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31的我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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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姥爷

那时候的小区的楼房没有号码,我记得是二单元102。我和姥爷就搬进这个家了,一楼,东北的一楼冬天是很冷的,暖气供不上。一进门就是个小走廊,正面是客厅,右手边是姥爷的房间-主卧,左手边是厕所,我的房间-次卧,厨房和凉台。很小,小到厨房三个人站不下,搬进去的时候都没有装修,都是水泥刚搭建好的样子。姥爷很珍惜我们的家,就连我在墙上贴点彩纸都不行,说会伤到墙皮,刚搬进去一阵子,就看见姥爷拿着油漆进来,自己量尺寸刷起来了。那年我姥爷73岁。很难想象那么老的人在那为自己家装修刷漆,我也跑过来帮忙,经历两天,满屋子都充斥着油漆的味道,看着墙上歪七扭八的漆,顿时有点家的感觉了,我们的小日子才算过起来。是不是姥爷也会想起过去那几年,没有姥姥的日子,我到处在姨家流窜,还有一段时间租房在外面住的日子。

那是一个冬天,搬进新家之前。我从四姨家回来,姥爷带着我在外面暂时住了一段时间,那也是个小四合院,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合租,我们租的是大房间,后面还有个小房间是一个阿姨带着小哥哥住的。那时候还是烧煤呢,我姥爷总是搬上搬下的。后院的阿姨我印象里面有点黑,她儿子很大了,那时候上初中了,我还在小学的时候。阿姨看见我们一老一小,还是时常照衬我们的,我记得那时候她带着我去洗澡,去浴室。好像姥姥走了之后没人带我了,就连浴室样子都记不清,我很感激。那时候没有洗发露,她条件也不是很好,她有香皂,她还给我全身都打香皂,包括头发,眼睛。哈哈,弄得我大叫起来,那是我感觉妈妈的存在,好像挺好的感觉呢。

有个晚上姥爷烧煤之后就睡下了,我和小哥哥玩好了之后回家,正收拾吃饭,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很呛。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就睡觉了。一觉起来发现我和姥爷在医院里面了,两个舅舅都来了。这才知道是隔壁的阿姨闻到味道叫门没人答应,通知我姥爷儿子们,才得以及时送医院,是煤气中毒。我看着姥爷在病床上躺着,心里很感激阿姨,要是没有她的发现,我的姥爷不知道在哪,我自己去了哪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夜深了,姥爷还在输液,我没睡,我怕我睡了之后他又受到什么伤害,我就趴着他的床边,时不时的摸着他的鼻子,就像小时候摸姥姥鼻子一样,生怕没有呼吸。从那以后,看姥爷呼吸变成了我的习惯,每晚我关灯关门,都要看着姥爷有没有呼吸才去睡觉,现在想想真的白目。但是姥爷说,比养小猫小狗强,还看我有没有气呢。其实,我很爱他,我怕失去他,他是我的唯一。

好像很多事情都在那里发生。有一天,我开始吐,一直吐,吐到昏迷,那是我第一次去医院。我记得傍晚的时候姥爷背着我,他73岁,我们爷两向着医院走去。我昏昏沉沉的,但是记得很清楚他背着我,走路缓慢,生怕伤到我,把我靠在他的肩上,我依稀闻到他身上的家的味道。到了医院,医生给我打了一针屁股针,说没事,回去吃点清淡的。结果回家之后我还是吐,姥爷很着急,就打电话给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我意识里大姨家的哥哥,原来是我的亲哥哥。让他带我去医院,换个医院看。我原本记得大姨家是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所以我就变成老四。对他们感情很模糊,只知道,妈妈把我托付给六姨之后没几个月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爸爸呢,去了北京,自己挣钱自己生活。我们家的孩子们自然就被姥爷姥姥照顾,那时候我的大哥被姥爷安排工作,结婚成家。我的二哥被我姥爷安排给老姨照顾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我的三姐自己去了广州,和男朋友一起。这么乱的家庭,姥姥姥爷却什么都没说,独自帮我妈妈承担着。那时候我被送去我哥那里,打了几天点滴,说是胃肠感冒,终于好转,而我迫不及待要回家,我哥哥家我是呆不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嫂子天生和小姑子不对付?不给我吃,衣服还送给我姥爷洗,姥爷一个男的还要在家给我洗衣服。那天天没亮,姥爷骑车三八大杠来接我,天朦朦亮,看不清路,我就坐在前面打着手电筒给姥爷照路,那一路我很开心,终于可以回家了。姥爷则累的气喘吁吁的,那个早晨,至今还留在我的心里,路记得很清楚,不是很平,总是会颠到屁股,但是我死死的抓着把手,照着前方,照着我们回家的路。

姥爷在姥姥还在的时候呢,在大学那边开了个早餐店,做包子,生意异常的好。后来姥姥走了,他也无力照顾我还要照顾店,所以他把店面给了我大哥,他把我妈妈的孩子都安排的好好的,只有我太小了,脱手不了,一直带在身边。后来有个我们新家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我们互相都是依靠。

我和姥爷拿着姥爷的退休工资生活,姥爷为了照顾我,学习了做饭,虽然每天的菜就是那几样,但是味道特别有爱,我的体重在那几年蹭蹭的往上涨。为了给我洗衣服,那年姥爷买了一台洗衣机,我看到都惊讶了,我们家竟然买得起洗衣机,我们两个很爱护它,每周用好了之后我都会把水排净,用干毛巾给擦干,因为姥爷说要是太湿了机器就不能用了,我们两个把它当成家人一样爱护呢。老姨他们买了电视机,冰箱,四姨把旧的衣柜都拿过来了,就在那几天,我们的家一下成型了,我高兴得洗着杯子,刷锅,烧水,一下房间有了家得感觉。

慢慢得生活条件都好了,小区也建设起来,假山,运动器械,都相应出现了。我的隔壁住着我的青梅竹马一家,我的另一边是姥爷得老同事一家,都是拆迁过来得,都是老邻居,老熟人。姥爷经常拿着象棋找他得老同事一起下,我没事也会去看看,简单得会一点。看完我都是和我得青梅竹马一起去玩,我们总是玩得很晚,我姥爷叫我才回家的。搬进这个小区离我的学校就远了,最开始我还是会坐公交,但是公交每次要5毛,我长高一点要我1块,我觉得有点贵了,所以我一直坚持走路上学,45分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下大雨,同学都有家长接,只有我没有,因为我家远,而且我也买不起伞,我就直接带着塑料袋在头上直接走回家。回家我总是习惯喊姥爷,姥爷,我回来了,我今天在学校和那个谁呀说~~~~一直不停,姥爷总说你真是太能白话儿了。为了把时间缩短,我决定学习自行车,这样我就可以骑车上学了。四姨家的姐姐把一个黑色小坤车给我了,我高兴不得了,天天在小区里面练习。我的青梅竹马一起学习,我们总是莫名的摔倒,我学着别人上车的姿势,可是总是不好驾驭,先会一条腿滑行,终于会骑了,很高兴的骑回来告诉姥爷,你看我会骑车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买菜了。姥爷很骄傲的和他老同事说,看我家月亮就是厉害,自行车也会骑。小区的爷爷奶奶也都知道我的,因为只要我看到下雨了,姥爷在外面下象棋,我就会拿伞连忙送过去,生怕他生病,所以我都成了小区的有名的孝顺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