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章：尊重勇气
当近卫军第三师团师团长一声开炮的命令下达，进攻的建奴就听到一声声‘嘭嘭嘭’闷响。
依旧在拼命车马奔腾的建奴抬头一看，发现天空中随即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炸药包，那些被油毡包裹着的象磨盘一样大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跃入苍穹，带着火焰和浓烟，飞舞着、翻滚着、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轨迹，然后又密密麻麻地坠落下来，劈头盖脑地砸向了已经被炮火摧毁成废墟的土地上，正好砸在了建奴的骑兵群中。
“快冲，敌人开炮了。”
但是这些炮弹仅仅只是砸在地上而已，只有极少数的骑士被砸落马下，正在建奴们疑惑为什么这一次的火炮威力如此之小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就发生了。
冲击波肆虐着大地，整个地面变形了，地表的土层被炸药的强力推动着、如同波浪一样的上下起伏，坑壁相继崩塌，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地震的挤压之下居然能从泥土里弹射出来，迸得老高，砸得骑兵群人仰马翻。
一个个骑士被砸的头破血流，但他们这时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们已经让冲击波震坏了内脏，还有很多晕过去的士兵直接被掀起的泥土泥土活埋了。
骑士们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人就象是潜入了深水之中，耳朵里只剩下各种令人恶心的杂音。
士兵们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四周围混沌一片，天地间充斥着一团棕红，分不清哪些是弥漫的尘土、哪些是爆炸的烈焰。
战马的呼吸十分困难，空气似乎全都被烧光了、被挤走了，努力地张开嘴，随着每一次喘气吸进体内的却尽是呛人的硝烟，那些炙热的火药烟雾在喉管之中、在肺叶之间灼烫着，火辣辣的，就好象要在人的胸膛里再一次爆炸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震荡的大地终于平静了。
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从泥土里爬出来，揉揉眼睛、抹去脸上的血迹和泥土，艰难地爬出弹坑，然后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完了。”
这位英勇的巴图鲁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他看到阵地上的鹿呰和盾车残骸被冲击波掀到了远远的角落里，战友大多都不见了，或许那些被泥土掩埋着残肢断臂就是他的战友吧。
目之所及满是尸体，一摞一摞地叠成一堆，有的蜷卧在土中，有的从废墟里探出了半截身子，这些人的外表都没有血迹，显然全是被冲击波震死的。
“完了，都完了，朕的五千精骑啊，那都是我八旗儿郎啊。”
发出哀鸣的黄台吉眼睛一黑就向后倒去，好在被范文程扶住了，不然皇帝倒在了阵前，整个大军的士气就跨掉了。
虽然人没有倒下，但鼻子里喷出的鼻血还是在瞬间就染红了衣袍。
深呼吸之后，黄台吉再次开口：“下令，不准退后，继续进攻，把仆从军赶上去，乌真哈超营跟上，一定要试探出楚家军的火力极限。”
得到命令的鳌拜抱拳说道：“喳，奴才这就让他们继续冲锋。”
一道血红的旗帜在鳌拜的手中挥舞，被臼炮轰击的建奴们也看到了，这是决死一战的信号啊，还剩下的两千多建奴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发挥出了作为世界一流军队的素质。
两千被掀下马的骑兵拔出弯刀，提起铁骨朵就闷着头向只有三十多米的战壕冲去，后方的一万仆从军也在正黄旗士兵的弓箭驱赶下再一次发起冲击，他们都不相信楚家军还能再发起一次如此恐怖的炮击。
“真是勇士啊。”
战损超过一半，身体被炸出了内伤的建奴还能在看到号令的时候发起进攻，他们的勇武和坚韧的意志得到了整个楚家军的尊重。
在楚家军的见证下，这两千勇士在奔跑中徒然倒下，内脏都被震裂的人如何能够披着重甲快速奔跑啊？这是在自杀，或者说在臼炮发射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只有区区三百多人跑到了楚家军的阵前。
“亲卫营，全体上刺刀，给他们一个体面！”
“上刺刀，冲啊！”
近卫三师团的师团长也是在楚毅尚未发家就已经加入了楚家这个小家族的高级管理层，在楚毅崛起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路青云直上到了近卫军第三师团师团长的位置，出身绿林的他还是很讲规矩，面对真正的勇士还是愿意给予其注重。
一声令下，亲卫营四百个身披全身甲，跟着他南征北战的精锐武士或是拔出战刀、或是安装刺刀，一起冲向了已经陷入疯狂的数百名建奴。
双方的战斗毫无优雅可言，手里的武器疯狂的向着对方的脑袋招呼，嘴里发出从喉咙里涌出的野兽般的嘶吼。
双方的板甲和三层棉甲都不是寻常武器可以对付的，这些装备精良的精锐武士一旦结成战阵，哪怕十倍于他们的无甲士兵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在冷兵器时代，甲胄的重要性就是这么大，这也就是古达官府并不严禁刀枪剑戟，却对甲胄严防死守的原因。
正所谓一人敢死十人难挡，十人敢死百人难挡，百人敢死千人难挡，千人敢死万人难挡，若万人敢死可横行天下，而精良的甲胄就是给予人敢死决心和不怕死勇气的依仗。
全部装备甲胄的精锐们唯一的软肋也就只有头部了，双方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已经被爆炸的冲击波震伤的五脏六腑的建奴也不是楚家军精锐的对手，没过多久便被全部歼灭，亲卫营在这种占尽便宜的战斗中也阵亡了十九人，这就是冷兵器作战的残酷，没有谁规定只有我能打你，你却不能还手的道理。
“刀子叔，这事儿你怎么看？明明可以用火枪解决战斗，却非要用白刃战，白白损失了十九名精锐士兵。”
楚刀子道：“家主，如今我们的火枪已经到了独步天下的地步，可我们不能放弃白刃战啊，白刃战才是体现士兵素质最好的方式，也是最能征服敌人的方式，要是那一日我们的士兵失去了白刃战的勇气，那我们楚家军也就到了腐朽没救的时候了。”
楚毅想了想，说道：“那就为死亡的士兵发放三倍抚恤，同时鼓舞士兵加强白刃战训练吧。”
“家主英明！”
楚毅和楚刀子的对话结束，一万名仆从军和一万乌真哈超也抵近了楚家军的防线。
“家主，前方的一万仆从军不算什么，但是后方的乌真哈超乃是纯火器部队，这一战不好打了。”
楚毅马上传令：“让第三道战壕的近卫第二师团准备，一旦消灭前方仆从军，马上走出战壕，和建奴的乌真哈超来一场排队枪毙，总算是找到对付建奴火器部队的时机了。”
“诺！”
很明显，仆从军根本不是躲在战壕里的楚家军的对手，不过是几轮散弹和齐射就崩溃了，死活不愿意接近楚家军二百米距离，也就是因为他们的懦弱，让他们的万人军阵一共才损失两千人不到就撤下了战场，没有感受到钢铁雨幕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