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泉洞?”我好奇。
“你跟我来就是了。”
我扭头看宁星辰,宁星辰面无表情,“是谁说先走出这里要紧的?”
拽拽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那你先走好了,咱们各走各的,两不耽误。苏颜,跟我来。”说完独自向刚刚来时的树林里走去。
我看看他的背影,又瞅瞅原地未动的宁星辰。跟谁走?虽然拽拽是我凤茗的同类,又是和我同时代穿越过来的小帅哥,可是……
这深山野林里,野兽横生,险情未知,若为安全着想,还是跟会武功的这位走比较保险~
拽拽走几步发现我没跟上来,奇怪地扭头。见我还是踟蹰在半空中,先是一怔,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神有些晃动,声音低下来:“……你要跟他走?”
“我……”
宁星辰突然出声,“苏颜,过来,顺着这条河,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啧,一个现代帅哥,一个古代美男,一个星眸凝望,一个美目静观,却无一不带着期许的神情,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心一飘,虚荣满足感又小小发酵了下。
左看右看,最后轻咳一声:“呃……既然拽拽说那个地下泉洞非同寻常,我们不妨先去那里看看有何机关玄妙,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见宁星辰的表情褪得僵冷,我又道,“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我们先去那看看好不好?万一有什么机关要道通往崖上呢?”
我只是顺嘴胡说,给宁星辰的台阶罢了。
宁星辰瞟瞟我,美眉微蹙,半响才极不情愿地踱步过来,我看他默许不由大喜,“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拽拽你带路。”
拽拽的表情也不怎么乐意,排斥之意溢于言表,却也没再多言,掉头径直往前走,走两步又停下来,郁闷地看我,“你过来。”
我眨眨眼,对身边的宁星辰说:“我过去一下啊~”飞过去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怪了,我干吗要跟他请示?
古怪地想着,飞到拽拽身边,“有事?”
从知道我不记得他那一刻起,拽拽那对黑亮的眸子里充斥的最多的情绪就是怨毒,狠狠瞪我一眼,“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吗!”低下头又模糊嘟囔句:“以前不知道是谁赖在我身边,赶都不走~”
“什么?”
拽拽抬起头,极其认真地说:“我跟你说真的,他‘真’不是好人。”
我失笑,他还惦记这茬呀。“我‘真’没失忆~”
“那你还跟他那么亲!”
“我啥时候跟他亲了?现在不非常时期嘛,我们在一条船上,等上岸了,自然就分道扬镳了~”
“真的?”拽拽神色孤疑。
我很坚定地点头。
拽拽绷着一张小脸,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一下。停了下,又低闷地说:“你跟他那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脸一红,别扭地说:“没怎么回事啊~”
“那他怎么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像真有事似的!”
拽拽不自觉地加重语气,丝毫没察觉自己此刻已化为一届质问爬墙老婆的龟夫。
我同样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活像被冤枉的小媳妇,委屈道:“哪有~当时他吃了红果,起了春效,我不能见死不救才过去帮忙……呃我是鸟,你瞎想什么!”
拽拽鹰一样锐利的眼眸锁住我,“你当我是傻子?在怎么发春也不能对一只浑身长毛的鸟起****吧?你那时不是也吃了,是不是……”他紧张道:“是不是基因突变又变成人了?”
我心一跳,那天刚开始我确实还是只大白鸟,可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也起了春效,像发烧般血液窜流,四肢发烫,竟好似出现了幻觉,看到自己和宁星辰赤条条交缠在一起。
那灼热的温度,极致的快感那么真实……
心突然慌起来,越想越怕,失口道:“没有没有!我从始至终都是鸟!”
“那他……”
“在他眼中我是苏颜不是凤茗!”我脱口而出。
“什么?”拽拽瞪大眼睛,“他能看到你真身?跟韩雪彦一样?”
话一出口我顿时后悔,我怎么把宁星辰的秘密说出去了,急忙改口,“……不,是他那时候出现幻觉了!”
拽拽深深望进我的眼睛,我慌乱地错开目光,拽拽沉默了片刻,然后瞄瞄身后,看宁星辰和我们隔着一段距离才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瞒我,但我不会瞒你。你记得祁蜥是灵目者的事吧?”
看他转换话题,我稍缓口气,“知道,他是第二个灵目者。”
“那你还记得你做的梦吗?你说梦里神鹄说灵目者身上有羽毛,而祁蜥身上有羽型胎记,他自己又说自己是灵目者,我们就都认定他是了,可是……”
他又回头看看,悄声道:“我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我心莫名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惴惴的,“怎讲?”
“我被韩雪彦扔下悬崖后……”
“你被韩雪彦?!”我惊呼,我就感觉之前描述时断断续续,缺了几块,原来我果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吗?
“那事以后再说,下来后不多久我就感觉浑身疼得要死,撕心裂肺的,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我还以为又要变身了,就强忍着四处寻找水源,结果误打误撞进了一个泉洞。一看到水,我什么也不想直接跳进去,结果热还没消除,腿倒疼抽筋了,我拼命想游上岸结果体力不支,不一会儿就沉下去了。”
“啊?”
说到这,拽拽的表情还很心有余悸,“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结果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啊?你也做梦了?”我有些啼笑皆非。
拽拽白我一眼,继续道:“其实也不敢说是个梦,因为我只是在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告诉我‘轨道偏离,灵者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是谁?”
“他没说,他只说用心体察,答案就在身边,而且,”拽拽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最玄妙的是,说这话的人声音很耳熟,你也认识。”
“啊?”难不成有人给他托梦?“是谁?”
“韩雪彦的师父,裴渊。”
“裴渊?”我大感意外,怎么会是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滑过了什么。“等等……”梦……声音……
那个梦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我一身洁白的羽毛,曲颈高昂,额顶的红色柔毛蜕变得像血一样刺目鲜红。翱翔在虚无缥缈的白雾中,一道舒缓、沁人心脾的声音低沉传来。
『凤茗,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声音……就是裴渊!
我幡然醒悟,怪不得第一次见到裴渊时觉得他的声音特别耳熟,原来……“我当初做的梦里那个声音也是他的!”
“是吗?!”
我奇怪,“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拽拽哀怨地翻我一眼,含沙射影道:“你以前什么都告诉我~”
我心虚,暗自忖度,看这样我们以前好像真认识啊~关系还相当不一般,难不成真像他所说,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我们俩是两口子?
偷偷瞄一眼他雕刻般俊美的容颜,还有那亮若繁星的黑眸,怎么看怎么是极品,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甜意。再怎么说,能和这么帅的男人扯上暧昧关系,也是一大幸事啊~
见那对眸子里显出疑惑,我才赶忙收起绮思,重回思路。“怎么回事呢,只是巧合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不只是梦那么简单。”
我也深有同感,可是,如果真是他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当面直接说不就好了,又不是没有机会,何必大费周章要借由梦境向我们转达呢?
还都说到一半,不彻底点明,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难言之隐?
这么说来,他之前从宁谦手里骗来解药给我,也是在暗中帮我喽?可当我毒发的临死关头,他却表现的无动于衷,毫无在意。
把我扔下悬崖的人也是他,直到现在还记得他最后看我时的表情,琥珀色清凉透明的眼眸里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若他是我这边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还狠心把我扔下去?还是……他料定我必能生还,置于死地而后生?
等等,掉下悬崖的时候除了宁星辰和宁谦撕裂的呼唤声,我似乎还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记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好好待他。』
是裴渊!他曾经说过什么?让我好好待谁?思绪飞快运转,向前再向前……
『你喝了大量的灵目血,才会迅速生长至成体的。』
“都说灵目者的心源血是灵药,我的血也不差嘛~”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在你还在对他心怀芥蒂的时候,他便已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已欠他太多,好好待他,好自为之……』
“你在我眼里一直就是苏颜的模样啊。”
『因为他动了情,为了你。还因为他受不了这万年不死的孤独。』
“是他,原来是他……他才是另一个的灵目者……”我失声道,一直坚定无疑地认为那个梦中人口中的他是韩雪彦,让我善待的人也是韩雪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