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太阳高高挂在天边,照的人脑袋昏沉。惠帝司马衷、皇后羊献容及临海公主同乘一辆马车,马车上还随行着驸马曹统,任职宗正。
惠帝司马衷有3个妃子,贾南风、羊献容先后当皇后,还有一个淑媛谢玖。
淑媛谢玖生了个司马遹,就是之前被贾南风杀害的愍怀太子。
皇后贾南风生了四个公主,自从贾南风被诛,这四位公主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看来,皇后羊献容和她生的临海公主似乎是人生的赢家。
太庙之内,只有惠帝一辆马车,一队宦官,两队侍卫,其他的文武百官都没有来。
看着凄凉的皇陵,惠帝司马衷忍不住地悲伤了起来,怎么自己这个皇帝这么失败?自己真的不是傻子,却被世人讥讽十几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统儿,诸王公大臣什么时候到?”
皇后羊献容忍不住问曹统。
“回皇后,大概可能也许快到了……”
曹统尴尬地回了一句,结巴的语气已经证明了一切。
旁边的临海公主狠狠地拧了曹统一把,疼得曹统叫出了声。
“公主你干什么……”
“你是宗正,宗室的一切事务不是你负责的吗?”
宗正是秦朝至东晋时期负责宗室、外戚和勋贵事务的官职,可是身为宗正的驸马曹统却没权力管这些嚣张跋扈的宗室,谁也不鸟他!
“是的,没错,可是人家诸王来不来,我能怎么办……”
“你确定都通知他们了吗?”
“拜谒皇陵是陛下定的,下的诏书是宦官们的事,与我何干?”
……
听见驸马曹统和临海公主在那里争吵,几个随行的宦官也丝毫不理会。
自己身体已经残缺了,这辈子在宫里也就混口饭吃,操那闲心干嘛?
毕竟现在皇帝司马衷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看谁还鸟他?
天变了,如今的老大是齐王司马冏。
“齐王司马冏到——”
“成都王司马颖到——”
“河间王司马颙到——”
“长沙王司马乂到——”
……
宦官一一地报着宗室的名字,早到的皇帝司马衷听见名字,不禁的颤抖了身子。
司马衷在心中想着,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都是自己的亲兄弟,希望他俩今天能给我一个面子。
诸王后面便是诸红众卿,人群中叽叽喳喳的,非常热闹。
新野王司马歆与齐王司马冏同车走在前面,后面的是成都王司马颖和长沙王司马乂的车。
河间王司马颙的车远远的避开,只求在混乱的时候能混水摸鱼,分上一杯羹就知足了。
谒陵途中,新野王悄悄地在齐王耳边说:
“成都王是陛下的亲生兄弟,应该和他共同-执政,希望哥哥能考虑一下……”
新野王和齐王不是亲生兄弟,却是同个阵营的。
齐王思考着,又纠结万分:
“如果成都王执意要离开洛阳,返回邺城呢?”
新野王连忙回答:“千万不能让成都王回到邺城。邺城是他的大本营,不可放虎归山。如果能削减他的兵权,自然没有跟哥哥角逐的资本,也就成了哥哥的附庸……”
齐王陷入了沉思……
这边成都王和司马乂同乘一辆车,随行的是虞权,毕竟司马乂还是要提携下未来的姐夫的。
车里司马乂突然问虞权:
“现在到了哪里了?”
车外的虞权恭敬地回答道:
“回成都王、长沙王二位殿下,快到皇陵了,陛下也在前面等着二位殿下……”
这时候司马乂眼珠一转,示意让马夫停车,转而到一个角落里。
刚才超车走在齐王车驾前面,这时候齐王也赶了上来。
司马乂见齐王已经追上了自己,便大声说道:
“弟弟,杀了齐王,执政的位子自然是你的!”
“噗嗤~”
车里的还在喝茶的齐王司马冏,听见这话吃了一惊,茶水也吐了出来。
“说话的人是谁?”齐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回大王,是从前面车里传来的,想来应该是成都王和长沙王的车驾……”
马夫颤抖地回答着,攥紧手中的缰绳,吁停了马车,等着齐王的下一步指示。
齐王没有再说话,透过马车窗听司马乂和成都王的谈话。
司马乂又故作腔调地冲着外面吼着:
“我自认为才能不如弟弟,弟弟又为陛下亲弟弟,为何不能是执政?”
“起兵诛赵之时,弟弟出力最多,他齐王干了什么?河间王也是顺手牵羊……”
“弟弟掌握兵权,镇守邺城,势力仅次于河间王,凭什么要让着齐王那个混蛋?”
这三声吼让车里的成都王彻底愤怒了,也是暴跳如雷:“哥哥说的是!孤凭什么要让他齐王那个鸟人?”
这边的齐王听见,越来越生气了,脸上爆起的青筋即将冲破皮肤的阻拦。
而旁边的新野王见状也说:“哥哥,待我出去宰了长沙王那个混蛋……”
齐王沉默。
新野王一下子跳出马车,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向驾车的马夫,还有马夫旁边的虞权。
“你俩,给本王滚蛋!”
马夫是个老实人,来给王公贵族驾车也是混口饭吃,他可不想把小命丢在这里。
马夫连滚带爬下了马车,而虞权却静坐在那里不说话。
“你是何人?为何不怕本王?你知道本王是……”
没等新野王说完,虞权噗嗤一笑,淡淡道:“大王乃是新野王司马歆尊驾,是也不是?”
“没,没错……你是谁?”
新野王见虞权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紧张,看来不是一般人。
“某姓虞名权,字仲平,扬州会稽人氏。如今在长沙王殿下府里做个侍卫……”
“呵,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与本王叫嚣?”
“啪——”
虞权又没等新野王说完,抽出佩剑便迅速砍向新野王。
新野王见状来不及躲闪,连忙举起宝剑抵挡。
虞权与新野王二人的剑刃重重撞击后,闪现出一束束火光。
新野王没来得及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你……”
新野王愕然地看着自己肩头的口子,从口子里面迅速流出一股鲜血,这时候新野王只感觉那种剧痛透彻心扉。
“我只为了护卫长沙王的安全,并无意伤害殿下……”
虞权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冷冷地对新野王回答到。
当时目睹这一切的侍卫禁军,还有从后面赶上来的河间王、百官诸卿,没有一个不愣在原地的。
不是和平了吗?
今日怎么又见红了?
谁要发动战争,我们就要消灭他!
车里的成都王、齐王都跑下来看看发生了何事,远处的惠帝司马衷也过来凑热闹。
只有长沙王站在马车上坏笑着,这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
“你是何人?胆敢伤我宗室?来人——”
惠帝司马衷这次愤怒了,亲自下命令让禁军将虞权锁起来。
要说来这次是惠帝司马衷第一次硬气。
硬!硬吗?够硬!
硬不硬以后再说,眼前三王都不是好对付的。
“回陛下的话,俺叫秦述,打小没文化,就给成都王当个侍卫……”
虞权装模作样的跪下,强挤出来几滴眼泪,向惠帝求饶。
“那你为何出剑伤害新野王?”惠帝不悦的问,对成都王的印象越来越不好了。
“是成都王殿下让我打退新野王的,说是新野王像只苍蝇惹人烦……”
“嘶~”
成都王听到虞权说这话,顿时就暴跳如雷,怒骂道:
“你不是长沙王带来的吗?本王并不认识你,为何诬陷本王?”
一直站在车上的长沙王也赶忙跳下来,走到成都王跟前,献媚到:
“弟弟,还分你的我的?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
“司马乂!你这话说的就过了啊!”成都王越来越急了,直接喊哥哥的名讳。
“弟弟,你若不吩咐,我的人何敢动手伤害新野王?”
“你……”
成都王手指着眼前的长沙王,从口中突然吐出一大口血,随之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