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以为,这两人既然是初犯,也不宜处罚过重,但是为了树立宫规,也不能处罚太轻,既然这个罪行,是贪污之手所致,就处置为拶刑吧,这样并不伤及性命。”
看起来,是个仁慈的折中,只是,这刑法,只怕是生不如死了。
拶刑,木棍儿夹指头,端看执刑的人,重者可把人的指骨生生夹碎。这拶刑一下,双手必然毁掉。
不过,到底还是不要人性命,只是今后,一双手,残了罢,算是仁慈,却略微残酷。
“秋总管倒是宅心仁厚,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不过,那血肉模糊的,着实不太好看。还是杖责吧,就减为三十杖,然后遣送到宗人府吧。”
皇上就在旁边,他轻轻开口,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香妃娘娘:“朕怕你觉得血腥,改为杖责,体面不少,这样如何?”
“依皇上而言行事吧。”香妃娘娘掩面,轻轻倚在他怀中,模样娇羞。
这御花园的菊园这一块儿,现在已经挤了上百号人,大家都在看着,皇上和香妃两个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的样子,除了羡慕只有尴尬,这场合,表现得这么亲密,实在不是好的做派。
慕秋语只好回答,“奴才觉得,这样有所不妥。”
“有何不妥?”皇上的目光,终于从怀中美人的身上转移到慕秋语身上,试探的问她,有些不解。
“皇上有所不知,这两人,除了贿赂之事,都另有罪行。敬事房的小李子,滥用职权,企图把工作不称职的绣儿调上来,在新法颁布之后,所有太监宫女的迁升,均要有实为据,并不能以谁的意志为转移,李公公这样做,即使藐视新法,藐视改革,也是在挑战皇上的权威。”
慕秋语说,表情严肃。其实,宫里的罪,说重就重,说轻就轻,全看自己要不要喝皇上挂上钩。
“如此说来,这罪,确实不可饶恕。”皇上思忖一会儿,才说。
“正是。”
“那,这个绣儿,又是犯了什么罪?”
“绣儿现在在丽妃娘娘的殿里当值,却擅离职守,出来与李公公厮混,这个最,一样是不可饶恕。”慕秋语说,也不知道皇上听到了“丽妃”两个字有什么感觉。
“绣儿,你原先不是在我寝宫当值的么?”皇上微微回忆,好像以前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印象不深。
“回皇上,绣儿本是在您殿里做事,可是,毛手毛脚,打碎了真品,被你派到丽妃殿里做事去了。”
“嗯,丽妃性情温和,做事不紧不慢,没想到你竟不明白朕的苦心。”他放开怀里的人,走过慕秋语面前,站在绣儿前面,叹息。
“奴婢知罪!”绣儿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枉费锦儿时不时在朕面前为你求情了。”皇上转回头,不再看她,痛心疾首。
“皇上宅心仁厚,不忍重罚,可是,这绣儿并不能理会您的良苦用心,奴才觉得,还是重刑让她铭记得好。”慕秋语也有点唏嘘。
“如此,也罢。全权交由你处理吧。”皇上走回去,不再往后看地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