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然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母亲走过来，问道：“园园怎么说？她同意帮你介绍工作了吗？”
顾晓然摇摇头，失望地说：“她说再帮我问问，也就是句客套话而已。”
“唉！”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怨着：“我就说嘛，昨晚你就应该去陪老板喝酒！人家想和老板在一起吃饭都没机会，就你心气高，腻歪还多，吃个饭能少掉你一块肉？”
顾晓然不耐烦地叫了声“妈”，说道：“这根本就不是吃饭的事。”
“不是吃饭的事，那是什么事？”母亲觉得可惜，她越说越来气：“你和花儿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成天摆个什么谱！这不做那不做的，你现实点行吗？”
“我哪不现实了？”顾晓然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被母亲无由来的一顿指责，心情坏到了极点。她转身走进房间，一边收拾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一边对正在玩手机的花儿说：“花儿，别玩了，咱们回家吧。”
没等花儿放下手机，母亲紧跟着追进房，指着顾晓然生气地说道：“你就这点不好，干什么都这么眼高手低的。你是有本科学历，可那又怎么样呢？本科文凭能当饭吃，还是能给花儿交学费呀？你就不能低低头装装怂，跟你园园姐说几句好话，不行吗？”
顾晓然收拾好衣服，拉起花儿，没好气地对母亲说：“我跟她说什么好话？她又不是老板，她都说了再帮我问问看。”
“问问？你不也说这是敷衍你的客套话！”母亲的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你跟刘万名当初就不应该离婚，好歹跟着他还有人养活你！你只会耍性子，要不是你整天拉着个脸，刘万名能出去找别人？你就不能迁就迁就他，忍忍不就算了吗？非要离婚！”
“妈！”顾晓然已经拉着花儿走到门口，听到母亲说的这些话实在忍不住，对着母亲大声叫起来：“妈，我是你女儿啊？刘万名在外养小三，你叫我忍？！我这是耍性子吗？”
母亲被顾晓然堵得一时接不上话，她愤愤地瞪着顾晓然，没好气地说：“行行行，你都对！你就一点错也没有，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回娘家，跟我吵吵算个什么劲，如果你能自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我还懒得管你哩。”
顾晓然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突然在瞬间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刷刷”地往流，她双腿一软蹲坐在门边的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花儿见状，连忙脱掉刚换上的鞋子，跑进卫生间去拿出一条毛巾，懂事地帮妈妈擦眼泪。小声劝慰着顾晓然：“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母亲看到顾晓然哭得如此伤心，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心中也不觉后悔起来。她弯腰抱起花儿，对花儿说：“没事的，花儿。让你妈哭一会就好了。”
花儿挣开姥姥，重又蹲到顾晓然的身边，心疼地看着痛哭不止的顾晓然。
顾晓然一把抱紧花儿，双肩剧烈地抽搐着，哽咽着说：“花儿……妈妈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妈妈怎么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花儿一边帮顾晓然擦眼泪，一边劝着妈妈：“妈妈是最棒的！妈妈可以去当清洁工，也可以去当服务员呀。明明的妈妈就是服务员，丹丹的妈妈就是我们小区的清洁工。”
明明和丹丹家和顾晓然住一个小区，他们是花儿平时玩得最好的小伙伴。顾晓然听到这止住了哭，她双手捧起花儿的脸，认真地说：“花儿说得没错，妈妈可以去当清洁工！妈妈当清洁工、服务员一样能够养活花儿。”
一直站在旁边的母亲，突然生气地说道：“你真要去当清洁工？那四年大学不是白上了？你上大学光学费就花掉家里好几万，去当清洁工你连学费都挣不回来。依我看你还是去求求园园吧，让她好歹给你介绍个体面一点的工作。当清洁工，你不嫌丢人，我还觉着没脸出门见人哩。”
顾晓然实在没法去接母亲的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和母亲能像其他母女那样亲密地交流。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太自私，在她的印象里母亲好像对谁都不满意，对谁也都没有付出过亲情。而且，不管家里遇到什么事，母亲总是喜欢抱怨别人、指责别人，说出来的话也总是那么伤人。她只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完全不顾及别人是什么感受。
这时，花儿突然拍了拍顾晓然的手，指着她在地上的包说道：“妈妈，有人打你电话。”
顾晓然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打电话进来的是冯园园。
顾晓然不想让冯园园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什么异样，她拿起电话走进了卫生间，随手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后，这才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然然，”电话里，冯园园亲切地叫了声顾晓然的小名。这种亲切感，是顾晓然在前几次电话中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冯园园说道：“我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我是特意为你的事去找董事长的。”
顾晓然从冯园园的语气里仿佛听到了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的声音，她不相信剧情真的可以反转！她的心“呯呯”乱跳，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冯园园继续说：“然然，你不知道进我们公司有多难！董事长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你的专业在我们公司没有适合的职位。不过，刚好今天董事长让我给他设计公司的组织架构，我想来想去，觉得你的特长还是可以在公司里发挥出来的。所以，我跟董事长一直在争取，董事长基本同意让你先来面试。”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园园姐！”顾晓然在卫生间里差点跳起来，她兴奋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问道：“董事长同意啦？我什么时候去面试？面试什么职位？”
“你别急，然然，听我慢慢跟你说。”冯园园故意卖了两秒钟的关子，这才说道：“你先别急，董事长同意是同意面试你，但是到底用不用你，还得董事长说了算。”
“我知道，我知道。园园姐，不管董事长最后用不用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顾晓然动情地说，她的确很感动。
“别这么说，谁让咱俩是亲姐妹呢。”冯园园故意把“表姐妹”说成“亲姐妹”，随后又说道：“你不是学美术的吗，我们公司准备成立品牌部！我跟董事长建议，让你先面试品牌部的职位。对了，你准备一份简历，还有最好带上你的作品。没问题吧？”
“品牌部？”顾晓然的心凉了半截，她失望地说：“园园姐，我是学平面设计的。但我真的没有做过品牌，也不知道你们公司的品牌部都有些什么职位，我该准备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