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白话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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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齐天大圣

山东兖州境内,有一个叫许盛的人,他在家闲着无事,便随着做生意的哥哥到福建一带经商,哥哥许成对他格外地疼爱和严厉,一日,他和哥哥上街采购货物,由于采购地点不在一个地方,所以一时没有采购齐全,正行时,许盛听旁边过往的客商说起此地的“大圣”特别灵验,要到庙里去祈祷。许盛不知道所谓大圣是哪路神仙,便想去看看,哥哥许成和他的想法一样,于是二人便随同其他客商一同前往。到了祠庙,只见殿堂楼阁连接成片,极其宏伟壮丽。进入大殿瞻仰,神的塑像是猴头人身,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众客商肃然起敬,没有一个敢露出不恭的表情。许盛向来刚强正直,不信鬼神暗笑世人的迷信习俗浅陋愚昧。众人都忙着焚香上供叩头祷告,他哥哥许成也不例外,许盛却偷偷溜开了。

回来以后,哥哥责怪他怠慢孙大圣。许盛说:“孙悟空是丘处机老先生寓言中的人物,为什么竟这样信奉他?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再厉害也是如来佛手下的败将,假如他真的有神灵,刀砍雷劈,我独自承当!”旅馆主人听他竟敢直呼大圣名讳,连连摇手,吓得变了脸色,像是怕大圣听到似的。许盛见此情景,更加高声争辩起来他就是要大圣听到。听的人都捂着耳朵跑开了。

到夜里,许盛突然然病了,头痛得厉害。有人劝他到大圣庙去谢罪,以求得大圣的谅解,可许盛不听。不久,头痛稍微好了些,大腿又痛了,一夜之间竟生了个大毒疮,一直肿到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哥哥代他祷告,却不起丝毫作用。有人说:“受神惩罚必须亲自去大对庙祝祷。”许盛始终不信。过了一个多月,毒疮渐渐收口,但又生了一个新的疮,比前一个更大,更让许盛感到痛苦。医生来了,用刀割去烂肉,血流了满满一碗。许盛怕人家说这是他对大圣不敬的后果,便强忍着痛苦不肯呻吟一声。又过了一个多月,才得以痊愈。但哥哥又得了大病。许盛说:“怎么样?你这个敬神的也还这样,足证我的病并不是由孙大圣得的。”哥哥听了他这话,更加生气,以为这是大圣迁怒于自己;责怪弟弟不代为祈祷。许盛说:“兄弟好比‘手足’,前一阵‘肢体’溃烂也不去祈祷,现在怎能因为‘手足’的病,就改变我坚持的原则呢?”他只为哥哥请医治病,而不听从哥哥的话去大对庙祈祷。药服下后,哥哥突然死去。许盛惨痛凝聚于心胸,买来棺木收殓了哥哥,来到大圣庙指着大圣的神像责骂道:“我哥哥得病,说是你因我而迁怒于他,使我说不清楚。假如你真有神通,就该让死去的哥哥复活,我就面朝北跪下称弟子,不敢再有二话;否则,就要用你把三清神像扔到茅厕里的做法,反过来对付你自己,也好以此来破除我哥哥九泉之下的迷惑。”旁边那些香客,听得许盛这些话,都悄悄溜走了,生怕大圣会迁怒于自己。

到夜里,许盛梦见一个人把他招去,进入大圣庙,拾头见大圣面有怒色,斥责他说:“因为你无礼,用‘菩萨刀’穿你的大腿。你还不自悔,当着众香客的面说三道四。本该送你下拔舌地狱,以惩你不敬之罪,念你一生刚强正直,姑且饶恕了你。你哥哥病死,是你误请庸医而害了他的性命,对别人怪罪什么?现在不稍微施展一点法力,更要让狂妄不信神的人有了话柄。”于是大圣就派一个身边的侍从去向阎王请命。侍从回来后说:“人死升天以后,新鬼的名册已经上报天庭,地府恐怕就无能为力了。”大圣顺手拿了一块方板,挥笔不知写了些什么,让侍从拿着前去。好久才回来,许成也随着一块来了,一起跪在堂上。大圣问:“怎么来晚了?”侍从报告说:“大圣请息怒,阎王不敢自作主张,又拿着大圣的法旨上天请示北斗星君,所以来迟了。”许盛赶紧上前拜谢大圣的恩典。大圣说:“快和你哥哥一起回阳间去!如能改过从善,我就赐福于你。”兄弟俩又悲又喜,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梦醒以后,许盛觉得奇怪,急忙起来打开棺盖察看,哥哥果然已经苏醒过来。许盛大喜,他把哥哥扶出棺材,非常感激大圣的法力。从此心悦诚服信奉大圣,比一般人还要加倍虔诚。然而兄弟俩的做生意资本,看病时已经花掉一半;哥哥又尚未康健,两个人为此直犯愁。

一天,许盛偶然在城郊闲游,忽然有个穿粗布衣服的人朝他走来,走在他跟前时站住了,那人打量着他问:“先生为什么这样忧愁?”许盛一肚皮的烦恼正苦于没有地方倾诉,就对他详尽地叙述了自己的遭遇。那人说:“有一处好地方,不妨暂且去参观参观,以解除你心中的苦闷。’“许盛问:“什么地方?”那人只说:“不远。”许盛就跟他前去。出城半里多路,许盛问怎么还没到那人说:“我有个小法术,可以马上就到。”就吩咐许盛两手抱着他的腰。那人稍微一点头,许盛就觉得脚下生云,腾跃而起,耳边呼呼生风,不知有几千几万里。许盛心里害怕,闭上眼不敢睁开一点。不一会,那人说:“到了。”许盛睁开眼睛,只见一片琉璃世界,光明灿烂,色彩异样。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地方?”那人说:“天宫。”信步走去,越上越高。远远看见一个老翁,带许盛来的那个人高兴地说:“正好遇见这老翁,是你的福气了!”和老翁互相问候。老翁邀请他们到自己住所,煎茶招待客人但只有两杯茶,根本没有许盛的份。那人对老翁说:“这是我的弟子,千里经商,来仙府拜访,请稍微送他点什么。”老翁命童子捧出一盘白石子,形状好似雀蛋而晶莹澄澈像冰,让许盛自己拿。许盛心想带回去可以用作饮酒时计数的筹码,就拿了六枚。穿粗布衣服的人嫌少,又代拿了六枚,交给许盛一并包好,嘱咐他装在腰包里,又向老翁拱手说:“够了。”辞别老翁出来,那人仍旧叫许盛抱腰飞下,一会儿就到地上。许盛叩头请问仙号,那人笑着说:“刚才就是所谓的筋斗云。”许盛恍然大悟,知道面前站的就是大圣,又求保佑。大圣说:“刚才所会见的就是财神,他赐给你十二分利,哪还用求别的呢?”许盛又下拜,起来看时大圣已经不见了。

回来以后,许盛欣喜地告诉哥哥。解下腰包一起观看,那些从天宫中拿来的白石子已经融进腰包了。后来他们把货物运回家乡,获得好几倍的利润。从这以后许盛多次来到福建,每次必定向大圣祈祷。别人的祈祷,有时不很灵验;许盛所求,没有不应验的。为此,许盛逢人便说起大圣给他的许多好处,如果碰到不相信大圣显灵之说的人,许盛便好言相劝,直到那人相信为止,大圣听说这事后,对许盛的这种行为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