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夏琳举行了订婚宴,这个婚宴很繁华,很隆重。
夏琳也不愧是个生意奇才,就连自己的订婚宴,也被她成功的用来宣传珍饰最新一款的饰品了。
那是她要求佳音设计的一副对戒,夏琳不仅仅通过订婚来大肆宣扬了商品,更是用那对戒指,来见证了自己的爱情历程。
婚礼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佳音望着台上的夏琳,眼里除了祝福,更有着深深地羡慕,羡慕她所拥有的那些幸福,那些美好。
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向了她,她身边的顾澜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玩笑道:“要不……改天我给你个一样的?”
佳音倏然抬眼,望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没好气的伸出手轻轻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台上幸福美丽的夏琳身上,却只有一人,望着她突然绽开的笑容,满眼神伤。
整场婚礼庄严而有素的进行着,与夏琳和江帆有关的亲朋好友均已到场,共同见证着他们二人的幸福。
可是,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玉明风却在凌川的安排下,成功的闯进了婚宴现场。
当所有人鼓着掌,欢呼祝福着这对金童玉女时,突然间门口传来了他的辱骂声。
“你们这群破坏老子家庭的人,凭什么这么开心!”他冲进了那扇辉煌的大门,一脚踢翻了门边装饰的花瓶,直指着夏琳,不停的痛骂着。
那一刻,佳音的掌声正悬于半空,见此情行,一时竟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一旁从未见过玉明风的顾澜之,也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此时此刻,现场唯一还冷静的,只剩下了云少霆,他见过,也认出了玉明风。
于是,为了不让事态发展的更不可收拾,为了不让佳音更加为难,他招了招手,带着几个安保一起冲了上去。
几个人不停的拉扯着,玉明风口中的恶言也从未停止过。
云少霆费尽了力气,既想要将他拉出去,却又怕伤到了他腿上的旧伤,谁知他的一再忍让,却没能让他放弃。
他突然用力的推开了云少霆指着他的鼻子,不停的辱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你对我女儿始乱终弃,还和夏琳一起欺骗利用她,我说呢,她一向那么听话,我们说的话,她连反驳都不敢,现在却和我们离了心,不仅亲手催促着我和她妈离了婚,现在就连她奶奶从小照顾她的恩情都忘了,原来是因为你们搞的鬼啊!”
玉明风说的话,令现场一片凌乱,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的,猜测着几人之间的关系纠葛。
红毯上的江帆,一边将夏琳护在身后,一边命保安立刻将玉明风拉出去,可这一拉,玉明风口中的话,骂的也是越发的难听了。
直到这一刻,佳音终于醒过来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他已经毁了这场订婚宴,她不能再让父亲毁了夏琳和云少霆。
所以,她推开了身前护着自己的顾澜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红酒,径直走向了他。
他的双手,被安保紧扣着,身体却在不停的挣扎。
此时,佳音正端着酒杯,微笑着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她伸手,轻轻拉开了云少霆。
云少霆转过身,望着她眼里的笑意,却猜不出她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她右手一抬,那一杯鲜红的葡萄酒,就这么被她狠狠地泼在了玉明风的脸上。
那一刻,她的眼眶红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经没了退路,也没有了退的资格。
“你不是一向爱喝酒吗,这酒是你从未喝过的,怎么样,味道好吗?”她红着眼眶眼角含笑,阴冷的问着。
玉明风顿愕,他立即甩了甩头,甩去了脸上的酒滴后,满眼讶异的抬起了头,他望着此刻神情冷漠的佳音,一向软弱胆小的她,这一刻竟有了一丝甄文凤的影子,那样的无所畏惧,那样的横眉冷眼。
“你这死丫头,老子是为了你,你居然还拿酒泼我,你不长大脑是不是,你被人骗了,还替他们数钱呢。”
“为了我,你凭什么?”佳音望着他,步步逼近,满眼恨意的说,“你说夏琳欺骗我利用我,可在这世上骗我最深的人却是你啊!为了赌,你借我的手从家里偷钱,为了还赌债,你联和外人骗妈妈的钱,谎言被拆穿了,你就打她骂她,用尽一切手段威胁她,甚至拿我和弟弟来威胁她。家里没钱了,你就利用我,谎称有朋友来家里看我,利用我做你的证人,用家里的房子贷款,你害的我成了你伤害妈妈的帮凶,你说别人利用我?”
回忆着那些欺骗与伤害,那一刻她的心,痛到几乎失去了知觉。
“哐……”只听的一声巨响,那酒杯被她狠狠丢下,顷刻间砸了个粉碎。
那一刻,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砸烂了那个酒杯,忽然间,她的脚步开始无力的向后倾倒,云少霆见状,立即迎上前,扶住了险些倒下的她。
她偏倚着身子,搀扶着他有力的臂膀,直起了身说,“是……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你和妈妈会离婚,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究竟有多在乎这个完整的家。可最后我却不得不每天催促着你和妈妈尽早离婚,一大清早拿着离婚协议,冒着可能被你伤害的恐惧感,去求你签字,这是为什么?”
她愤力的咆哮着,用那几乎绝望的力竭声,嘶吼着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私和冷血造成的,是你……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家,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家啊……”
没人知道,这一段声嘶力竭的责骂,她究竟花费了多少力气,才终于说了出来。
从他利用她的那一刻开始,这些话就像是烙印一般,刻画在了她的心里,她努力的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她爆发了。
一旁的云少霆,看着她这样痛不欲生的样子,顿时心痛极了。
他立即伸手,从身旁搂住了她几近颤抖的身体,他轻抚着她的头,凑近了她的耳边,心疼的劝阻道:“别说了佳音,我带你走好吗?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努力的劝阻着,因为他知道,这无疑是在逼迫她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自己的伤口,而这伤口太深,深到还在滴血,深到可以见到骨肉,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她依驻在他的怀中,眼泪顷刻之间落下,看着她奔涌而出的泪水,他的心瞬间揪紧,他轻抚着她,不停的安抚着她,只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可是,他的所有努力,却依旧抵不过玉明风的一句话。
玉明风望着佳音,红着脸满是愤恨的抱怨道:“我毁了这个家,要不是你们一天到晚在家里作,我们这个家会散吗?你看看你平日在家的模样,你跟我有说过一句人话吗,你有当过我是你爸吗?”
玉明风不断的抱怨声惹怒了佳音。
事到如今,他依然选择了推卸责任,认为这一切都是佳音以及母亲甚至锦天的错。
于是,她含着笑,亲手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她一手抵住了云少霆的胸口,慢慢的推开了他。
“我没有,因为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爸爸。”她望着玉明风,眼里尽是决绝的吼道,“如果我有能力,我宁愿换掉全身的血,让世人知道,我玉佳音,从来就没有爸爸……”
“啪……”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玉明风挣脱了身边的安保后,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
他的手劲很大,一巴掌下去,佳音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手速也很快,云少霆根本来不及阻拦,他的巴掌就已经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然而,他却仿佛并未打算就此收手,一巴掌下去后,他竟还想上前。
他愤怒的脚,也早已向着佳音踢了出去。
还是云少霆见状不对,立即出手,三两下就锁死了他,阻止了他再次出手。
“放开我,云少霆,你玩弄佳音的感情,事后又始乱终弃不负责任,你他妈再动我一下,你信不信老子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你能怎么样!”云少霆一边从背后紧扣着他,一边说,“还有,我没有不负责任,只要她愿意,我会用一生来弥补她,弥补她身上所受的痛苦,可她的痛苦,绝大多却是来源于你,如果你真的爱她,还在乎她这个女儿,你就不该再做那些让她伤心的事。”
“哼~”玉明风带着怒气,冷哼了一声说,“你凭什么在这教育我,老子被你们弄得家不像家,女儿不像女儿,你还好意思来指责我。”
“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儿指责别人,爸爸吗,你配吗?”佳音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对他说,“那我告诉你,你所谓欺骗我的这两个人,恰恰却是一直在保护我的人。”
佳音伸手指向了夏琳;说,“夏琳,她知道我与你关系不融,却又太在乎家人,她知道我的纠结与痛苦,所以她劝我,劝我将我第一次发表的作品父爱送给你,希望以此来感化你,让你回头。可当我满心期待的拿着手镯回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你在赌桌上意气风发的模样,一怒之下我亲手毁掉了我第一个成功的作品,也差点毁掉了我唯一通往成功的道路。你每天在家里除了赌博,要钱,打入骂人以外,你还干过些什么,你又为这个家做过什么?每一次只要闯了祸,你第一时间就是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怨妈妈不理解你,怨我不给你好脸色,可是你有哪怕一次反省过自己的错吗?因为你,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存在,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选择了和云少霆在一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少霆听到此处,立即将玉明风交到了安保手中,然后迎上前伸手拦住了她,让她别再说下去了,可佳音却丝毫没有理会,直接拨开了他的手,说:“那是因为我恨你,我恐惧你,我想要逃离你,越远越好,所以不论我喜不喜欢他,只要他能帮助我达成所愿,无论是谁我都愿意倾尽一生去回报他。我因为你选择了云少霆,可当我好不容易真正的爱上了他,打算跟他安度余生的时候,却也是因为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对妈妈的无情无义,恨你对这个家的不负责任,我恨你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了我的每一滴血液里……”
当她说完这些,早已精疲力竭,她眼中的泪水,在场的人看了,无一不为之动容,却只有他,眼中尽是冷漠与不屑。
“啊~”他嘶吼着,推开了身旁的安保,夺门而去了。
那一刻,佳音几乎无力到瘫倒,她仰起头,眼里的泪水,却还是无声无息的流淌了出来。
凝噎了好一会儿后,她用力的,一遍又一遍的,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她转过身,来到了红毯上,拿走了司仪手中的麦克风说:“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了各位的兴致,也毁了这个订婚宴,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我的家事,与夏琳毫无干系,她从来都没有挑唆过我,相反,她一直希望我能够放下心结,和父亲重归于好,可是看着父亲一次次无情的伤害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我做不到不恨他。我是撒了谎,“父爱”这个作品,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拿出来,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父爱”到底是什么。因此,在我创作那副作品的时候,脑中出现的,是母亲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委曲求全的身影,对于我来说,那代表了一切的父爱,与母爱。”
说完后,她把麦克风还给了司仪,转过身对着夏琳,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是我毁了你的订婚仪式,对不起。”
夏琳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佳音,说了句没关系。
可佳音却无法释怀,她苦笑了一声,慢慢的推开了夏琳的手,说:“可能~我这个人真的注定了孤独吧,我想,日后我还是离你远一些会比较安全,至于工作,如果我会给珍饰带来麻烦,你还是开除我吧……”
说完,佳音不顾夏琳的阻止,转过身落寞的走下了台,一步步,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会场。
云少霆见此情景,无法去管,她是否接受了顾澜之的求婚,是否拒绝了他多次,抬起脚便追了上去。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她,独自一人面对孤独与伤心。
离开会场后的她,始终默不作声,云少霆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她也装作没看见一般。
直到,出了那栋楼以后,她才缓缓转过了身,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她眼里好不容易燃气的星光,陨灭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无助。
“你能……”佳音流淌着泪水,满眼委屈的问,“抱抱我吗?”
云少霆望着她,温暖的笑了,听到她终于开口,他担忧的心,也总算落了地。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迎上了前,将她揽入了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耳语道:“我说过,只要你想,我的肩膀一直在……”
“那~”佳音的双唇颤抖着;问,“你……能原谅我吗?”
“呵~”云少霆轻抚着她的头;说,“我从未怪过你。”
听到云少霆的话,佳音这才缓缓伸手,环抱住了他。
“咳……咳咳咳……”就在这时,佳音不知怎的,竟突然咳嗽了起来。
云少霆听后,慌忙松开了手,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
“咳……”佳音不停的咳嗽着,对他说,“我刚刚……哭的太狠了,说话时又太过大声,现在喉咙痛的厉害,你能回宴会厅里帮我拿瓶矿泉水来吗?”
“真的吗?”云少霆半信半疑的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真的,咳……”佳音一边咳嗽着,一边说,“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那~”云少霆略显迟疑的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拿吧,或者我带你去买。”
佳音:“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就在这等你,好吗?”
云少霆终是动摇了,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过后,说:“那我现在去,答应我一定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嗯~”佳音听话的点了点头,随后云少霆便转身回去了。
望着他犹豫流连的身影,佳音的脸上露出了微微一笑。
可是,就在他终于安心往里走去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了。
“云少霆,谢谢你……你的一句不怪,给了我太大的安慰,可是对不起,我终究还是骗了你。原本以为,只要我够坚强,够坚定,就没有什么能打的垮我,却没想到,我努力了那么久,他一出现,还是轻易地将我打入了地狱里。原来,他就是我的死结,是我逃不掉的命,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纠缠了……”
她默默的转过了身,一步步,充满了绝望的,离开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当云少霆拿着一瓶矿泉水,紧赶慢赶满心期盼的回到那里时,她早已不见了身影……
突然间,他手中的矿泉水掉落了,他打开了手机,一边拨打着她的号码,一边奔回了楼里。
他告诉了夏琳和顾澜之,说佳音不见了。
但由于夏琳身体不便,又是新婚,所以他没有让她一同寻找,只向她要来了甄文凤的手机号,然后便和顾澜之一同,开始疯狂的寻找了起来。
他先是找了所有佳音有可能去的地方,就连顾澜之曾经带她去的天台,和她曾经喝醉的路边摊也都去找过了,可是都不见她的身影。
眼看已经过了一会,如果佳音要回家,现在也应该到家了,于是他只能又给甄文凤打了电话,询问她佳音是否在家。
“她不在啊!你是谁啊,找她有事吗?”
“噢~”云少霆想了想,觉得她还是不知道为好,免得多个人担忧,于是便撒谎说,“我是她朋友,那她可能是和夏琳在一起吧,那阿姨我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后,云少霆又开启了疯狂的寻找。
又找了很久,眼看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可云少霆和顾澜之却还是没能找到她。
当两人汇合之后,相视了一眼,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少霆:“你之前开导她的时候,除了天台,还带她去过哪儿吗?”
“没有啊!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尽量躲着我,就怕我误会,我们哪有时间去那么多的地方。”
“躲着你!”云少霆不解的问,“她不是已经接受了你的戒指吗,为什么要躲着你?”
顾澜之叹了口气说:“她出了珍饰就将戒指还给我了,还说她永远都不会爱上我,我觉得她是心里还忘不了你。所以,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约会过,又或者有特别纪念意义的……”
“没有啊,所有地方我都找过了!”
“不对……”忽然之间,云少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还有一个地方我没找过,你先回去吧,我想,她应该就在那儿,我自己去找她就行,找到了我会告诉你……”
说完云少霆开着车全速向着那里赶去……
云少霆没有猜错,佳音就在那里,那是云少霆第一次承诺会给她一个家的地方,那也是她唯一还留有欢声笑语的地方。
就是她老家的那一段马路上,佳音一个人独自在路旁落寞走着,回想着儿时的欢声笑语,虽然那些安乐都是包裹在父亲的谎言里的,可是那时的她,即便是受病痛折磨着,可依旧能坚强的笑着。
而现在呢,不知从何时起,她再也没有打从心底里,无忧无虑的笑过了。
她很努力的想要改变这样的自己,她想了所有办法,她开始学会了玩乐,学会了放纵自己,看一些有点无脑的综艺片,为的就是让自己不再那样死气沉沉。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一句话,一个举动,还是能够将她从天堂,打入地府。
又或许,她本就在地府里,只是她不愿承认,自以为是的幻想着天堂的模样,如今,幻想破灭了,她也就该醒了。
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可她也不敢回家,因为她没有脸去见母亲,从小到大母亲都教导她,女孩要洁身自爱,可现在……
她根本没有脸再回家,她害怕母亲不会原谅自己,更害怕,一旦回去了,她会真的变得一无所有。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她也再没有了隐瞒的理由。她对自己说,“妈妈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如今她虽然无法回家,但至少那个家还在她心里,还是那个美丽的模样,可如果她回去了,她无法肯定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会不会被母亲赶出门,会不会被众人唾弃,她不敢去面对。
走在路旁,看着路上一辆辆来往的车辆,她想起了父亲的那句话“你是不是想死了……”
这句话在她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她不禁问自己:“死,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自己可以苟且偷生的活到今日,如果死亡真的来临,那么当它到来的那一秒,她会不会痛。”
想着想着,不觉间,她的一只脚已经下了路边的石阶,踏在了马路上。
这一刻的她,一举一动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她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整个身体空空的,没有了重量,没有了力气,只能跟随着内心中,那阵不明来源的声音,慢慢的迈出了脚步。
直到一辆车驶来,车灯照醒了迷惘的佳音,她没有闪躲,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住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