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费解的是,案结之后,幽芳兰却出乎意料地出走了。她留书委托律师夫妇到桃花村探望她的父亲母亲。
律师夫妇见到了幽芳兰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把幽芳兰留书出走的事告诉二位老人。千般思虑,万般无奈,郑律师只得一横心对二位老人道:“芳兰走了,她留书让我们夫妻前来看望二位老人家。”
二位老人一听傻了、呆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们失望地说:“啊!芳兰怎么了?她,她……她怎么样了?”
律师夫妇见状含着眼泪同情地说:“芳兰出走了!”
“啊!为什么?这……这是为了什么?”二位老人痛不欲生。
郑律师安慰二位老人道:“老人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顺其自然吧!”
甄昕艾接着道:“芳兰也有她的不得已之处。等她想通了,定会回到您二老身边的!”
幽芳兰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都是索耀才、桃耀堂两个挨千刀的贼把人害成这个样子了!”
幽芳兰的母亲绝望地悲声呼号:“芳兰!你在哪里?你怎么把妈都忘了呀?你回来!妈想你都快要想疯了,我和你爸把头发都盼白了啊!”
律师夫妇潸然泪下,不知道怎样安慰失去了女儿的二位老人。人常说儿是根,女是心,真不知道二位老人今后怎么活下去呀!律师动情地对二位老人说:“芳兰是个好姑娘,懂道理,明事理。她如今做了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了!您也要理解她,体谅她的难处。我们在城里也帮您寻找,如若见了面,我们一定劝她回到你们身边。”说着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沓钞票,双手交给了二位老人家:“这是一万元,是芳兰在我们家打工两年多挣的劳务费。她委托我们代她交给二位老人家。”
幽芳兰的父亲双手颤抖地捧着那一沓票子,老泪纵横,难以接受如此严酷的现实。幽芳兰的母亲更是伤心。这时候,村里来了好些人,他们听说幽芳兰出走了,都来探望两位失去了女儿的老人。人们含着眼泪,好言劝慰……
律师夫妇从幽芳兰家里走了出来,在乡亲们的指引下,又来到全兴家,代幽芳兰前来探望全兴。全兴母亲热情地接待了律师夫妇。当他们见到全兴时,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个刚从监狱里走出来的汉子,落寞寡言,那瘦削的脸上泛着青白色,当年有棱有角、朝气蓬勃的精气神荡然无存。只有那双冷漠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种坚强刚毅的气质。
全兴母亲含着眼泪对律师夫妇道:“蒙受如此奇耻大辱,横遭如此摧残迫害,谁受得了啊!如今未婚妻也走了,真可谓雪上加霜,我儿子够凄凉的了!”
律师夫妇非常同情全兴的遭遇。郑律师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封信和一块手表交给了全兴道:“这是幽芳兰出走时留书委托我交给你的。”
全兴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惊得睁大了眼睛,痴了,呆了!
郑律师见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此时,全兴手上捧着的那张信笺掉到了地上,郑律师捡起一看,信笺上连一个字也没写,是一张白纸,不由得惊叹道:“怎么会是这样啊!”在场的人均大为惊愕,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哪儿有不写字的信呀?郑律师这时联想到了乾陵上的无字碑,似乎理出了一点儿头绪,叹了口气,从全兴手里拿过信封,把那张无字信笺折好,又装回到信封里边,交给全兴说:“这封无字信,说明了她无法向你诉说她的遭遇,无法向你坦陈她的心迹,无法告诉你她的去向,你要把它保存好。无字更比有字的分量重,值得深思啊!”
全兴接过信,不知所措,潸然泪下。
郑律师好言劝慰道:“全兴啊,你要理解芳兰,她在思想上不知道苦苦地斗争了多长时间,才下了这样的决心,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也不要如此折磨自己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等她想清楚了,定会回来和你团聚的。”
晚上,全兴失眠了,眼前尽是幽芳兰的影子,他在思索着那封无字信——既然是给我的信,信笺上为什么连一个字也不写?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既是无字信,那必然是“无”字主宰了一切!无,意思是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她会寻短见,连人都没有了吗?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也可能她是无可奈何了,才出走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她难以用文字向我倾诉她不幸的遭遇……他整个晚上苦苦思索,也难以得出个结论来。
此后,全兴拒绝了多少登门求亲者,他心里再也容纳不下第二个女人了。他还在等着他的幽芳兰,相信她会回来与他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