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上爆出了全兴和水蜜桃的绯闻。这天,在村口的古槐树下围了一堆人,议论纷纷——
“大家知道吗?听说那天中午咱们全兴和水蜜桃抱在一起亲嘴哩!”
“这不可能!全兴的为人咱难道还不清楚吗?”
“哎,全兴眼看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结婚,咋能抵住水蜜桃的勾引哩!”
“说的是,别小看了那个婆娘呀,那对桃花眼卖个媚眼,哪个男人不为之销魂?那一身白肉,那奶子,那屁股……浑身那个骚劲,真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男人哪个见了不流口水?不想上钩都由不得你了!”
“哎呀,你就把那个骚婆娘说得成了乱性的狐狸精了!”
“那可不,那婆娘任谁见了都会为之疯狂,全兴真的和那婆娘有染的话也可以理解,男人嘛,这有啥奇怪的哩!”
“照这么说,全兴和那婆娘说不定有一腿哩!一个是守不住寂寞风流成性的寡居女人,一个是血气方刚的大龄男人,这干柴遇上烈火了,能不燃烧吗?!”
“这事八九不离十,听说有人还问水蜜桃是不是和全兴抱到一起亲嘴来?那婆娘神秘一笑回答说何止亲嘴哩,我俩都那个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反正我是全然不信!”
“依我看这是给全兴身上泼脏水哩,有人别有用心地造谣诬蔑哩!”
“世事实难预料,人没尾巴比驴都难认,信不信由你!”
……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话竟然传到全兴母亲李桂芝耳朵里了,当时把个李桂芝差点活活气死。儿子长了这么大,谁不夸奖他是个好青年,待人热诚和气。当上干部后,关心群众生活,办事公正,廉洁奉公,没有私心,众口皆碑。近日来不知道谁在背后嚼舌头哩?败坏儿子的清誉!说什么儿子和水蜜桃搂着亲嘴哩,又说什么早就瞎到一堆了。这可能吗?索耀才和我们全家是死对头,我儿子能和他那个骚婆娘干那号事吗?我儿子是什么人,我这个当娘的最清楚。李桂芝越想越生气:有朝一日如果找见了这个嚼舌根子的,我非撕烂她的×嘴不可!但是,她返回来又一想,无风不起浪,儿子过了这个年,眼看三十了,还没对象,一些骚婆娘能不打他的主意吗?这就难免会产生一些流言蜚语。现在最为关键的是给儿子找上个媳妇把婚一结,看他谁给我说啥呀?这时,她想起了全兴十岁那年,她领着儿子走娘家,走到村口遇见了张二姐,张二姐领着女儿玉凤,当时那亲热的情景重现眼前……
事情过去已经近二十年了,玉凤如今也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嫁人了没有。如果还没嫁人的话,我也好托媒人让她嫁给全兴,那多好呀!想到这里她决定走一趟娘家,给儿子说媳妇去。
这天,李桂芝起了个早,一梳洗,换了一身衣服,给娘家拿了几样礼品便上路了。到了娘家,她受到了兄嫂及其子侄的热情欢迎。山里人好客,娘家嫂子热诚地款待桂芝,又是擀长面,又是烙锅盔。山里人很讲究吃面,擀面时先用碱水和面,所以擀的面又长又筋道,下到锅里煮熟捞到碗里再浇上臊子,叫臊子面。臊子面别有风味,所以,山里人就用臊子面待客哩。谁家娃订了婚时,人们就会问把面吃了吗?吃了面就算事成了。山里人烙的锅盔也别具特色,起码有二三寸厚,吃起来香酥可口,这种锅盔烙的时候是用微温的麦秸火把锅盔往熟的煨哩,很费事,人们叫它睁眼锅盔。他们在饭后茶余拉起家常时,李桂芝便把儿子的遭遇告诉了娘家人,听得兄嫂子侄不住地唉声叹气。
李桂芝便对兄嫂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打问玉凤的情况。
侄女李芳云便道:“姑,咱凤凰坪上就数玉凤长得俊,人称她是凤凰坪上的金凤凰,表哥一定能看上人!”
“那女子心可高了,这么多年人家给介绍了多少对象,她连一个也没看上。”嫂子附和道。
李芳云接着炫耀道:“介绍的那些对象大都是山外的,不仅仅是农民,还有在外工作的职工、军人和大学生哩!表哥或许有这个缘分,能把玉凤恋到手。”
李桂芝叹了口气道:“唉,记得那年我见她时,她才六岁,现在啥模样我都想不来了!”
嫂子道:“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定能看上人。”
玉凤自从那天晚上与全兴在山神庙里避雨回来后,便有了心事,全兴的影子总是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太让她动心了,这不就是她要找的终身伴侣吗?可惜的是当时她没有问他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心里遗憾死了!今天晚上李芳云的母亲前来为她提亲,说的是桃花村芳云的表哥,还说那年芳云姑领着全兴在村口遇见她和她母亲时,开玩笑说要把她嫁给全兴哩。如今,他们果真前来提亲。这时玉凤心中已经有了人了,所以,便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了。芳云母亲只好叹了口气,怀着遗憾而去。
芳云母亲走后,玉凤母亲生气地说:“芳云妈说了这么好的个下家,你还不愿意,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着哩!你的心也就太高了,这几年来说了那么多的下家,难道就没有一个中意的?照这么下去非耽误不可,到时候嫁不出去,想找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玉凤倔强地说:“我的事您就别管了,我的事情我做主!”
母亲生气地说:“我不管能行吗?咱村照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出嫁了,人家把娃都抱在怀里了,我看你麻缠到啥时候呀?!”
“烦死了!”玉凤把脚一跺,气呼呼地出门了,母亲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摇头叹气。
李桂芝想为儿子和玉凤牵线的事泡汤了,只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凤凰坪。她打算另行托人在周围十里八村为儿子物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