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生来了两次,要给金杰人打吊针,可她死活不要,给她配药也怎么都不肯吃,钟医生也气,恨恨地说:我看出来了,你是被人伺候舒服,存心不想好了!那行,你就病着吧,我不来了!
金杰人一见她真要走,居然还乐,说:我不送了哈,改明儿病好了,来看你。
钟医生说:呸,收起你那些歪话,我看见你头疼!
我们看她病得这么严重又不肯吃药打吊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正商量着要不要给她老娘打个电话,她急了,说不行,不行,坚决不行。话没说完就咳得要命,我们只好听她的把话筒给撂了,奔过去给她倒水拍背。金杰人说我老娘要是知道我病了,肯定扔了店里的生意来学校管我,关几天店是小事,就怕她一来又得把学校闹得鸡飞狗跳。她正在这里说着,那边电话响了,啊呆接起来喂了一声,就把听筒捂住说:胖子,你老娘。
金杰人张牙舞爪乱挥手,把表情拧成麻花样,意思是叫啊呆想办法把这通电话给蒙混过去,她现在根本没办法接电话,就那副烧得像破锣样的嗓子,一开口,准能把她老娘给吓死。
金杰人的老娘在电话那端骂,说胖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又满世界追帅哥去不要我这个老娘了!她要啊呆立马出去把胖子给她找回来听电话。她说操,隔着根电话线我打不着她,还能骂不着?不把她骂个狗血喷头翻天覆地我还真不能算是她老娘!
啊呆听着电话浅浅地笑,笑得又美好又镇定,她说大娘你别着急,胖子帮宁宁摆摊去了,这几天手套围巾卖得太火,宁宁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脑子太笨,说话也不利索,胖子嫌我去了只会帮倒忙,就叫我呆在屋子里。大娘,胖子可热心了,经常帮宁宁去摆摊,她现在是后街上的活招牌,大家一看见胖子跟着出摊,就全部轰过去买东西。
金杰人老娘听了这话,乐疯掉了,说:哟喝,我认识死胖子这么多年,头一次发现她居然懂事了。
啊呆以为事情这样就结了,可那边又骂过来,说:好啊!我辛辛苦苦苦把她生下来,把她养这么大,她怎么就没有好好替我管过一天店?!别说是主动要帮我,就是我求着她打着她骂着她,她也不肯啊!行,看她周末回来我不揍死她!
说完以后,金大娘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金杰人特委屈地摊着两只手说:这能怪我吗?哪个花季少女会对油盐酱醋感兴趣啊?她要是也跟宁宁一样卖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我哪能不帮她?我连这大学都不上了跑回去帮她卖去!
金杰人说着,突然把目光望向啊呆,惊讶着说:喂,啊呆,看不出来,你平日里呆头呆脑的,真碰上事情,撒起谎来那叫一个淡定,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带喘的,天生就是一当演员的料哇,啊呆!
啊呆本来只是对着电话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没觉得什么大不了,被金杰人这么一说,突然就脸红了,是那种特难堪的脸红,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被人戳穿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