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拽拽语重心长。
“……”我默默无语两眼泪。
进屋的时候,夜莺好像正和他们谈论有关我和拽拽的事情。见我们进来,夜莺哀愁的眼神看着我,“所以,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等落鸿先生把他的师尊请回来,他是神医,一定能把颜姐姐的病治好的。”
我配合着做出一个洒脱中又透着点悲伤的微笑,暗挑大指,夜莺的演技,堪比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了,不,是女配角。
云子歌说:“苏姑娘还是把心放宽些,身子没什么大事就好。”
我点点头,笑着说:“嗯,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而且,一觉醒来,就认识莺莺这么好的妹妹,还有庄里这么多对我好的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柳华月,粉黛未施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风华绝代的绝美容颜。大大的眸子美丽动人,因为岁月的沉淀闪着淡柔温雅的光芒。
见我望过去,柳华月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苏姑娘能这么想,说明是个心胸开阔,乐天达观的人。莺儿,你可以放心了。”
对着那点笑意,我不觉又恍惚了下。肯定不是巧合,这神态这眼神,简直太像了。
“苏姑娘在看什么?”云子歌突然问,我赶紧回神。“哦,我是在想,莺莺身边竟都是些奇人,听了我这样的故事,都一脸波澜不惊的。我还以为你们会拿着刀,扯着网把我抓起来,浸猪笼,点天灯呢!”
我说的是实话,穿越小说没少看,即使没有彻头彻尾的瞒天过海,充其量也只是对身边极少的几个近人吐露实情。哪像我和拽拽,第一步就乱了,变成鸟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跨时空紊乱了。
最纠结的是,根本不知道啥时候会再变回去。
这现象摆在谁面前,都说不清道不明啊~最好的解释,那就是成精的妖怪现世了。
可咱偏偏穿进奇人堆里来了,一个夜莺,两个韩雪彦也就算了,落鸿,蒋逸昕,到后来的司庭明焕,古风,还有现在的云子歌,柳华月,居然都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害得我一肚子随机应变的说辞都没处使,这感觉还真是……
几个人闻听,都轻笑起来。云子歌道,“苏姑娘说的真有趣,我们和你既无怨又无仇,为何要将你赶尽杀绝?”
我吐吐舌头,“我以为你们不会相信,把我们当妖怪抓呢。”
“妖怪也有善恶之分啊,就算苏姑娘是妖怪,那也是从仙界下凡误闯到我们这的。我们怎会在苏姑娘为难落魄之时,落井下石呢?”
云子歌眼神干干净净的,一点虚伪奉承的样子都没有,我听着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刚要咧嘴客套两句,被他的下一句话顶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而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灵目者神鹄这种神物都真实存在,苏姑娘的传奇经历我们又有什么可不信的?”
“也对哈。”
讪笑着敷衍,妈呀,连他也知道这码事。偷眼看看,柳华月没什么特殊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的,倒是说完了这句的云子歌,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是我做贼心虚,眼前出现幻觉了?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老实地听着她们聊天,偶尔插上几句,毕竟人家是一家人,自己是客人不便参合进去。
有些无聊地抱着拽拽,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脑子里又渐渐陷入沉思,如果柳华月真的是韩雪彦的亲生母亲,那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亲骨肉抛弃了呢?难道真如拽拽所说,是她背叛云碧空和别人的生的野种,为了遮丑才狠心将襁褓中的儿子放入河中任其随波逐流,命由天定的?
看她性格这么好,应该不像那种人啊。据说她以前性如烈火,如男儿般洒脱热情,直到二十年前才突然性情大变,闭门不出,隐居起来。韩雪彦说他十九,也不知是实岁还是虚岁,总之时间点上差不多呢。
正胡思乱想,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唤声:“夜莺!出来!”屋子里的人都停下来,我一听,这不是蒋逸昕的声音吗?
夜莺也听出来,皱皱眉,侧耳倾听,声音转眼临近,蒋逸昕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进来,冲过来,也不和柳华月施礼,拉起夜莺和我的手,就往外走。
“咦?喂蒋逸昕!你做什么快放手!”夜莺厉声道,不停地挣扎。
“有急事跟你们说,快随我来!”
不顾我们的反抗,一路拉到外面,快速向屋后面的花园跑去。夜莺倒还好,也是习过两天武的人,我就逊了,做宅女很多年,运动细胞早就进入半衰期,跑步神经有年头没用过,这么突入起来的一跑,摔是必须的呀!
连体的另外两人不得不停下,夜莺趁机狠狠甩开蒋逸昕的手,顾不上怒骂,焦急地蹲下来,“颜姐姐!没事吧?”
我笑得惨烈:“没事~”就是破了皮流了血而已。
蒋逸昕抻着脖子,“怎么样你?”
夜莺踩了他一脚,蒋逸昕立即化身为滑稽的跳梁小丑,哀嚎不止。
“你疯啦!突然跑进来抓我们去哪儿?”
蒋逸昕揉着脚,“事情有点不妙,不知怎么走漏的风声,上午我下山去城里玩,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我们这有自称是灵目者的少年,好多没走远的门派现在又都往回赶来了。前阵子拽拽说话的事在附近已经传开,保不准被他们串联起来说事。”
我和夜莺听着都慌了,也顾不上疼,噌地站起来,“那怎么办呀!”
“我先把你们俩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我和夜莺一慌脑子全乱了,哆哆嗦嗦地答应。
拽拽突然问:“这事你告诉你师父了吗?”
蒋逸昕一怔:“没有,我直接来找你们了。”
“总之你们快跟我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待我到前面打听清楚后再回来通知你们!”蒋逸昕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表情,难得严肃正经。
我被夜莺挽着,“那赶紧走啊!还站在这干吗?”
拽拽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躲起来。”
“为什么!”我们异口同声。
“如果他们真的是回来打听灵目者的事,大概第一个就是要求你师父把我们和祁蜥领出来辨一辨真伪。若我们不肯露面,反而更可疑,真大模大样走出去,他们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我不由插嘴:“那万一看出来呢?”
“能看出来什么?谁说我们就一定是了?他们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好奇过来瞧瞧罢了。到时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自然就会走了。别自乱阵脚,自己把事儿弄大了。”
一番说辞过后,我和夜莺也跟着镇静下来,夜莺点点头道:“顾哥哥说的对,连师父那么厉害都分辨不出,他们又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一时间,蒋逸昕的立场变得奇怪起来,白皙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中的谁能当场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你们想跑都来不及了!”
很是同情地看着焦急辩白的蒋逸昕,也难怪,与临危不乱,沉稳分析的拽拽相比,急得像猴子一样乱跳的他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太不成气候了。
拽拽鼻子里哼了一声,“那藏起来以后你还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刚不说了吗?我自己回去打探消息啊~”
“他们指名要见我们呢?”
“我就说你们现在不在庄里,去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蒋逸昕一派轻松,对答如流。
“那他们说不见到我们就留在这不走呢?”
“他们愿意,就让他们在这耗着呗,反正我们云海山庄房子多的是,也不差他们那口饭吃。”
拽拽嗤笑:“那你是打算在此期间就让我们一直躲起来?”
“……”蒋逸昕不停点地的脚一顿,终于语塞。“……走一步是一步,以后我自会慢慢安排……”
“你安排?你不打算告诉你师父他们?”
蒋逸昕撇撇嘴:“为什么要告诉他~”
拽拽大有一种我‘我已经没必要再和你谈了’的架势,一边转身往回飞,一边凉凉地说:“不告诉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放任我们突然失踪不管,陪那些人一起耗时间吗?白痴~”
“这……哎?白痴?你骂谁呢?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让你站住,听见没!奶奶的,竟敢无视小爷!找死……”
蒋逸昕气急败坏地狂追过去,转眼间,人影不见,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咒骂声远远传来。
我和夜莺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情况?
“颜姐姐,还躲不躲了?”
我咧咧嘴,“应该是临时取消了吧。”
左右看看,四周一片花草环绕,寂静无人。一阵风吹过,卷起了背上的寒意。无声地对望一秒,我和夜莺撒丫子往回跑。好你个蒋逸昕,送佛送到西,就把我们扔这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