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还奋力工作着的太阳,轻松的将高温传递到大地上。有光的地方,都像要把每一个走进它气场的人们,置放在了天然太阳能的煎锅上,烤得人摇摇晃晃。
从外面回来,一下车,就迫不及待躲避它的光芒,不敢试验它晒黑一度需要多长时间,为了不引发流汗、心跳加速等连锁反应,也只能不紧不慢地走,直到躲进了凉爽却有着氤氲潮气的电梯间。
刚好,两部中的一部,有一部正巧在一楼,两边开的门正徐徐闭上。赶紧按了一下上键,感觉里面也及时地按了键,很庆幸也很感激。要知道另一部还在二十几楼上。楼梯间潮湿夹杂着莫名的味道,不会好过外面的阳光。
一个小男孩,不长不短的稀疏的板寸算不上清爽,缺乏营养枯黄的脸上没有一丝没睡好的迹象,独独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透露着一些畏惧和惊慌。一件洗旧了的灰蓝色T恤把瘦削的他从脖子一直套到脚踝,看不到鞋子的模样。多想冲过去不由分说就给他马上挽起来一个结,至少能看着不那么使人注意。想着或者能马上去哪儿给他找一件合适的衣裳。
他一只手举着一根长长的线套着的门禁卡,另一只手垂下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什么看不清。
猜想他是穿着爸爸的衣服下楼买东西。又记起几天前在单元门见过他,那时他提着书,猜想他也是上楼补习功课的,想顺便带他,叫了却没有回答,就算了。
刚想问他,可看到他那弱弱的眼神。平时心直口快,也没能问出关于衣服和补课的话。
在他之后扫了卡,电梯没上,反而下到了地库。不知道小伙子嘟囔了一句什么,而后又及时扫了卡。
门开的很快,还没反应过来,有人打了招呼,进来了楼上的一家四口,大概是市场休市回家。
笑盈盈的妻子和两个大概没午睡有点儿蔫头耷脑的儿子站在一起,丈夫背对着把她们和小男孩围在了一角。
短暂的沉默,电梯再次上升到了一楼,没有人。门打开又关上,继续上行。热情的妻子为了缓解气氛,刚说了半句:这些哥哥们……没等儿子回话,胖乎乎的老公抢先说:“耶,小伙子,还穿的裙子哟。”
突如其来的调侃,把还没升腾起的尴尬及时化解了。一家人连着小男孩一起笑了起来,妻子笑得更开心了。可他似乎有着妙语连珠的本事,又接着说:“穿裙子的要叫姐姐哦。”
小男孩急忙摆手,嘴里囫囵着说:不是不是,而两个儿子,这时却糊里糊涂有点弄不清楚了,没有底气地说是男的,要叫哥哥。偷偷看小男孩,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适,笑得轻松又愉快。
想这大概就是语言的魅力,换个说法,虽说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它的奇妙却使人瞬间就能把处于弱势一方的弱点忘记。也许这也是有些男人或者商人们的技艺。
他到了。关门后,夫妻之间谈论着他补课的可能。
这似乎也不重要了,衣着宽大的小男孩一下午都会因为一句善意的玩笑,无论别人怎么看他,也会轻松地度过吧。
之前有文章说,商人在古代地位低,在鸡鸭鱼蟹、泥土味汗味、金钱的铜臭中沾染了一身市井的俗气。可谁会想这也是现代社会里,学历低的我们提升社会地位的一种好出路。招揽生意时或弱或强的吆喝、讨价还价中物品在手中往复,更是磨炼人意志力的好路。嘈杂和鼎沸也不会令人不舒服,反而能让低沉、沮丧的人不费力就融入其中,熏陶到一身温暖的人情味。
只是凡事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单就学会随时转变态度,就是还没走那条路的人值得玩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