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弥骁等人回到城南寓所后,青龙、月笙见他闷闷不乐,便问他出了什么事。青弥骁便把梁楚在议会中争吵的事告诉了他们,青弥骁说完后,朱鹮又说道:“我们蓝恺本来并不弱,但我们总是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内耗中。”
“要是他们接下来还是这样的话,那过两天我们就走吧。”青弥骁说,“我是不想再看疯子吵架了。”
到了晚上,众人在餐厅用完晚餐,蔡玄文、朱鹮以及西凉国主梅骋把青弥骁叫到大厅中商量事情。朱鹮对青弥骁说:“这次难民的问题估计上面也只会让我们自己解决,眼下白军已经打通玉门关铁路,他们正在积极准备下一波攻势,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战前准备啊。”
青弥骁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朱鹮说:“五川这边由他们梁楚来考虑,他们是分是合,我们也管不了。但我们这些北部的邦国必须要联合作战,共同应付仇戎。”
青弥骁笑道:“我们不是一直都是结盟关系吗?”
朱鹮说:“我们确实是结盟的,不过此前我们之间闹了一些误会导致联盟并不牢靠,而且我们几个邦国的互保条约已经快到期了。所以我决定重新订立盟约,并且邀西山、西凉加入我们的同盟。”
梅骋说:“我邦与西山邦比较弱小,万一白军打过来肯定是不能自保的,所以我恳求加入你们的联盟。西山国主与我交好,我能说服他加入联盟,他肯定也很乐意与诸位合作。虽然我们人数不多,可一旦开战,我们就能为你们提供粮草医药。”
青弥骁说:“我们同处一方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助,所以我欢迎你们加入我们。”
朱鹮说:“我们本来是山南、朱密、青溪、西川四国的结盟,如果西山、北西凉加入进来,我们就是六国联盟了。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虽然之前就有结盟,但是打起仗来总是各自为战,即使派兵支援也没有统一指挥,这对我们作战是很不利的。所以我提议我们推举一位大都督来领导各邦,以达到军事指挥上的统一。你们看怎么样?”
蔡玄文说:“我赞同这个提议,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位推荐人选。”朱鹮知道蔡玄文说的是谁,他们都看向青弥骁。青弥骁见状推辞道:“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做大都督吧?不可不可。”
梅骋说:“青弥骁公子担任大都督是最合适不过了。公子在天山峡谷作战时已经有了非凡的表现,足以证明可以带领我们打胜仗。”
青弥骁推辞说:“论带兵打仗,我觉得朱密国主朱鹮更合适,上次朱公子还救出来了我弟弟,我对此感激不尽。”
朱鹮笑道:“我年纪不大,做事比较冲动,上次差点酿成大祸。自认为不太适合担当如此大任。”
蔡玄文补充说:“就是啊,青公子比我和朱鹮都年长,有一定阅历,做起事情考虑比较周到。”
青弥骁说:“西凉公年纪比我大,而且又是当今陛下的姐夫,有一定声望。我觉得让西凉公做大都督也未尝不可。”
西凉国主梅骋推辞道:“我们西凉就是一个蕞尔小邦,哪里有什么声望。你青溪国是我们北部邦最大的邦国,我觉得完全有资格做我们北部诸侯的领导。青公子就别再推托了。”
青弥骁说:“我们联盟中还有西川、西山的代表没有过来,况且我们高盆地还有南北天山国、北燕国,我们把他们也邀请过来,到时候再定夺吧!”
蔡玄文说:“莽余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不想和北天山联盟。”
青弥骁知道蔡玄文的意思,之前北天山侵占了很多山南的领土,而且莽余生性残暴,他也看不起北部其他邦国。
白明对蓝恺发动战争前夕,蓝恺境内一共有23个邦国。北部的11个邦国中,青溪和东齐地广人多,因此兵也多,国力最强,但是现在东齐已经被白明给灭了。北天山国人数并不多,但是经常打仗的它军事实力已经可以排入北部邦国前三,超过了人口是它两倍的山南。
在五川的邦国中,梁国本来是最强的,但是一分为三之后国力大削。尽管如此,统领三梁的西梁邦军事实力依旧是南部邦国第一。五川地区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邦国是东川,而且经济发达,可是由于地处东方,和东楚一样很快就被白军灭了,东川的桓氏和范氏家族现在只能在五川地区四处漂泊。熊耳的楚邦四镇、熊炎的南楚以及修灵的西楚也是强国,如今楚邦四镇全部沦陷,楚国阵营大受打击,柏鹰也想趁此机会扩张梁国。
“那这件事我们先暂定如此,”朱鹮说,“等明日与西川邦国相商量一下,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蔡玄文说:“荜月笙是西川公荜黎的独子,将来是肯定要继承爵位的,我看这件事也可以找他商量。”
其实月笙和朱雀等人就在后面偷听着,月笙这时站出来说道:“不用商量了,青弥骁大哥做大都督那是众望所归,我也支持。明日我只需要告知国相一声便可,他没有理由反对。”
朱鹮笑道:“那既然如此,青公子便是我们几个邦国的总领导了。”
青弥骁笑道:“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此事我明天还得请示一下柳隼,要是国王不认,那我自然也当不成。”蔡玄文笑道:“他认不认有什么关系?他要是真不认你做大都督,那我们就不认他做我们元首。”
青弥骁正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毕竟还是我们蓝恺王。”
正说着,外面忽传国王驾到。众人望去,果然见皇家车驾来了。身披棉裘的柳隼在仆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他们寓所内,众人纷纷拱手鞠躬参见国王。
“都平身吧!平身吧!”柳隼笑着让他们免礼。
接着,柳隼笑着问道:“你们都吃过晚饭了吗?”
众人答道:“吃过了吃过了。”
“饭菜还合胃口吧?”
蔡玄文答道:“回陛下,这边的饭菜很合我们胃口。”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柳隼转向西凉国主问道:“姐夫,我姐姐最近身体都还好吧?”
“挺好的,挺好的!最近她还发福了。”
“发福好啊,那说明你们那边日子过得好啊!”
已经寒暄了许久,青弥骁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柳隼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望一下驻守我国北方的诸位英雄们。看到你们一个个英姿飒爽,难怪可以大破白明侵略军呢!”
蔡玄文接机插话道:“此次我军之所以能够大破白明帝国,是因为青溪国公子青弥骁指挥得当。陛下应当重重地赏赐青公子呀!”
“对对对,该赏!该赏!”柳隼说,“难怪之前柏梁王给我推荐青公子,如今看来,青公子真是将相之才啊!”
蔡玄文又说道:“所以臣斗胆向陛下提议让青公子做大都督,以此来继续领导北方的军政要务。”
青弥骁没想到蔡玄文这么直接就提了这事,这未免太快了。
柳隼忽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梅骋也说道:“陛下,青弥骁公子也是根据您的御电指示打了一场胜仗。虽然此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是还没有获得相应奖赏,按理说是应该提拔一下青公子。”
柳隼犹豫片刻后说:“此事我回去再和柏梁王商量商量,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管你们北部的事,肯定能答应。你们放心,最迟明天我肯定给你们答复。”
青弥骁说:“没事不着急,陛下可以仔细考虑考虑。不过还有一件事。”
“啊?还有事啊?”柳隼愈发紧张。
青弥骁继续说:“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托柏鸢把我们的提案呈了上去,不知陛下收到了没有?”
柳隼摇摇头,说:“今天没有人给我上过什么提案啊。”
青弥骁等人相视一番,心里也猜到了大概。青弥骁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北方有数万难民,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安置他们了。不过难民问题我想并非只有北部才有,南部的难民应该也不少,所以我觉得我们南北上下应该齐心协力地解决这一问题。”
柳隼叹了一口气说:“自从东川、东楚沦陷后,每日不知道有多少流民逃到首都附近,很多诸侯国都不收,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我还寻思让他们去高盆地谋生呢,现在看来你们也同样困难,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南部的邦国是不会帮助他们北方人的,况且他们现在自己也不好过。
又寒暄了几句后,柳隼便带上仆从离开了这里。
“柏鸢这是耍我呢?我的提案被他给吃了?”青弥骁皱着眉头说。
蔡玄文分析说:“很显然,我们的国王唯柏鹰是从。南梁的柏鸢和东梁的柏鸾也都受柏鹰领导,我们的提案肯定是交到柏鹰手上了。”
梅骋说:“柏鹰素有雄才大略,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我们的提案他不会不处理的。”青弥骁也知道柏鹰的为人,在五川诸侯中,柏鹰是数一数二的枭雄。但是他也清楚南方邦国普遍对北部邦国有歧视,因为很多北部邦国“来历不正”。
蓝恺的五川盆地有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而且多是沃土平原,是整个蓝恺半岛的政治经济重心,而高盆地中部地区是人烟稀少的大漠,周边又是崇山峻岭,自古以来高盆地经济就远远落后于五川盆地。
9世纪初,高盆地发现了大量金属矿,半岛北部的人口才渐渐增多。9世纪中叶,白明帝国的安石公爵率军横扫五川,很多人为了避难逃亡高盆地,并先后建立了五十多个小城邦。
高盆地的城邦不像五川城邦那样多为蓝恺皇室(王室)贵族所建,它们更多的是农民、商人、手工业者所建,这点从姓氏上面就能看出来。蓝恺族本来就是半岛土著和北岭绿洛族、大西洋上的琉璃族、南大陆的波茨族混血而成,其中绿洛族人最多。他们的姓多为木字旁,绿洛族中最多的姓就是林和李。蓝恺旧贵族大姓往往是木字旁,如杨、柳、柏、桓等等,就连东楚、楚邦四镇、南楚、和西楚最早也是姓楚的,后来改为别姓。那些草字头的姓一般来自海外,比如蔡姓源自于琉璃族,当今琉璃的国姓“祭”原本就是“蔡”。青溪国姓——青氏本来也是“菁氏”,朱密国姓——朱氏本来是“茱氏”。他们祖先不是贵族,都是草根出身,整个北部邦只有东齐的杨氏、西凉的梅氏和旧贵族沾点血缘。随着时代发展,青溪、朱密、山南、天山等草根邦逐渐崛起,他们也开始寻求政治地位的提高。蓝恺王也承认了这些后起的草根邦国,草根邦成为了新贵族,他们名义上也服从国王号令。
话说另一边,柏鹰与柏鸢、柏鸾正在商议最近要解决的事。东梁王柏鸾说:“这次我们打败白明帝国攻势,他们一定会伺机报仇。可是楚国们下次还会帮我们吗?南楚的熊炎和我们争也就算了,西楚的修灵也要分一杯羹。”
柏鸢说:“修灵这人有野心,而且这次他确实立下了大功,如果我们光给他封个镇西大将军的空头衔,他肯定不答应。”
柏鹰笑道:“那总不能我们割点土地给他吧?”
柏鸢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于是拿出青弥骁的提案说:“对了,北部邦国提出合作解决难民问题。”
柏鹰和柏鸾翻了翻文件,柏鸾说:“他们不是已经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吗?怎么还要我们出手呢?找我们要钱怎么的?”
柏鹰问柏鸢:“你有什么看法?”
柏鸢说:“难民的问题几年前就有了,只不过这次白军攻势更猛,难民大幅增加。我们这边自己都难民一大堆了,更别说帮助他们解决难民问题了。所以我觉得就回复他们,让他们自己克服难民问题。他们不是都能自己抵抗白军吗?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难民问题还解决不了吗?”
柏鹰说道:“说老实话我还挺想帮助他们的,这也是我们拉拢北部邦国的一个大好机会,可是我无能为力。旷日持久的战争早就让各邦财库见底了,相信楚国们也无能为力。回头你拟一个回复,就说我们对他们遭遇的问题深表同情,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所以还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吧。”
柏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柏鹰说:“对了,最近东川国的桓氏和范氏来找我,想在我邦内寻求庇护。大哥你看这怎么处理?”
柏鸢说:“丧家之犬留着有什么用?”
柏鹰说:“话不能这么说,桓氏和范氏执掌东川近两百年,东川又是我们五川中面积最大的邦国。虽然现在东川已经灭国,可是他们在东川的民心还在,日后如果我们帮助他们复国,他们还不是乖乖听我们的话?”
柏鸾说:“那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接过来,他们正住在城东的寓所中。”
柏鹰说:“不着急,明天再去找他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谁知第二天他们到城东寓所时发现桓氏和范氏都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熊耳昨晚已经把桓范两家人转移到了南楚。
欲知柏鹰如何处理桓范一事,且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