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逛了几天想起骆泓轩曾从乾坤袋中拿出几本书在看,他稀奇古怪的咒语都会什么样的阵法都懂,肯定是从乾坤袋的典籍中学来的。
她准备了各样理由打算去求看见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见她的目光绞在乾坤袋上便将乾坤袋扔给她。
许怀青受宠若惊:“这个你愿意借给我。”
她又道:“我只是找找有没有解决水土的办法,我不会偷看里面的秘籍。”
“嗯。”
许怀青见他那般无所谓,得寸进尺地说:“万一,我想学里面的东西呢?”
“嗯。”
许怀青又震惊了。
当天,骆泓轩应她所求将乾坤袋中所有的典籍都唤出来,那些书整整堆了一屋子,许怀青先将治理水土相关的书找了出来。
她看得眼花缭乱的时候,发现人间的土法对魔域实在没半点用处。魔域,她竟忘了人世之外的地方,应当找找志怪奇异书本。
她将千古以来六合八荒的仙魔精怪的记录蒲翻看一遍,终于在一本《仙山奇闻》当中发现了一种神兽。神兽名为天印,龙头虎身,六足三尾,系青黄色,个头小,性狡黠,隐居深山,吐云雾,司水。
她兴冲冲地带着书籍找到骆泓轩。她绘声绘色道:“若是非城有了天印就有了水,到时候它行云造雨,我们可以将非城弄成世外仙境了。”
许怀青一想到城楼之下有绿树环荫有鲜花满蹊,眼中的憧憬之色愈浓。
骆泓轩合上书籍,淡淡道:“世外仙山,有花不凋,甘泉不竭,林木无边,烟山永绕,远天如玉,近云如雪,风吹似酒,名为柷杌。”
许怀青那股兴奋劲被他几句话好似一盆水给浇灭了,世外仙山哪是凡人能够寻到的,即使寻到了守山神兽岂会让他们进入。
她摊在墙眼上觉得失望,这一生只能待在没有颜色的非城,她也不能强求他为了她虚无缥缈的想法便同她冒险。
“不妨一试!”
骆泓轩的声音还是淡淡,许怀青心却是凭空一跳。
“什么?”
他瞄了她一眼,许怀青的目光重新亮起。
“你答应了!骆泓轩,你答应了!”
她情不自禁地扑过去将他死死抱住,他淡淡地伸出一只手将她推远。
她兀自在感动之中又笑嘻嘻地上前将他抱住,蹭了蹭。
骆泓轩道:“不放手,不去。”
闻言,许怀青立即惊醒噌噌往后退了几步,他不再理她飞身下了城墙。
“现在就去?”
许怀青看着他的身影急匆匆地想去收东西,转念一想她有什么东西可收。
为了节省时间,一出蛮荒他们即刻御剑。因为实力悬殊的缘故,实际上是骆泓轩在前,她揪着他的衣袍缩在他的身后。
他们御剑前行了几天,仍不见仙山的踪迹。许怀青料想仙山难找没个把月是找不着,她干脆蹲坐在隐月上数着山头。
骆泓轩带着她落在一个山林里,这个山林毫不起眼树木也比别处的稀疏点,西面的的山坡还荒着,漏出贫瘠的黄壤。
许怀青问:“要在这休息吗?”
骆泓轩摇头:“柷杌山。”
许怀青惊了这儿是柷杌山,但见骆泓轩将隐月祭出,在他的支使之下隐月快速旋转起来,那搅出的气流足以将四周的植物扫平。
许怀青挽住骆泓轩的手腕才不至于被吹跑。他抓住她的肩膀,许怀青觉得脚下一空,人晃过神发现气流停了,再睁开眼,人被笼罩在一片云雾当中。
她将手抓紧瞥见骆泓轩的那截蓝色袍衣,心下安定。
迷雾中,他倾身嘱咐道:“跟紧我。”
隐月在前方指路,她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终于穿过迷雾,眼前景色顿时豁然开朗,果然如同书中所记,远天如玉,近云如雪,风吹似酒。
天印身处东南,居处潮阴,喜弄潮汐,骆泓轩带着她下了山涧。
山涧中流水潺潺像一条细蛇从谷中蜿蜒而过,溪水两边长满了银色细草将陡削潮湿的石壁映出星光点点。许怀青踩在湿滑的卵石上,细细边听谷底的声音。
她听到了类似小兽咀嚼的声音,连忙趴在地上。这回,她听清了是刨土的声音,她寻着声音爬过去。
她找到隐在蕨类后的小洞,洞里黑乎乎的,只有声音顿断续续的传来。她干脆将脸贴紧洞口期望能看到什么,如她多愿,她看到一双眼睛,她被突然闪现的眼睛惊了一下,不过那小兽看见她的眼睛似乎吓得更严重,刨着爪子往远处逃走了。
她再静静听了一会,什么都听不见了,神山里的小兽果然是不同的,逃跑都比别处的快一些。
她沮丧地坐回骆泓轩的身边,他正望着眼前的溪水。
他望她也跟着望,她对他竟是全然的信任。
不久,他起身拉着她隐到一处石壁之后。
骆泓轩道:“屏息静气。”
收敛自身的气息,身为天阴人她最为擅长,片刻就将自己隐藏得极好。可是身后之人不用隐藏,她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就像他母亲所说,他已是非人非鬼之身。想到这,她莫名有些怅然。
水流的前方传来一阵啾鸣之声,许怀青放眼望去看见了几只在水流上翻滚的小兽,大概不及巴掌大。
水流声比初时更响,流水更急更猛,将两边的银草丛都淹没了,水将让个山涧都充盈起来。许怀青看着被浸湿的小腿,往上退了一步,这一退刚好撞上身后人的胸膛。
身后的人没有推开,只将她的肩膀扶住。她的身体僵住,身后人的温度无限放大传递到她身上。她觉得心慌,从未有过的心慌,即使是孙泽尔离她这般近,她都未有过的心慌。
那些小兽见水涨起来了,兴奋地往水中钻来钻去,这一钻头上的麟角变长了发着绿色的光,它抖着那些星光,身体也跟着变大,龙首虎身,六足三尾,诚然如书中所绘。
它们戏够了水,跳跃着飞上山涧上空徘徊。
许怀青惊奇地发现,它们旋转的地方捣出了浅灰色的薄雾,薄雾聚在一起成一片云,云凝成一堆一堆将山涧口都挡住了。
许怀青仰头间有水滴落在眼皮上,她心想要下雨了。
果然,雨哗哗落下将她淋个满身,她原本期待的眼神变得有些慌张。
他们的衣服都淋湿了,她贴着他就像没有了衣服的隔阂。他的身体的温度几近于无,此刻她却觉得全身都在发烫,烧得她头晕。
他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淡定得仿若无知无觉。
许怀青终于受不来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却踩到湿滑的卵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骆泓轩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扯固定在身旁,轻声道:“准备追!”
许怀青看向上方定是她惊动那些天印,云雾已散开,那些小兽看清底下的情形四处乱窜了一会,最后向谷口跃去。
他们跟了出来,骆泓轩祭出隐月,隐月吟啸着冲上天际挡在慌乱的天印前方,天印向其他方向窜出,隐月旋转将剩下的三只天印团团围住。
隐月剑越缩越紧,三只天印围着绕了一圈啾鸣中看清上方的空隙,往上方冲。
骆泓轩扔出手中的束灵囊催动咒语,束灵囊抛上天后将隐月连同天印一同裹住。
束灵囊重新缩紧变小,隐月剑伴随清啸从囊中飞出。
“抓住了!”许怀青盯着那个布囊,眼中一亮。
他嗯了一声,将隐月收入剑鞘。
许怀青没想过,她的异想天开竟然办成了。
她激动地差点手舞足蹈,不防骆泓轩将隐月插入前方接着催动全身的灵力,借由隐月催发结界。
结界生成的那刻,伴随着怒吼声一块山巅的巨石向他们砸来。
许怀青看着那块足以荫天覆地的巨石袭来觉得一切都晚了。
骆泓轩被逼得退了几步,他连续变幻手势拼力挡住,最后一刻他将她抱起聚力发出最后一击。巨石在他们面前崩裂,她在他的掩护之下没有被崩出的碎石击中。
落地时,许怀青心口一阵痉挛。
她明明没有受伤,一个念头闪过,她看向骆泓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这是爆出所有灵力之后受到的反噬。原来这就是心脉相连,他伤她也伤。
山上的雾散了,前方的怒吼没有停止,一个半兽半禽的怪物踩着烟尘而来。
许怀青望着这个庞大的东西,脑中冒出一个词守山神兽!
她叹气躲不过就是躲不过,若是寻常时候为了不拖累别人,她一定说你赶紧走。
可许怀青不能对骆泓轩这样说,因为她死他也死。
那神兽铺张着自己硕大的羽翼,张合着巨大的喙夹尘而来。
骆泓轩站在远处衣袍猎猎作响,他将许怀青推送至一旁,隐月受到感召,脱鞘而出,光芒炸裂,吟啸阵阵。
神兽视若无睹用双翅扑扫,骆泓轩平地而起握住剑反身顺着神兽的颈背砍下,剑携着灵力落下在背上击出银光。
神兽略微吃痛地向前仰起,那颈背毫发无损。
许怀青在一旁不禁越加焦急,这神兽生就一身铜墙铁壁竟然刀剑不入。这样耗费灵力,骆泓轩纵然强大到可与鬼神相媲,也挡不住这般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