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以爱之名之爱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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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陪伴与支持》

虽然在当时云少霆说的那般自信,可是当他带着佳音离开了夏琳和云静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狠了。”

“没有啊,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真的假的!”云少霆惊异道,“你不会是故意哄骗我吧?记得当初陈丽害你的时候,你可是当场就原谅了她,还求我放过她的。”

“原谅和感谢是两码事好不好。”佳音转过身,望着他,目光诚挚的说,“我原谅她,更多的,是不想在心里多存一件事,可是感谢就不一样了,伤害了我还要我对他说声谢谢,我是真的做不到。总之在我心里,恨一个人,是不值得的,不过是在心里给那个你讨厌的人留了个位置,如果对方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那我也就没话可说,因为毕竟在心里存在过,可如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就更不值得了;但如果要去感激他,那就更傻了;因为伤害你,他是有心的,你的成功却不是他所愿的,与其去感谢他,还不如去感谢一路坚持的自己。”

“那……”云少霆接着试探道,“对于凌川的事,你又怎么看呢?”

“怎么看~”佳音望着云少霆,思量了一会儿,说,“我是觉得,在你心里,也许并不是对他毫无恨意的吧?”

“怎么可能。”云少霆双手插进了兜里,满眼不屑的说,“我要真恨他,他又怎会像现在一样清闲。”

“那是你嘴上说说而已。”佳音背过手,柔声呢喃道,“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算了;可是,你是真的有把他当做过朋友的,被信任的人欺骗伤害,和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害,受伤的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恨意,自然也不一样。”

云少霆沉默的望着她,目光似一片打翻了五味瓶的汪洋,水光潺潺却又暗藏杂陈。

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看似与他性格迥异的女孩,倒成了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听你说的,倒像是经验丰富,难道你也被在意的人伤过吗?”

“有啊。”佳音背过了身,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落寞;说,“就是因为有,才让我明白,那些你曾经付出过全部信任去在意过的人,也许只是为了让你看清,这人世间的险恶罢了。”

“所以……”佳音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后,转过了身。

她缓缓靠近,来到了云少霆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他藏进口袋里的双手拉了出来。

“所以我不会劝你什么,因为我也同样说服不了自己。”佳音目光温柔,眼若秋水的望着他,对他说,“但是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很笨,可能没办法为你排忧解难,可是只要你想说,我愿意做你最好的倾听者,如果你累了,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陪着你,至少不会让你有落寞和无助感。”

云少霆望着紧握自己的那双手,翻掌间却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他牵引着那双满是善意的手,缓缓移至了他的身后,直到那双手完完全全的,圈住了他健硕的身体,他搂着那个女孩,五指从她的后脑,顺着她的长发缓缓划动。

那一刻,他的心底,涌现出了一股浓厚的暖意,更是夹杂着一阵,他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么多年来,他的好坏被父母掌控着,成绩被众人围观着,行为又被放大议论着,没有人知道,他也会有累的时候。

当他每每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亲友都连连夸赞,却从未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这成绩背后,他付出了多少;当他一次次狠心的对待着那些背叛者,众人皆只会说他冷血无情,却从未有人真正明白,所有的冷血,都来源于他心底的失望罢了。

他本以为,外表柔弱的佳音,也会如同世人一般,劝他善良,却不曾想,她却一心在顾及着自己心底,那无人知晓的落寞与无助感,那一刻的他,心底涌现出的暖流,足以融化了他所有的冷傲。

聊过一番以后,当两人再次牵起手,行走在这息壤的人群时,仿佛世界都空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两人谈谈笑笑,佳音的脸上,也一次次的流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笑颜,而不似在面对其他人一般的,拘谨小心,看似在笑,实则却只是在演戏了。

“不是说来买东西吗,怎么你却是两手空空的?”

“因为我不喜欢啊;而且~”佳音说着,目光一扫,打量了一番四周;道,“而且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能消费起的。”

“那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就是。”

突然,佳音停下了脚步,一脸嫌弃的说:“你别拿这种话诱惑我,我才不要。”

云少霆望着她,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问:“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送东西都不要;哎……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钱啊。”

“谁说我讨厌钱了!我很需要钱啊,在我们家,除了吃穿用度以外,从来都不会在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花钱,还不是因为穷。”

云少霆:“那你还……”

“我穷,我缺钱,跟我接不接受你送东西不是一码事。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想吃什么,自己有能力就自己买,这样吃起来也安心,别人买给你的,吃完了就没了,还得欠人一份人情,得不偿失。”

云少霆十分无奈的说:“可我不是别人啊!”

“一个样,我们又还没有结婚,要真的结婚了,你再负责赚钱养家。”佳音斩钉截铁的说,“人这一辈子,欠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要么用钱还,要么用情还,钱我还不起;情的话,那就变得太廉价了,我才不要呢。”

云少霆:“可你说,你们家除了吃穿用度,其他方面都不会乱花钱,那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佳音倏然抬眼,她望着他满是好奇的眼神,沉默了良久,才松开了他的手,她悠悠辗转,满是回忆的说:“有啊~”

其实,起初甄文凤也给佳音买过三四样玩具,可惜,却全被佳音的堂弟弄坏了,最后更是拆的连渣都没剩,从那过后,母亲便没再给她买过一样玩具。

后来,在佳音大概六七岁的时候,那时,村子里还没搬迁,偶尔会有小商贩,挑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来村里里卖。

其中有一次,一个模样美丽,叫声清灵的玩具小鸟吸引了佳音的目光。

那小鸟是塑料做的,外围还做了一个浅棕色的鸟笼。不过,虽然都是塑料做的,可看起来,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小鸟无论是外形还是叫声,也都十分的逼真灵动。

没什么朋友的她,第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小玩意,于是她便求妈妈买给她,可是,甄文凤却果断的拒绝了她,而从那天过后,那个商贩也再没去过村子里,这也就彻底的,断了佳音的念想。

再后来,一次过节的时候,佳音的三姨,给她买了一根彩色的荧光棒,她欢喜极了,夜里上厕所,都恨不得带着它。

可惜最后的结果却是,她视如珍宝的东西,被堂弟再一次毁成了一片片碎渣。

被他毁坏过无数次东西的佳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了,她不停地哭闹着,让堂弟无论如何也要还一个给她。

最终,小叔出于无奈,拿出了5元钱给了佳音,那也是在佳音被堂弟弄坏过那么多次东西后,唯一的一次赔偿。

后来,母亲答应会再给她买一根,可是结果却一拖再拖,拖到最后拖不下去了,就严厉呵斥道:“5块钱就买个会发光的破棍子,有什么用,还不如买些好吃的划算。”佳音装作认同的点了点头,从那天起,也再没要过了,事实上,她不是认同了母亲的想法,而是妥协了,因为她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再给她买一个的。

从那天过后,佳音再没向母亲要过一次玩具,直到三四年过后,一次,她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了飘动的风铃。

那风铃挂在窗口,随着风轻轻摆动,还会发出阵阵清脆怡人的清响,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因此,她试探性的,向母亲提及了此事,可是母亲却对她说:“我们家房子一刮风就呼呼作响,还需要风铃吗?”听到母亲这样说,佳音便不再说什么了,不是因为她不想要了,只是因为,她放弃了。

回忆过后,佳音说:“在那之后,无论我喜欢什么,有多喜欢,我都没再提过,因为我知道,纵使她找尽万般理由,最终的理由也就不过一个,那就是因为缺钱,所以能省则省。”

佳音的童年,几乎是在遗憾中度过的,面对喜欢的东西,她不敢有要求,面对父亲每每为了出去赌博,将她丢在家里,她也不敢向父亲说一个“不”字,就怕打扰了他的兴致,会让他不开心。

久而久之,这种情况变成了习惯,从那之后,无论是喜欢的东西,还是人,她都没有勇气再把“爱”这个字说出口过,总是惯用其他的方式或文字代替。

就像面对云少霆,从一开始到现在,即便已经确定了心意,可她却始终不曾,对他说出一句“我爱你……”;其实,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真的无法说出口。

虽然,已经在极力的强颜欢笑,可佳音的话语中,依旧透露着深深的遗憾与无奈,这令云少霆听了,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来这世上,从没有谁是一生无憾的。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云少霆轻轻捧住了她的双手,微笑问道。

“有啊,但是不行了。”

云少霆:“为什么,因为钱吗?”

佳音:“不是,是不安全,我喜欢水晶球,喜欢了十多年了,可是当时我没告诉我妈,现在……我也不敢要了,万一锦天趁我不在家时偷玩,打碎了也就算了,割伤了哪里就不好了。”

“那你以前喜欢的东西呢,比如风铃,你现在还喜欢吗?”

抬眸的刹那间,佳音犹豫着,最终略显惋惜的点了点头说:“喜欢啊,可能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喜欢吧,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它美好的样子。”

“那跟我走……”说罢,云少霆拉起了佳音的手,便向一处奔跑了去。

佳音在他的身后紧跟着,迎着奔跑时袭来的阵阵微风,眼里尽是笑意,目光也不曾再离开过他的脸庞。

跑了没几步,佳音被云少霆拉到了一家小商品超市里。

他牵着佳音的手,左顾右看的来回转悠着,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专卖风铃的地方。

那里,简直就是风铃的天堂啊,货架上,天花板上,处处都挂着一个个颜色艳丽的风铃。

那里的天花板也不是很高,个子高一些的人,只要一抬手,就能够触碰到那上面挂着的各款风铃。

待在那片叮叮当当的海洋里,佳音几乎都要晕了,她伸着手,缓缓走动着,感受着指尖轻触风铃后,令它们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喜欢吗?”直到这时,在一旁静静的,凝视了许久的云少霆,才舍得开口,打破了空气中散发的满足感。

“嗯~喜欢。”佳音不暇思索的回答着,只是两秒钟后,她突然意识到不太对,立即反应了过来,问:“你不会打算送我吧?”

“嗯~”云少霆挑动着眉毛点了点头;道,“一个风铃也不贵,不过几十上百元,你喜欢就挑一个呗,就当弥补你儿时的遗憾;也看看,当你真正拥有之后会不会移情别恋。”

佳音目光轻扫,望了一眼那些风铃,见也没多少钱,便傲娇的高扬起下巴,道:“挑就挑……”

说着,她围着那些风铃,便开始了一圈又一圈的打量。

事实上,这里面,有许多个,都是她十分喜欢的颜色和图案,然而无奈的是,那些风铃的下摆,却都是玻璃的,所以佳音根本不敢要。

就这样,她围着风铃区转悠了半晌,最终,好不容易挑中了一个没有玻璃的,摆坠是金属的风铃。

她两手紧托着,拿起了风铃,转身将它交给了云少霆,道:“付钱去吧。”

云少霆看着她手中的风铃,其实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最喜欢的那个,她曾无数次的路过了它的身边,可是却一次都不曾伸出过手。

然而这又如何呢,既然她已经选定,他自然是要尊重她的意愿的。

他接过那个风铃,突然凑向了她的耳边,温柔的呢喃道:“等我们结婚后,我就把屋子里都挂满风铃,然后晚上开着窗睡觉,让你在梦里也能听得见风铃的声音。”

“开着窗睡觉!”佳音噗嗤一声,一脸坏笑的说,“云大公子好魄力,也想学学佛祖割肉喂鹰,牺牲小我,拯救蚊子吗?”

两人玩笑着一同来到了付款区。

然而,正当佳音挽着云少霆的胳膊,在等待他付款时,佳音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段十分悦耳的叮铃声。

她寻声回头,向着声音飘来的地方缓缓走了过去,当她渐渐靠近,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是水晶球发出的声音。

是有个小孩在调皮,打开了几个水晶球那声音清爽悦耳,好听极了。

佳音的目光被其中一个水晶球吸引了,水晶球里面,是一个小人,站在一朵洁白的云彩上,吹奏着竹笛,当开关启动,那小人转动起来的时候,一颗颗星星形状的金粉慢慢飘散,就像是一个人,在满天繁星的时候,乘着云,任星辰为伴,明月为朋一般,美丽却并不凄凉。

“怎么样,想要吗?”正当她沉醉着,付完账的云少霆突然走了过来,还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佳音惊惶转头,望着身边的云少霆,若有所思的顿了会;随即,便伸手拿起了这个水晶球跑到了柜台。

云少霆也跟了上去;可是,当云少霆掏出钱包刚打算付钱时,佳音却伸手制止了他,然后自己付了钱,买下了那个水晶球。

离开商店后,佳音一手托着那个精美的水晶球,满眼欣喜的望着,直到云少霆开口问她:“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替你付钱?”

她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水晶球托到了他的眼前,语气轻愉的说:“因为这是我送给你的。”

“干嘛送我这个?”云少霆满脸疑惑的望着那个水晶球,不解的问。

佳音高举着水晶球,凝视着中间那个小男孩说:“繁星璀璨,却也是因为这世间太过黑暗,其实世人,谁不像这个水晶球一样呢,独守着自己的那一寸天地,旁人进不去,自己也出不来。可是别忘了,那些繁星可以为他们照亮,即便夜晚再黑,也能让人看清他的轮廓与光芒。我很感激你,即便我的世界再黑暗,有那么一处地方,还是被你照亮了;所以我希望,我也能成为照亮你的那一颗星,虽然我的光很微弱,可至少这样,你可以少些孤独感。”

“孤独!”

“嗯~”佳音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竟是那般的纯净亮洁。

云少霆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心中,此刻却是十分感动的,因为终于有那么一个人,看到了他的软弱与孤独,并且愿意陪在他的身边,与他共度黑夜。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这一日就像是一场梦,佳音不但向他诉说了自己儿时的事,还跟他说了这么多令他感动的话语,他微倾着目光,突然沉默了,应该说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唯有无言的将那水晶球接到了手中。

佳音:“那我们回去吧。”

“嗯~”云少霆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掌。

佳音也会心一笑,紧握住了向自己伸来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