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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路川看着远处灯红酒绿中走出的人群,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路兄弟,你不进去可亏大了,今天的妞一个比一个水灵,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少年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张兄自己享用便是了,小弟是绝对不会进这种地方的。”

滕方千接口道:“路兄弟是名门子弟,怎么会看得上这种胭脂俗粉。”

“也是,路兄弟什么时候给咱讲讲秦淮河畔的女子,让哥几个也开开眼界啊。”

路川红着脸道:“滕兄,张兄,你们就别和小弟开玩笑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男子明显比滕方千和张世献老练一些,正色道:“三弟,不许取笑路兄弟。”

男子说罢回头问道:“不过话说回来,路兄弟你架也打,酒也喝,怎么就唯独不近女色呢?”

少年微笑不语。

有时候微笑也是一种回答。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着鹘岭走去。

他们不知的是,就在此刻,一队人马进了山阳城。

鹘岭自古为交通要道,进可徐图陕鄂,退也有僧道关可守,是个好地方。

主峰上的山寨,虽是坐地分赃的贼窝,却也青山绿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当然,这一切都是路川上山之后才发现的。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路川和鹘岭的诸位也算是如此。和张小姐文定之后,既然不娶,也就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

恰巧滕方千又十分热情,三当家也不计前嫌。

虽说对于他们的武艺路川并不欣赏,但这份胸怀,够得上英雄。

故此路川虽没答应入伙,但上山的邀请也就没拒绝。

次日,姜诗坐在县衙后堂,品着香茗,县令于化南,镇抚史九武在一旁作陪。

县令正七品,镇抚从六品,姜诗无品,不过姜诗自京城而来,奉的是刑部大令,办的是督捕司的事,怎么说那都是上差,小小的地方官哪里惹得起。

姜诗缓缓放下茶杯,问道:“于大人史大人,鹘岭的情况现在如何啊?”

于化南欠身道:“据探子来报,鹘岭三位寨主都在山上,武当路川也在。”

姜诗似笑非笑地看着于县令,“于大人,说话可要小心啊,你见过路川?还是路川和你是亲戚?你怎么知道那山上的人就是武当路川呢?”

史九武答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厮特意的张狂,到哪里都报真名实姓。”

“你能保证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我就不明白了,鹘岭贼寇兴起两年有余,为什么早不着手铲除,非要等到今日!”

两位大人蹭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最怕的就是姜诗问这句话。不铲除是有原因的,鹘岭上的贼寇公买公卖,是公道大王,因此并没有百姓来报官立案,山寨虽小,攻打起来劳民伤财,何苦来的?

偏偏这个本来很好的理由最没办法说出口,朝廷只知道占山为王便是匪寇,是匪寇便应该剿灭,哪里管你这大王公不公道。

不过,话说到这一步,大家就算再傻,也应该知道督捕司的态度了。上面的事他们虽然不知,但少知道一些更好,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等姜诗脸色缓和下来,两人这才重新落座。

姜诗开口道:“史大人,你准备怎么攻打山寨?”

“回大人的话,鹘岭主峰形同鹘起因此得名,东西五里分两段,较为平缓的一段叫小鹘岭,另一段叫大鹘岭,山寨也一样,分前寨后寨,前寨由三位寨主轮流值守,其他两位,还有后来上山的那位都在后面大寨。山上大小喽啰有近两百人,大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和附近县司的流民,兵器也不齐全。上山的大路只有一条,本官以为当点五百兵卒,从正面强攻。”

“后山应该也有路的吧?”

“有,不过是条鸟道,十分难走。”

“鹘岭贼寇,一个也不能逃,史大人带兵正面攻打,于大人领三班衙役埋伏在山下,多带绳索,下来一个抓一个。我沿着小道从后山上路,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全凭姜大人安排。”

“定当全力配合大人破贼。”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午时点兵,未时出发,申时攻山!”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这位姜大人便离开了。

等姜诗离开之后,于史两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于化南微微一笑,说道:“史大人,你看这姜诗,怎么样?”

史九武冷笑一声,“小白脸唱戏还差不多,打仗嘛,还是算了。”

“唉,打仗还得仰仗史大人,我说的是这件事。”

“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不止没什么不妥,对咱们还大大的有利啊。”

“此话怎讲?”

“姜诗说咱们为什么不早点铲除鹘岭贼寇,可他们督捕司为什么也不早点出手呢?他这次明显是为了那名武当弟子而来,既然他有所图谋,就不可能为难咱们,而且,就算咱们在奏报上做点文章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京城那边他也会替咱们说好话的。”

“这么说咱们还要感谢他咯?”

“互相帮助吧,咱们要做的就是少说多做,既然他要保密,咱们就替他封口,这次攻山一个人都不能放走,关键人物嘛,能下死手就别留活口!”

他们两位怎么合计暂且不提,且说姜诗,他已经布置妥当,就没必要和大队人马一起行动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督捕司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人,脚程比普通人快得多,未时左右他们已经沿着鸟道上山了。

姜诗把手下布置在沿路两侧,“你们守在这里,不许放一人离开,我先进去打探打探情况,等我回来咱们一齐往里面冲杀。”

“头,听说姚大人的亲戚也在山上,万一咱们错杀,姚大人那里……”

“从山上带下去的尸体,就算有姚大人的亲戚又能怎样?来之前上面就已经交代过了,不许留情,明白吗?”

“明白。”

姜诗说罢,施展陆地飞腾法,轻功提纵术,顺着山路向前山跑去。

此时刚过午时,路川吃过饭,正和滕方千、二当家史秉寰在聚义厅中闲聊,两人巧舌如簧,无时无刻不在劝说路川入伙。

就在此时,突然厅外有人大笑一声,一道身影从屋顶上轻轻飘下。

路川三人可都是武林中人,山上巡逻喽兵没有任何示警,此人又不走人道,一看便知不是善茬,三人二话不说,拿兵刃冲出大厅。

滕方千倒提单刀,冷眼看着来人,说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不知有何见教啊?”

来人丝毫不理会于他,而是冲路川一抱拳,说道:“在下初入江湖,无名少姓之辈,听闻路少侠师出武当,剑法精绝,特此前来挑战,不知路少侠赏脸否?”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上门挑战的。

按照江湖规矩,上山不拜山的便视为仇敌,不过挑战例外,只要主人允许便可。

路川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一来性情火爆,二来觉得自己和滕方千关系不错,因此二话没说,没等滕方千说话便接下了挑战,抱剑亮出门户,就要动手。

来人微微一笑,“路少侠别急,这里不是地方,虽然在下知道各位都是君子,但毕竟我孤身一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啊。路少侠,可敢随我来?”说完转身便走。

路川哪能被他吓住,抬脚就要追赶,却被史秉寰一把抓住。

“路兄弟,我看此人绝非善类,不可冲动啊。”

滕方千也说:“是啊,人心隔肚皮,凡事还当谨慎,我看咱们还是一同前往,万里有个一也能有个照看不是?”

路川心中暗骂:“都说贼人胆虚,果然不假,不就是上门挑战瞧把你们吓得,我路川以后扬名立万了,还能少得了被人挑战?”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笑道:“两位哥哥放心,小弟去去就来,就算不敌,还能没法脱身不成?哈哈……”

滕方千二人还待说话,路川抢道:“二位再说可就是骂我路川的祖宗了,稍候,告辞!”

说罢几个纵跃跟了上去。

只留下滕方千二人暗自摇头。

过了半晌,滕方千叹息道:“这路川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骄傲。”

“大哥就别担心了,你不让他吃点亏他能改的掉这毛病?”

两人携手揽腕重回大厅不说,且说路川,跟着那人一直跑出五里地去,眼看都快下山了。

路川就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人敢上门挑战我还以为是条汉子,怎么如此胆小?难不成是设下圈套等我?”

想到这里路川脚下加紧,赶上去一把抓住那人衣袖,说道:“朋友,我看这里挺好,咱们就在这儿比了吧。”

那人停步,转身,微微一笑,欠身抱拳道:“路世兄,弟姜诗有礼了。”

路川顿时愣住了,他不解的不是姜诗的称谓,虽然姜诗有弱冠的年纪,比自己大着好几岁,但世兄弟的称呼有别,不论年纪,都称对方为兄,自称为弟。他不解的是,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位世兄啊?自打他记事起,就没见父亲有什么朋友。

不过想归想,路川还是赶紧还了一礼,“有礼有礼,只是小弟不知这世兄弟是从哪儿论的?”

姜诗哈哈一笑,将关系大致说了一遍。

路川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从他舅舅处论的,不过这也没错,他舅舅就和他父亲一样,一样的亲近,一样的尊敬。

唯一不同的是他对舅舅略微有些畏惧,这种情愫中没有任何其他的杂质,说是畏惧,其实可能就是敬畏吧,舅舅的武艺,舅舅的人品,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话说姚婞何许人也?

有诗为证:一剑压绿林,单掌震乾坤。墨子重出世,天下第一人!

苍山洱海十九峰,云弄剑客姚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