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赏罚
楚毅和一众数十名将领与十多名锦衣卫一同策马入了戒备森严的城池，身为大明的都城，此时的京师也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城，甚至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大城，周长足有六里的紫禁城外还有一个周长十八里的皇城，最外围又包着一个周四十五里的内城，这还不算，在嘉靖年间，由于人口扩展，又在京城之南筑重城，周长二十八里。
到了崇祯年间，京城的面积已经达到了近百平方公里，人口过百万。而在同一时期的西方，即便是到了十八世纪初。伦敦、巴黎的人口不到五十万。大明京师曾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不知引多少人向往，可是在繁盛了一段时间后此时的京师，己经呈现出了颓败的迹象。
楚毅坐在马车上看着京师那古朴而陈旧的街道以及房屋，以及街道上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有些悲哀的想道：“这就是曾经世界上最庞大，人口也是最为众多的世界第一大城市吗？”
看着街道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民乞丐和许多倒闭在路边的尸体，楚毅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赵青山说道：“老赵，你看这京城也不咋地，还比不上咱常德呢，至少进了我常德城，那些流民还有口饭吃，可到了着京师重地、天子脚下怎么就这样呢？”
赵青山偷偷向左右打量了一下才悄悄说道：“就是就是，皇帝脚下还不如家主治下的常德府呢。”
“唉！”
楚毅长长的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
一路上向内城走来，楚毅看到一些衣着光鲜的豪强商贾、富门家奴们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在街上路过，看着他们狂傲的神态和周围流民乞丐那或麻木、或艳羡，但楚毅看到更多的则是仇恨的眼神，楚毅今天也总算是感受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什么意境了，看到这里他暗自摇头。
心里想道：“难怪明朝会灭亡呢，失去了所有底层百姓民心的朝廷要是不灭亡那才见鬼了呢？”
在楚毅看来，穷不可怕，怕的就是贫富阶层太过悬殊和差距过大，当绝大部分的底层百姓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的时候，最上层的人却过着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生活，这样势必会加剧大部分百姓对上层人士的仇视，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太过悬殊的差距肯定会加剧社会的动荡和不稳定，难怪再过几年李自成的流寇大军以来京城里的绝大部分百姓都像过年似的的蜂拥着迎接李自成呢。
走了大半天，众人终于来到了紫禁城，看着高耸巍峨的城池和许多不断来回巡视的兵丁，第一次来皇宫的众人心中一阵也是一阵紧张，倒是曹化淳走在最前面回过头来安慰众将道：“众位不必紧张，现下皇上和诸位大人正在早朝，诸位只要切记跟着本督站好就可以了，可莫要站错了，否则那些言官可是要弹劾你们的。”
众将连声称是，看着众将紧张的神情楚毅在好笑之余也不禁有些感慨，自己手下的这群人都已经明确的打算要将这座皇城取而代之了，可是这些人在见到皇帝之前却依旧是神情惶惶不敢有一丝的不敬，可见皇权在这个时代是何等之重。
众将穿过了重重宫门来到了太和殿外，被一干侍卫里里外外的又检查了一遍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殿外，从大殿外楚毅就看到了从殿门外开始，无数穿着各色官服的文武百官都静静的肃立在殿外，这些人排到了最里面一直到了大殿的尽头.............
众人随着曹化淳进了太和殿后，看着周围一个个穿着鲜明铠甲、手持发着寒光发亮的兵器，昂然站立在一旁的大汉将军和一排排穿着朱红色官袍神情肃穆的文武百官，一股皇家的威严顿时扑面而来，饶是众将官都是从生死战场上下来的汉子也情不自禁的变得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曹化淳把众人带到了大殿上，对站立在一旁侍候的小太监说了几句，这名小太监点点头，随即就用那又尖又细的嗓音喊了起来，“湖广大军总指挥，常德卫千户奉旨携众将求见。”
这个尖锐的嗓音仿佛具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般，从大殿末端一直传到了大殿中央。这也令得站在众将队伍里的楚毅心中啧啧称奇，心道这个小太监的声音竟然这么有穿透力，和军中所用的尖哨都有得一拼，莫非这也是自古以来皇帝们都喜欢用太监代为传令的缘故？
小太监的声音穿上去以后不一会就有两名全身披挂的大汉将军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众人跟前后面无表情的对众人说道：“皇上有旨，命楚毅携众将入殿参见！”
楚毅回过头来对众将说道：“记住，谨言慎行，切记不可胡言乱语免得祸从口出。”
楚毅发现最是大大咧咧的赵青山竟然紧张得连脚步都僵直，露在外面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楚毅看得好笑之余心中也暗自惊叹这个时代皇权的威力，这可是皇权势微的明末啊，皇帝老子的气场还是这么的充足，要是碰到洪武、永乐年间那气场更足的两位天子那就更了不得了，恐怕那些武将连路都走不动了吧。
才刚刚跨过门槛，楚毅不敢抬头，跪在地上高声禀报道：“臣常德卫千户，楚毅，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官看着楚毅跪下后也跟着哗啦啦的跪了一片。
跪了一会楚毅才隐隐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楚卿家免礼平身。”
“谢万岁！”
众将官起身后一个个都垂眉低目的站在楚毅背后，他们虽然胆大包天，但谁都不傻，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言多必失的道理，一个个的把自己当成哑巴就是了。
站在最前面的楚毅却有些好奇的偷偷向着前方望了一眼，看到前方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高台，高台上一名穿着明黄色龙袍，容貌清秀但脸色却带着些许苍白的青年人正坐在龙椅上目不转睛的看下来。
“这位就是明朝的末代皇帝朱由检吧，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国势折磨到脸色苍白暗淡的地步了。”
楚毅心中默默的想着。
当楚毅站起来后崇祯微笑着说道：“朕这些天收到的辽东战报都说楚爱卿运筹帷幄，相助辽东众将抵御数万建奴的侵犯，还斩首三千级，朕还以为是个勇冠三军的勇士，原来是个天纵奇才的少年啊！国有良将是国之大福啊。”
崇祯此言一出，朝堂上都艳羡的看着楚毅，这个小小的千户看来还真是被皇上记住了，估计这次不发达也不行了。
“多谢皇上夸奖，微臣只不过是尽了一名臣子的本份而已。”
楚毅却是不卑不亢的拱手谢过了，随即又接着说道：“微臣一家受皇恩二百年，自然就得为皇上为朝廷征战沙场，不敢劳皇上夸奖”。
看到楚毅说得这么直爽，再看到楚毅相貌白嫩，一副还带着点晒红的笑脸惹人喜爱，崇祯不禁越发的欣赏起来，这个御强敌于国门之外的天赐之将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两岁啊。笑着问道：“爱卿今年多大了，可有成家啊？”
“有劳万岁挂念，微臣今年十二了，尚未到娶妻之时”。
楚毅虽然不知道崇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据实回答。
崇祯微微点点头，突然问道：“楚爱卿，朕前些日子收到到了一封宣大的军报，说是有一只大军擅自出关，屠戮草原，掠夺牛羊，使得草原生灵涂炭，如今上万蒙古大军日日夜夜徘徊于长城之外，此事可是属实？”
说到这里，崇祯的语气已经变得严厉起来。
崇祯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打在了大殿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吃惊的看了过来，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小小的千户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在这个时候擅开边衅，这可是大罪啊！朝廷被内外两条战线已经弄得焦头烂额，现在九边竟然又可能有大战爆发，这可让他们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