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堂神色大变,仓促之下,身体微闪,那细巧的匕首已经刺入了乔明堂肩头,乔明堂大叫一声,身体后仰,已经从椅子上翻倒下去,就地一滚,滚到一边,只是肩头被刺伤,顿时鲜血如注。
在场诸人都是惊骇莫名,万想不到酒楼的伙计竟然鱼腹藏刀,突施杀手。
那刺客见没能刺中乔明堂要害,转身过来,手中兵刃已经朝着冯破虏刺了过去,冯破虏脸色阴沉,唇边泛起一丝笑,冷笑道:“这才是目的。”双腿在地上一等,“嘎嘎”之声响起,他坐在椅子上不动,而椅子却已经向后滑了过去。
肖默云等文官却已经大叫起来,纷纷闪躲,四名夷蛮将领却都已经起身来,正要上去支援,却听得“呛呛呛”几声响,其他几名送菜上来的酒楼伙计,一瞬之间,手中如同魔术般都变出兵器来,朝着四名夷蛮将领杀过来。
便在此时,却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响声从屋顶传过来,有人抬头看时,却见到屋顶竟然破了几个窟窿,瓦砾纷纷从上面砸落下来,随着瓦砾落下之时,数道身影已经从屋顶上的窟窿从天而降。
“卫天青,你来了!”冯破虏厉喝一声,双手一拍椅把,整个人已经腾身而起,脚尖一点,那把椅子已经直直飞出去,砸向从屋顶落下来的其中一人。
那人一身劲衣,拉一条布巾蒙住了口鼻,浓眉大眼,手中一把快刀,见到椅子给来,大刀临空斩下,“咔嚓”一声,那椅子顿时被劈成两半,向两边暴散开去。
从屋顶落下来的一共有四人,不由分说,一齐向冯破虏冲了过去。
冯破虏却并不迎上来,转身便走,往楼梯口冲过去。
这从天而降的,自然是卫天青。
他此行只有一个目标,便是斩杀冯破虏,见到冯破虏要走,自然不让他逃脱,立刻追上去,厉声喝道:“哪里走!”
便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传来凄厉的响箭之声,卫天青吃了一惊,很快,就听到楼下传来骏马嘶鸣声,声音有远有近,十分杂乱。
乔明堂此时已经滚到窗口边上,起身来,一身按着箭头伤口,居高临下看过去,神色大变,只见到从数条大街小巷,正有不少人骑着快马手拿大刀往全聚盛汇集过来,这些人都只是穿着普通的衣衫,可是马术了得,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放眼望去,竟有不下上百名骑士正往全聚盛冲过来。
乔明堂瞳孔收缩。
这些骏马,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那绝对是军队才拥有的战马,这上百名骑兵突如其来,当真是让乔明堂大惊失色。
他自然清楚,这些兵士当然不是自己的人马,在这云山地面,除了自己,恐怕也只有冯破虏能轻易调动上百骑。
瞧这些人的打扮,毫无疑问,都是乔装打扮率先入城,只是乔明堂很难想像,这上百战马,如何能够通过城门守卫轻易入城。
酒楼之内一片混杂,四名夷蛮将领被缠住,而冯破虏竟似乎早有准备,他并不恋战,看样子是想要脱身,卫天青自然不可能让他走脱,已经跳上桌子,腾身飞起,越过了冯破虏头顶,横身拦住了冯破虏。
冯破虏脸色冷峻,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另外三人也从后面向自己杀过来,他倒也是并不慌乱,后退两步,猛然间抓起一张椅子,照着卫天青便砸了过去。
卫天青此时听到楼下已经传来脚步声,知道事情不妙,拖延不得,挥刀砍开椅子,冲向冯破虏,连砍数刀。
冯破虏被卫天青几刀逼得狼狈不堪,连连后退,好在这顶楼十分宽敞,为了举行酒宴,全聚盛腾出了大片地方,而冯破虏身法敏捷,卫天青虽然占尽优势,一时却也难以斩杀。
其他三人却已经散开,成包围之势,将冯破虏围在当中,眼见得冯破虏已经无路可逃,便在此时,却听得一声厉呼:“都住手,卫天青,你再动一下,小心他的性命!”
卫天青一怔,扭头看过去,却见到一把大刀竟然顶在了乔明堂的胸口,乔明堂脸色惨白,看到那拿刀之人,卫天青骤然色变。
拿刀顶着乔明堂胸口的,竟然是兵部司主事肖默云。
乔明堂苍白的脸上,又惊又怒,厉声道:“肖默云,你......你要造反吗?”
肖默云却是冷笑道:“乔明堂,说起造反,我倒真想知道,究竟是你要造反,还是本官要造反。”
“你......!”
冯破虏此时站定身形,盯着卫天青,笑道:“卫统制,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你千万不要动,你若一动,乔明堂这条命可就没了。”
乔明堂却是怒道:“侯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便在此时,却听到楼下传来喊声:“都不要动,守住出口,不要放走一个人......!”喊叫声中,楼梯声响,竟是那些骑兵已经赶到,冲到了楼上来,只是片刻间,竟然有十多人已经持刀冲入,扫视一眼,瞧见冯破虏,纷纷拱手道:“侯爷!”
冯破虏却是卷起袖子,悠然道:“来得及时。”看向乔明堂,笑道:“乔总督,你肩头的伤势可要紧?”
此时楼上的厮杀已经停止,见到乔明堂被制,与四名夷蛮将领纠缠的几名刺客也都是退到卫天青身边,都是看向乔明堂。
乔明堂眉头紧皱,道:“伤势无碍,侯爷,你.....你这是做什么?”看了肖默云一眼,冷声道:“还不拿开你的刀。”
肖默云却是笑道:“只要侯爷一声令下,这把刀是刺进胸膛还是收回来,总会有结果的。”
“你好大的胆子。”乔明堂沉声道:“本督是朝廷命官,你竟敢......!”
冯破虏却已经打断道:“乔总督,恐怕你这朝廷命官已经做不下去了,你意图行刺本侯,此事上奏到朝廷,你这个总督只怕要人头落地了。”
“你血口喷人。”乔明堂怒道:“本督何时要行刺于你?莫非你没有看到,这一切都是卫天青的计划,他对本督心存怨恨,本督也被他的手下所伤......!”说到这里,松口按住自己伤口的手,大声道:“侯爷难道看不见?”
卫天青却已经冷声道:“乔明堂,你绝情无义,老子跟随你多年,鞍前马后,你却要将老子当替罪羊,这口气若是不出,虽死也不瞑目。”
冯破虏笑道:“事到如今,两位还要演戏吗?”脸色一沉,道:“如果不是肖主事尽忠为国,让本侯事先有防备,本侯只怕还真要做个糊涂鬼。”
“他说了什么?”乔明堂冷声道。
冯破虏整理了一下衣衫,才道:“本来一开始听说你乔总督要为我们接风设宴,本侯还当真以为你乔总督幡然醒悟。我只以为你是担心事情闹大,本侯会带兵入城征粮,所以才退了一步,要借酒宴和解,本侯是个爽直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幸亏肖主事提醒,今日这宴会,恐怕有诈。”
“有诈?”
“肖主事告知卫天青突然从狱中逃走,这种时候,你乔总督又突然设宴,乍一看去,这两件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可是肖主事却说,卫天青是你的死忠,你当初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卫天青是个愚忠之人,你便算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绝不可能轻易越狱。”冯破虏含笑道:“虽然肖主事提醒,可是本侯却并不想将你想的那般阴险,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今日这酒宴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本侯当然都要做些准备。”
乔明堂目露寒光,看向肖默云,冷声道:“肖默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总督大人千万别生气,而且你这话说的也不对。”肖默云却是得意洋洋道:“本官吃的是大秦的俸禄,效忠的是大秦,是圣上。如果你没有恶心,今日酒宴安然度过,一切自然都好,可是你若当真设下鸿门宴,要谋害侯爷,就只能是自食其果。”
冯破虏笑道:“乔总督,你故意在城中张贴卫天青的通缉令,说到底,只是让人以为你与卫天青再无瓜葛,至若你肩头上的这一刀,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今日本侯真的死在这里,你大可以说刺客不但要行刺本侯,而且还要刺杀你,在场这么多人亲眼看到刺客刺伤你,自然不会再怀疑这些刺客是你在幕后安排。”
卫天青一手握刀,一手握拳,他本以为乔明堂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却万没有想到肖默云竟然里通冯破虏,让冯破虏有了准备。
肖默云也是乔明堂一手提拔起来,一直以来对乔明堂也显得忠心耿耿,可是到头来,却是毫不犹豫出卖了乔明堂。
“卫天青,乔明堂阴险毒辣,你莫以为他的目标只是我。”冯破虏淡淡道:“你也没有必要为他掩饰,今日如果你真的得手,本侯死后,接下来要死的定然是你,他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而且你已经成了被通缉的叛贼,他若是杀了你,谁也说不出话来。”指着乔明堂,含笑道:“只要你亲手杀了他,本侯保证向圣上上书,只说前番战败和今次行刺,全都是乔明堂一人之责,本侯还可以向圣上请命,让你在本侯身边杀敌立功,你看如何?”
乔明堂瞳孔顿时急剧收缩,猛然间伸出一只手,竟是往肖默云手腕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