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时候,有个人靠卖豆腐为生,家里很穷。他有一个儿子,年方九岁,长得瘦弱细小,村里人称他虾仔。别看虾仔身材瘦弱,可脑子却很好使。这里单说这九岁孩童巧对尚书爷的故事。
这一年年关将到,家家户户都在贴门联,卖豆腐的也想跟往年一样请人写门联。虾仔对父亲说:“爸爸,年年请人家写门联,既要花钱,又不方便。我也读了几天书,今年这门联我自己来写。”卖豆腐的说:“孩子,你才认得几个字?也敢写门联?”虾仔说:“写不好?再去请人写也不迟!”卖豆腐的想,让儿子试试也好。
虾仔铺开纸,磨好墨,拿起笔,可是写什么呢?他想了一阵,也想不出好对子,只好放下笔,走出家门,恰好看到尚书爷的后花园有一丛竹子探出墙头。虾仔触景生情,高兴地说:“哈哈,有了有了!”回家挥笔写道:“门前一杆竹,家中万卷书。”写好后贴在门上。他父亲虽然看不懂,却也高兴儿子能够写门联。
却说卖豆腐家的前面住着一个告老还乡的礼部尚书。虾仔贴上门联不久,尚书爷出来散步,看到卖豆腐的家也贴着门联,上前一看,“好你个卖豆腐的,我堂堂礼部尚书,都不敢说家中万卷书,你一个小小的卖豆腐人家,竟敢如此狂妄。哼!”尚书爷气得顾不上散步,回到家里叫长工把竹子砍掉,心想,砍了竹子,你这副对联应不了景了。
虾仔一看尚书把竹子砍掉,就知道是冲着他的门联来的。他想了一会儿,拿起裁下的红纸接到门联下边,提笔在上联“竹”的后面添上一个“短”字,在下联“书”的后面添上一个“长”字。
再说尚书老爷叫人砍了竹子后,以为破了卖豆腐家的应景联,他怀着得意的心情,踱着四方步,来到卖豆腐的家门口,一看门联“门前一杆竹短,家中万卷书长。”哎呀!好厉害的卖豆腐的。尚书爷气得说不出话来,跑回家里叫长工把竹头挖掉。虾仔见尚书爷连竹头也挖掉,觉得好笑,又提起笔在上联“短”的后面加上“无头”,在下联“长”了后面加上“有尾”。尚书爷叫人挖了竹头后,又踱步到卖豆腐家门口,一看门联接成了“门前一杆竹短无头,家中万卷书长有尾。”尚书爷这一看,既气愤,又惊讶。气愤的是一个小小卖豆腐的,竟然敢跟我堂堂尚书爷作对,惊讶的是卖豆腐的不知请了哪一方高手,才思如此敏捷。他决定要跟写门联的人再较量一番,于是,尚书爷叫人到卖豆腐的家里传话,请写门联的人正月初三到尚书爷家里去。
卖豆腐的大吃一惊,心想,一定是那一副门联得罪了尚书爷,不然尚书爷怎么会传话要见写对联的人呢?他急忙找来儿子,问他对联上写的是什么?儿子把门联的内容说了一遍,安慰说:“爸爸,你不要害怕,初三我就去会会尚书爷,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初三这一天,虾仔准备到尚书爷家,可是没有一件好一点的衣服。母亲翻箱倒柜才找出一件七八成新的绿衣服,这是虾仔过周岁时外祖母给做的,早就不穿了。虾仔高兴地说:“妈,这一件就很好。”他拿过衣服穿上身,刚好吊在肚脐眼上,紧绷绷的很不合身,可虾仔说不要紧,就这样,虾仔穿着这件短小紧窄的衣服到尚书老爷家去了。
到了尚书爷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虾仔上前拍门。家奴出来看是卖豆腐的儿子,没声好气地问:“死仔,你来干啥?”虾仔不跟他计较:“你家主人请我来的,你快去通报。”家奴不信,冷笑说:“死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是啥货色,我家老爷会请你来?”虾仔说:“甭门缝里看人,不信,你去问问你家老爷。”家奴看他那么自信的样子,只好半信半疑地去禀报。尚书爷一听,愣了一下,想不到那副门联却是出自这个九岁孩童之手,只好说:“开边门,叫他进来。”家奴领命,对虾仔说老爷叫你进去。虾仔一听道:“怎么是‘叫’呢?是‘请’。堂堂的尚书爷连礼节都不懂吗?哪有开边门迎接客人的呢?”尚书爷在里面听到虾仔的话,觉得这个小子人小可骨气硬,心里有几分赞赏,忙令人打开中门请虾仔入内。虾仔挺起胸膛大步进大厅,只见尚书爷身着大红官袍,端然坐在太师椅上。
尚书爷见虾仔瘦弱矮小,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绿色小袄,不禁觉得好笑,脱口说道:“出水幼虾,身穿小绿袄。”虾仔一听,知道尚书爷在取笑自己,他也毫不示弱,随口答道:“入汤蚝蟹,壳披大红袍。”尚书爷听后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知道眼前这个小孩童真的有墨水,如果好好培养,将来准是一个人才。尚书爷丝毫没有恼怒,和他亲切地谈起来。
后来,在尚书爷的资助下,虾仔高中一榜进士,这段故事也在家乡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