,美绪,我不想死啊!”
小野洪雄艰难的说道。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字据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句话,小野美绪颤抖地接过来……
‘今小野洪雄欠平野组1000万円,约定将女儿小野美绪作为抵押,在此立字据。——小野洪雄’
“反正你已经做过那种事了,以后也不会有心理障碍的,跟大叔原交跟在歌舞伎町被人玩弄都一样的……美绪啊,人生是很短暂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我还是处女!”
小野美绪疯狂的将字据撕成碎片,对着小野洪雄嘶吼道。
“那正好,听说那边处女很值钱的,相信可以很快还完钱的,爸爸会在外面等你的,放心,爸爸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我是你的爸爸呀!”
“不,爸爸,我们赶紧逃跑吧,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相信我,我打工可以养活我们两个的!”
小野美绪彻底失去了分寸。
“没用的,他们很快就要过来了!”
小野洪雄沮丧的说道。
“那你还把我买了?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呀!我是你女儿啊!你是禽兽吗?”
小野美绪将书都倒掉,将钱包和一些零碎东西装在书包中,穿上鞋打开门就要逃跑。
“小野同学,你父亲将你卖给了我,现在跟我走吧,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没想到福田广原竟然没有把你上了,不过不要紧,好好伺候本少爷一晚上,我就考虑将你包装的好一点,嘿嘿……”
门外是渡辺康英阴沉的笑脸,小野美绪看到了一只魔鬼。
用尽全力关上门,冲到小野洪雄身旁,将他的手机抢到手中,跑进卫生间,锁上锁,又将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堵住门。
她已经无力再保持站立,背对着房门瘫坐在地上,狭窄的卫生间此时成了她最后的壁垒……
她拿起手机,按下了心中早已默念千万遍的号码……
“拜托了,广原君,求求你快接电话,拜托了,求求你……”
少女在绝望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