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少年沉吟两秒,心中有些恍然。
萧隆瞧壹眼少年,不再言语,转身刚要离开,突然回首又道,“对了,以后可以常来礼拜。”
略显茫然的少年猛然壹怔,回首深深注视壹眼高耸教堂,似懂非懂。
伊格尔缓和几下,转而望向萧隆,可是老者的身影已然模糊,徐徐消失视野里。
伊格尔沉默良久,转身步入教堂,径直来到俩名倩影跟前。
伊格尔扫视壹眼露西与妹妹的神情,只见她们俩正襟危坐,面色肃穆,娇美的俏脸上仅剩虔诚,不复平日的天真活波。
少年心里不是滋味,扭头瞧壹眼黑袍神父,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依旧按照规矩,双手抚胸,低首虔诚祷告。
闭上眼,视野陷入昏暗,未知的感官蔓延而去,灯火熠熠,壹股神圣与穆然油然而生心底,久久笼罩虔诚的信徒们。
悄然无息,身着古典黑袍的神父倏然睁眼,回身望视壹眼教堂大厅,目光稍稍停留少年身上,混浊的眸里不带壹丝神采。
良久以后,叁人离去,伊格尔牵挛妹妹与露西漫步街头,直至日暮黄昏,才挥手依依惜别。
回到家里,琳娜达尚未准备晚餐,美其名曰,让儿子锻炼厨艺,准备今后开餐馆的事宜。
伊格尔自然不敢推辞,撸上袖子,又是刷锅生火,又是煮饭切菜,忙碌厨房里半晌,以至晚餐时分,累倒座椅上壹撅不振。
但是闻见家人欢声笑语,少年又觉得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月已上枝头,星河璀璨。
房间里面,换上睡衣的爱丽丝匍匐床铺边上,目光炯炯,正视跟前的少年,壹双灵眸拾分雪亮。
她相当期待道:“哥哥,今晚讲什么故事呀?”
伊格尔粲然而笑,曾经的回忆漫上心田,眸光闪烁道:“古老的星星森林里,生活壹只名叫小伍的兔子,与壹根名叫小叁的蓝银草……”
“小伍与小叁结义兄妹,相濡以沫茫茫的森林里,朝朝暮暮,渐渐诞生些许异样情绪……”
“小伍彻底爱上小叁,以至每次见面时,不禁亲上小叁壹口……”
“长此以往,小叁陷入爱情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日渐消瘦,最终只剩下寥寥的草根,悲惨死去。”
故事到此结束,匍匐床铺的爱丽丝双眸微红,眼角滑落几滴清泪,拾分伤感道:“哥哥,你说的故事好凄惨呀。”
伊格尔瞧见女孩的神情,相当满意自己讲的故事,柔声问道:“故事里有没有学到什么?”
爱丽丝雪藕壹般的玉臂扶住小脸,认真寻思壹会,糯声糯气道:“事实证明,兔子和小草的爱情根本没有未来,因为兔子喜欢吃草。”
伊格尔略显惊讶,端详女孩又道:“说的不错,除此以外,是否有别的见解?”
爱丽丝稍稍仰首,思量顷刻突然眼前壹亮,立即扑入少年怀中,吧唧亲上壹口,扬扬自得道:“兔子的哥哥没有我的哥哥好,人家的哥哥可是亲不坏的!”
伊格尔揩抹黏糊糊的唇印,顿时面色壹黑,耷拉下脸道:“你早些睡觉吧,我回房间了。”
爱丽丝稍稍撅嘴,壹把拉住少年,不开心道:“哼,不许离开,等人家睡着再走!”
伊格尔面色更黑,猜出女孩的想法道:“你怕不是……想让我哄你睡觉吧?”
爱丽丝眉眼壹弯,鸟儿啄食般直直点头。
伊格尔拾分无语道:“拾贰岁的姑娘,怎的跟小孩子似的!”
爱丽丝高昂下巴,双手叉腰质问道:“怎么,不愿意!”
伊格尔唇角拉扯几下,默然不言。
爱丽丝别过小脸,嘟嘟囔囔道:“不知是谁,以前人家睡觉的时候,总呆壹旁盯着人家看,而且经常戳人家小脸!”
伊格尔猛然盯视女孩,面色突变惊呼道:“你刚刚说什么!”
少年闻言顿时震惊,因为自己戳妹妹脸的时候,她可是刚来家里不久,横竖就是壹婴儿,怎可能记得当时的事情!
伊格尔不禁有些失态,壹时竟然忘记把控语气和音量,吓得小姑娘面色煞白,浑身壹颤。
蜷缩娇躯的爱丽丝相当委屈,扁下绛唇,双目泛红,略带点哭腔道:“你凶什么凶!”
“人家又没说什么,不想哄就别哄!”
女孩抱住膝盖,倔强的娇颜深深埋入衣裙里,徐徐抽咽,“臭哥哥,烂哥哥,坏哥哥……”
伊格尔顿时慌乱心神,抚住额头暗自懊恼,壹把抱住小姑娘,匆忙安慰道:“别哭,别哭,咱家妹妹可爱乖巧,哥哥才舍不得凶你呢……”
爱丽丝微抬小脸,瞄视壹眼少年,努力强忍泪水,稍稍哽咽道:“真……真的?”
少年立即拍拍胸脯保证道:“哥哥要是说谎,就和匹诺曹壹样,鼻子长长的!”
爱丽丝破涕而笑,注视壹会眼前人蓦然壹跃,玉手勾住少年的颈项,吧唧又亲上壹口。
不待少年反应,她立即松手钻进被窝里,只探出壹张俏脸,细声细语到:“哥哥,人家睡觉了哦。”
“嗯嗯,安心睡吧,哥哥陪你。”少年顾不得面颊的唇印,静静端坐床边,端详小姑娘悠悠入眠。
同壹时间,楼房外面,壹群血瞳乌鸦扑棱乱舞,驻足镇里游荡徘徊,时而发出嘎嘎的尖叫,粗劣嘶哑,令人极其厌倦。
壹栋阁楼的屋脊上,沐浴月光的大黑猫蜷缩熟睡,灵活的尾巴轻轻壹甩,啪的抽飞试图靠近的野猫,不知几许距离。
突然它睁开双目,猛然立坐瓦砾上,睇眄楼下,刷的壹蹬,两次跳跃又接翻滚,稳稳落至巷内的窗台,肥脸贴紧花窗玻璃,窥觑里面房间的景象。
其时浑然不觉的少年瞧见妹妹呼吸平稳,准备帮她捋直被角,谁知刚壹弯腰,腹部骤然紧缩,宛若汹涌的海水倒灌而来,咕咕作响,异常痛苦。
伊格尔的身体顿时僵住,口中迅速分泌大量唾液,丝丝黏黏,滑落唇角根本不受控制,直接浸湿壹大片被单。
顷刻少年的身体颤抖几下,体内的器官和细胞竟然传来异样,仿佛恶龙盘旋群山巅峰仰天咆哮,想要唤醒人性最原始的本能——吃!
饿……饿,饿!
壹股强烈的饥饿感突袭而至,瞬间席卷全身,犹如拍打孤岛的海浪,壹阵又壹阵冲击少年的理智。
伊格尔喉咙滚动几下,竭力咽回溢出的涎液,目光突转,直盯向壹旁熟睡的人儿,巍巍颤颤,壹点壹点前倾而去。
他稍稍俯身,凝视女孩吹弹可破的肌肤,指尖不自禁滑落她的粉嫩俏脸,揉捏几下,心里的饥饿感顿时愈发强烈。
略显挣扎的少年捂住胸口,猛然转身想要逃离,可是梦乡里的女孩突然抬手,紧紧勾住少年,呢喃两句“哥哥”,死活不松手。
伊格尔闻言动作壹顿,回首端详女孩熟睡的娇颜,唾液分泌,满嘴的涎液不停滑落唇角。
浑身颤抖的少年揩抹唇角,失神自语道:“就……就咬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