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定国
独自细细思索着楚家势力的发展方向，慢慢的脑子开始迷糊起来。
这一刻令楚毅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
仿佛又回到了被一个少年将军掌握生死的时刻。
十日前。
“是谁说流寇的军队很强的？”
赵青山得意的望着山脚下如同潮水般溃退的张献忠精锐部队。
“看起来似乎比建奴和鞑子弱上不止一点。”
众将士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此刻一万黑衣火枪兵静静的列队在高冈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只有远方隐隐传来张献忠部队败军后撤的嘈杂声，还有的就是风掠过这片平原低沉的呼鸣声。
“呜呜”
仿佛战死者的亡魂眷恋着不愿意离开他们最后的生存之地。
一个全身黑色盔甲的武将高高立于山冈最顶峰，他身形高大威武，挺直的身躯露出全军统帅特有的威严，在黑压压的大军阵中如同天神一般显眼。
楚毅远远地看到这个令全军景仰的楚家军大将楚大疆时，无声的叹了口气，“至少还有五年才能长大成人，才能立于大军阵前，而不是被死死的保护在人群之中”。
两千名黑色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形跟着楚刀子，蹄声轰隆，回响着吼叫：“万岁万岁万岁…”整个队伍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势不可挡的直泄而下，扑向后撤的张献忠军队。
“全军出击，咬上张献忠的溃兵，不要让骑兵脱离步军太远。”
楚大疆一声令下，一万大军开始缓缓前进，似乎顷刻之间就要将张献忠的数万大军踏成齑粉。
“大疆叔，胜负已定了吧？”
楚大疆并不回头，依旧面朝战场，说道：“论才能俺不是张献忠的对手，而且流寇大军撤退有序，两翼后退的速度极慢，像是有意用大军包围咱们的一万大军一样”。
“大疆叔，这怎么可能？我没有发现张献忠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俺也没有发现异常，可是偏偏就是心神不宁，张献忠的布置也的确诡异”。
就在局势一片大好，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楚家军的时候，异变凸起！
最前排的火枪手部队忽然发出小规模的骚乱。
这一异变把整个楚家军将领的目光的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只不过百人的小规模部队从地上的土坑里跳出来，瞬间就在火枪手整齐的部队里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
这一百个从土里跳出来的流寇精锐如同一个个杀神一般，手持刀枪将一个个未曾安装枪刺的楚家军士兵屠杀当场。
不过他们造成的慌乱没有持续多久，当一个个楚家军掷弹兵反映过来之后，这只小部队的末日也就到来了，一颗颗手榴弹从二十来米的距离投掷过来的时候再强大的高手也无法在火药的铁片下活命。
这个时候的楚毅心神已经慌乱，因为一杆黄杨大弓已经拉开，一根粗大的箭矢已经在三十米外对准了楚毅，楚毅自己都能看到寒光闪闪的箭头了，唯一能够保护楚毅的就是将自己围成一圈的护卫了，但是楚大疆却处于了无人保护的状态。
“哈哈哈哈，俺李定国于今日名扬天下”。
楚毅听到三十米外那个意气风发的十五岁少年的话，心里懊恼，忘记了张献忠的部队里藏着一条大龙。
整个战场都注意到了楚家军大旗处发生的异变。
此刻无论战场上取得多大的胜利都没有了意义只要楚毅有丝毫的损伤，楚家军即将崩溃。
一万楚家军火枪手已经布好了空心方针，一万枝火枪一致对外，两千骑兵也回到了本阵，楚大疆的担忧也没有错，张献忠果然抓住机会，四万大军将楚家军三面都包围了起来，这是围三厥一战术，只要楚家军开始后退就是一场惨败。
楚毅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样无力，哪怕自己身边有一万杆火枪，有两千铁骑，不远处的大营里还要一万大军，可是这一切的力量都挡不住自己三十米外的硬弓。
好在护卫们和楚大疆此时都愿意用身体来挡住哪位少年将军的箭矢，楚毅依旧有机会。
“楚家军当家的，老子就是八大王张献忠，你们追杀了老子这么久，现在怎么不敢动弹了？哈哈哈哈”。
阵前一个粗狂的大汉跃马靠近楚家军大旗一百朵米外，在他看来，楚家军的火枪至多也就打到这里了吧，却不知道楚毅身边已经有人将一杆长长的火枪瞄准了他。
“家主，俺对准他了，你随时下令，俺弄死他。”
听到了赵青山的话楚毅心里才有些底气，站在人群里开始和张献忠交谈。
“张八旺，你的四儿子带了几只箭啊？我这里有一万多人愿意为我而死，他杀不过来吧？”
楚毅叫人高声传话。
听到了这番话之后，张献忠心里大惊，想到：“知道定国是我的第四个义子这不奇怪，可是老子张八旺的小名儿可是出了庆阳卫就少有人知了，楚家军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实在不可小觑。”
“老四，给我弄死他，弄不死他就干掉楚大疆”。
张献忠疯狂叫嚷到。
“张献忠你敢，李定国这一箭放出来，我楚家军定要将你千刀万剐！骑兵准备，目标张献忠。”
楚毅也发了狠，他不能失去楚大疆这个大将，要是能用张献忠来换的话楚毅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李定国这一根引而未发的箭矢对楚毅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李定国终究是没有放箭，他自己也判断出来了楚家军和义军两位首领都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这一箭放出去后果不是他可以承担的，但是此时掌控整个战场的快感依旧让他兴奋到不可自拔。
“姓楚的，你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老子要是让定国杀了你天下人会说俺不是英雄，罢了，今日便罢手如何？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楚毅泄了一口气，张献忠怂了，他自觉没有在两千铁骑和一万火枪手的打击下逃命，也不愿意和楚毅打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他连投降都不是一次两次，何况如今他并没有输。
楚毅道：“要不是我楚家军转战千里，已经疲惫，昨日就能将你们一鼓作气全部拿下。我楚家军这番准备回湖广修整，下一次一定斩下你的狗头”。
妥了。
张献忠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从来没有和谁决一死战的念头，他想的是带着大军抢遍整个天下，怎么可以在此处折戟？
而且楚毅的话他也听明白了，楚家军此战之后就要回湖广了，不会再追他们，张献忠立即下令收拢战场上的伤病和军械，准备撤退。
李定国悄悄松了松拉弓的手臂，长时间的引弓不发对他的压力也不会下。
如今楚家军知道了流寇的战斗力，心里已经树立起了天下无敌的信念；张献忠的大军也可以从容撤退；李定国经此一战定然要名扬天下。
此乃皆大欢喜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