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沙三岁时就失去了父亲。母亲瓦尔瓦拉和外祖母阿库林娜·伊凡诺夫娜把他带到外祖父卡希林家。从这时起,外祖母就成为他“终身的朋友,成为最知心的人”,成为他“最了解、最珍贵的人”,外祖母那对世界无私的爱丰富了他,使他“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以应付困苦的生活”。
外祖父的家在尼日尼的诺弗哥罗德城,外祖父年轻时,曾在伏尔加河上当纤夫,后来开了一个染坊,上升为小业主。阿辽沙到来时,外祖父的家业已开始衰落,外祖父因此更加吝啬、贪婪、专横、残暴。他怂恿养子小茨冈去集市上偷东西。在外祖父的这个家里,阿辽沙发现,“弥漫着人与人之间的炽热的仇恨之雾。大人都中了仇恨的毒,连小孩也热烈地参加一份”,这大人间的仇恨在阿辽沙到来不久就表现出来了。他的两个舅舅米哈伊尔和雅科夫之间为了分家和侵吞阿辽沙母亲的嫁妆而爆发了一场争吵,最后甚至打了起来,“两个人在地板上滚开了,发出一片喘息、呻吟、辱骂的声音。”
阿辽沙一看见外祖父,就特别不喜欢他,在他身上立刻就闻到一种敌意并且也很怕他,因为外祖父那对聪明锐利的绿眼睛老是注视着他。在外祖父的染坊里,阿辽沙看见大人们巧妙地使布料变色,出于好奇,有一天自己将一块白桌布投进染缸,想亲自动手染一染。为这件事他挨了外祖父的一顿痛打,打得他失去了知觉,随后大病了一场。从那时起,阿辽沙就开始怀着不安的心情去观察周围的人们,不论是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屈辱和痛苦,都感到难以忍受。他的母亲因为不堪忍受这种生活,便丢下他而离开了这个家庭。但在这个污浊的环境里,也还有另外的一种人,另外的一种生活。如纯朴的小茨冈,他在阿辽沙遭外祖父痛打时用自己的胳膊挡住树条子,并告诉他挨打时要全身舒展才会疼得轻一点,“我(指小茨冈)心里是那样可怜你,甚至连喉咙都哽住了。我一看事情不好!他一股劲地抽……”还有正直的老工人葛利高里。每逢节日的晚上,大家喝完酒以后,“一股热闹而奇特的欢乐”,就如火似的慢慢燃烧起来,舅舅雅科夫弹着吉他,小茨冈不倦地跳、忘情地跳,保姆唱着民歌,外祖母随之跳起舞来,好像“奇迹似的回复了青春,鲜花怒放似的美丽、可爱!”在这种欢乐之中,阿辽沙仍感到仿佛“有种静静的、永无休止的忧愁向心里渗透”,他明白了,欢乐与忧愁是令人不解地交织在一起的。在这些人当中,给阿辽沙影响最深的是外祖母,她为人善良公正,热爱生活,相信善总会战胜恶。她会很生动地讲述许多古老的童话、传说和民歌,常常给阿辽沙讲同情穷人和弱者,歌颂正义和光明的故事。外祖母信仰的上帝是可亲可爱、与人为善的,而外祖父的上帝则恰恰相反,他不爱人,并且总是寻找人的罪恶,惩罚人。
阿辽沙的童年生活并没有局限在外祖父的家中,他还接受了一些外面的影响。外祖父的家迁居到缆索街后,招待了两个房客,一个是进步的知识分子,绰号叫“好事情”。除了阿辽沙一个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当作外人,“好事情”是一个孤独的外人,阿辽沙和他成了好朋友,但他被撵走了,因为外祖母怕他,说他“邪魔鬼道的”,外祖父也说他是上帝的敌人,对人是有危险的。“好事情”是阿辽沙生活中遇到的第一个优秀人物,他对阿辽沙的心灵成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另一个房客是抢劫教堂后伪装成车夫的彼得,他的残忍和奴隶习气引起了阿辽沙的反感。
母亲的变化使阿辽沙感到心情十分沉痛。母亲是在一天的早晨突然回来的。开始,她还热心地教阿辽沙认字读诗,但由于生活的折磨,她渐渐地变得漫不经心,爱发脾气,经常愁眉不展。母亲再婚了,嫁给了一个比她小十岁的“贵族少爷”,当他们离家去莫斯科时,阿辽沙觉得心中“就像有样东西严严地合上,紧紧地关闭了”。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竭力避开大人,想一个人单独生活。那个夏天,除了坏天气,他都一个人住在花园里,有时外祖母也在花园里过夜;躺在夜空下听着外祖母讲的那些“能使夜变得更有意味,更加美丽”的童话故事,阿辽沙度过了一生中最安静的时光,在他的“内心中形成了而且巩固了对自己力量开启的感觉”。
母亲再婚后的生活是不幸的,贫困和疾病使她丧失了原来的美丽,而且她对阿辽沙也常常冷酷而不公平。阿辽沙在家中感受不到温暖,在学校里也备受歧视和刁难。于是,在他的心中,那称之为“爱”的情感已经凋谢了,愈来愈常常爆发的是对一切的怨恨,他离开了母亲和后父的那个家,又搬到外祖父那里。为了糊口,他放学后和邻居的孩子们合伙捡破烂卖。生活虽然很苦,他却喜欢上了那些同伴,并且他们在他的心中唤起了一种“伟大的感情”,总想为他们做一些好事情。阿辽沙以优异的成绩读完了三年级,就永远离开了学校课堂。
母亲死了,阿辽沙埋葬了母亲以后,不久便闯荡真正的人间去了。
§§智慧故事
智慧,并不是一贯地说几句圣人的言辞,或是发几句深刻的感想,它没有明确的原则与规定。
能够把握事物的分寸,把各种事情处理妥当,才是智慧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