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老眼花啊,我这穿针引线的活儿,忙了半天,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清漪刚在床边坐下,她的妈妈就将手中的针和线递了过来。
“来,你帮妈把针和线引上。”
清漪的妈妈正在给清漪裁剪的布料手工缝制衣服。
“引针找我就对啦!谁让我认真(家乡话发音同“引针”)呢!”
清漪一下子就将线头穿进了针眼里。
“原来认真是这样来的。”
清漪的妈妈已被清漪带偏。
同样被带偏的还有庄男。
在清漪逼庄男表态的那个晚上,庄男看着清漪,愤愤地说:“我看你兴奋!”
清漪则一脸无辜地表示:“什么?你说我姓粪?”
庄男:“对啊,你不兴奋,你整天粘着我干嘛?”
清漪:“我姓粪,我还整天粘着你?”她瞪大了眼睛问庄男。
“你是说你是屎壳郎吗?”
庄男顿时被气得趴在了桌子上。
从此以后,清漪都会喊庄男“大郎”。
当庄男不理睬清漪,或者惹清漪生气时,清漪则会用“大狼”称呼庄男。
比庄男更痛苦的是张姓和于姓的朋友,向清漪介绍姓氏。
“怎么称呼您?”清漪客气地问面前的朋友。
“我姓张,弓长张。”
这句话常常让清漪十分不解,“什么,工厂张?你姓张和工厂有什么关系?”
同样不被清漪理解的还有于姓。
每当有人说“干勾于”的时候,清漪满脑子都是“干沟鱼”。
清漪的妈妈将清漪的这些症状,与她小时候被人故意抱脚踝,磕伤后脑勺有很大的关系。
“那天清涟去健身馆所在小区冷岭的家里过夜了。她在那里知道了冷岭的表姐夫查出了胃癌晚期,幸好家人给他买了保险。她想给芬芳和芬芸也买上保险。”清漪的妈妈满脸忧虑。
清漪的大学老师史军鹏的妻子,就是一名保险从业者。
当年,清漪得知庄男结婚以后,她也在朋友圈里配发了一条消息,“今日挽君之臂,此生与君同眠。”并配上了她从网上搜到的结婚证照,以及婚礼布置现场图。当时,现实中的她,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结婚。
被骗的也有史军鹏。他还在隔年夏天,询问清漪有没有生儿育女。如果清漪有为子女购买保险的需求,可以直接联系他的太太。
在清漪眼中,像她这种秉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理念的人,能够解决日常的饮食需求就已经很不错了,保险这种“奢侈品”,离她格外遥远。
而清涟月薪两千的工作并不稳定,清漪此时待业在家,二者的父母需要照顾芬芳和芬芸,既没有工作,也没有退休金。清漪的妈妈之前做过甲状腺瘤切除术,目前尚且患有肝内钙化灶、肝囊肿和胃溃疡,去一趟医院就花费近三千元,确实没有为家庭成员购买保险的经济能力。
清漪并非一直待业。
从大学本科毕业至今,她进入过各行各业,从事过各种工作。就在前不久,她还在家附近的母校当了半年的老师。
那是复学后的第一周,清漪要去给一年级一班的孩子们上课。在开课之前,清漪通过学生的花名册了解到,他们的父母以及父母从事的工作。
正是在那份花名册中,清漪看到了石车车的名字,他是石月阳的爸爸。
清漪抱着教学工具进教室时,她在教室门外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眼睛黑亮、戴着蓝色医用口罩的小男孩。在清漪和他对视的刹那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顿时涌上清漪的心头。
在授课提问环节,清漪才知道这位男生正是石车车的儿子石月阳。
他和他爸爸一样长相帅气、聪明机智,但是比他的爸爸多了些仁慈,少了些凶残。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旧事重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清漪选择了原谅石车车。
但是,那些同样受到石车车侵害的女孩子,她们的人生却并未如清漪此般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