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低级了吧?”沈润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不是我的意思!”我赶紧解释,“我怎可能这么低俗?是那小子自己的主意。”
“那至少他是你们校队的吧?我说你们学校的人怎么这么流氓?”达申申诘问道。
“我……”我还想为自己学校争辩几句,无奈他说的有道理。
我只能把火朝陆梓桦头上发,“大陆,那小子几年级的?孙教练现在怎么把这种人也招进队里来了?”
没想到大陆却摇了摇头,“我也不忍认识他,不是队里的。”
“啊?”我这才发现那人身上的球衣虽然和校队队服很像,但没有印着我们大学的名字,队徽也不是校徽而是一家欧洲俱乐部的。
“哎!”陆梓桦冲那人喊,“我说你是哪儿来的?”
“我?”那人指指自己。
我和大陆一起点头。
“我是住在对面小区的居民,我来踢踢球、健健身,看到体育馆门开着就进来看看热闹……”
没想到他居然连我们学校的学生都不是,却让我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赶紧把他赶走!”我冲着大陆喊。
陆梓桦和其他几个队员赶紧七手八脚地把那人推了出了体育场。
尽管能同时见到这么多的国家队队员不容易,大家都很好奇,但陆梓桦看出我和达申申他们有话要谈,于是很懂事儿地把看台上的人都赶走,等达申申他们换完衣服,打个招呼之后就把队员带走了。
体育馆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正事儿吧!”黄丰说完,自己却双手抱胸前站到了一边。
“强哥,你到底怎么想的?”达申申问。
“什么怎么想的?”我不解地问。
“和我们相处得不好吗?”沈润不回答,却继续追问。
“好!”我赶紧点点头,能结实这几个兄弟毫无疑问是我得福气,这点勿用质疑。
“那和我们一起踢球不愉快吗?”达申申问。
“愉快。”说实话,虽然之前在大学联队甚至国家队时没什么感觉,但是刚才那场球,四人彼此之间的紧密配合真是让我血脉偾张,尤其在了解了他们每个人的突出优缺点之后,简直有种在地狱级难度的游戏里使用了外挂的感觉。只可惜我们彼此真正互相了解的时间不长比赛就结束了,但是让我更期待着下次能再与他们配合。
“那为什么要故意把手机关机?”达申申大声地责问我。他最看重情义,我无意间结拜之后就玩消失的做法在他心里恐怕和羞辱了他也没什么两样。“你要真这么看不起我们,当初为什么还要参与结拜?”
我心里暗自委屈,当时可是你达申申非拉着我们拜的,也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不过这话我现在就是死也不敢说出口。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哀求苦恼地辩解,“真的是手机没电了。”
“现在还有人不用手机,几天没电都不知道?骗谁啊!”
“是真的,插座没电我不知道。我在宿舍都是用电脑,所以就几天没看手机,所以没电了我也不知……”
“骗谁啊,你电脑是用干电池的吗?”达申申一句怼得我说不出话。
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我还是决定放弃。
“躲着我们也就算了,”沈润又跳了出来,他和达申申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足总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也不接?”
“这正说明我真不是故意躲你们,是手机真没……”我愣了一下,“等等,你刚才说足总给我打电话?”
“对啊!”达申申冷不丁加大音量,差点没把我耳朵给震聋了。
“足总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当然是出国踢球的事儿!难不成是让你去当总裁吗?”
“去国外踢球……”我想起来朱雅婷确实向我们透露过,可我一直没当真。
“足总打了几次电话通知我们去北京的总部详谈,让我们确定来的日期。我们都商量好一起去,就你不接电话也不会讯息!我们只能倒过去问足总钱三强确认来的日期没有,人家说,还没有联系上钱三强呢!” 达申申越说越气,恨不能一口把我吞了。“逼得我们没办法,只能从朱雅婷那里要来你的联系地址,三个人一起跑来上海找你。”
真没想到足总居然真会做出年轻队员出国踢球的安排,不仅真安排了,而且还包括我在内,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可是……
我低下头,确实有些愧疚,因为心里还有比让大家找不着更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我不打算继续踢球了。刚才一直沉浸在战胜瀚文队以及同兄弟们重逢的喜悦之中,现在听到足总真要安排我们出国踢球的消息时终于冷静了下来,又回忆十强赛后辗转难以入眠的自责和痛苦来,我实在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别废话了。”达申申气势汹汹,“快点定,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去足总总部?”
“我……”我不敢说,怕被达申申打死,但还是咬了咬牙,“我不打算踢球了,我想完成学业之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什么?”达申申几乎原地爆炸。沈润和黄丰也都惊讶地望着我。
“强哥,”沈润叫了我一声,他已经觉察出我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不是认真的吧。”
“我都发过誓了,要是再踢球,等老了只能坐轮椅。”我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看。
黄丰冷笑一声,“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是最后一场。”说着说着,我倒反而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呀?”沈润担忧地问。
“别跟他这么多废话,管他为什么!”达申申用力一拉沈润,真地生气了。“咱们大老远跑来上海,还帮你踢比赛,你就这么对待我们?”
他从背包掏出一张纸,“这是下周四去北京的机票出票单,我们约了十点在机场出口碰面,然后一起去足总。”达申申把出票单塞到我手里,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不来,兄弟也没得做!”
说完,达申申拉上黄丰和沈润直朝门口走。
沈润回过头还想说什么,嘴巴刚张开就被达申申拉走了,消失在体育馆的门外。
门口另一侧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此时已经顾不上去猜那是谁,完全陷在要不要追出去的纠结之中。我当然不想让兄弟们兴冲冲地赶到这里,却带着怨气离开;可追到之后说什么呢,我会答应他们一起去国外踢球吗?
最终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体育馆里安静极了。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机票出票单,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