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赵阳的手臂，看着他笑。
他把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到我的面前，也看着我笑。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说：赵阳，你是不是在寻找或者等待一个人？就是那个在你活着时候，占据你生命最重要位置的女子，你在等待她的出现对吗？
赵阳听见我这样问，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僵住，他柔柔静静地望着我，目光开始颤抖。
我们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目相对着沉默，人群像鱼一样在身边来回穿梭，嘈杂声却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地往后退去。然后又有一群鸽子飞过城市的上空，满耳轰鸣的声音。
赵阳问我怎么知道。
我就笑，踮着脚尖轻抚他脸部的轮廓。我说你自己说的，一个人如果陷在尘世轮回劫中，就会重复他前一世的命运，现在，韩彻和铁头都在轮回劫的里面，那么肯定就会有一个或者有一群人来配合命运完成他们的轮回之旅，不是吗？不然怎么能够叫“轮回”，不是吗？你面对他们的时候，整个身体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和反应让我觉得，你们所有的故事，都和一个女子有关，不是吗？所以你现在这么迫切地在寻找和等待她的出现，不是吗？可是，赵阳，我真的不懂，就算她现在真的走在这条街上，就算她现在正走到你面前来，你就一定能认出她来吗？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女子也陷在轮回里？也许她已经转世，更迭了命运，你已经完全认不出了。她可能是那边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孩，也可能是马路对面那个穿黑色衬衫的女人，甚至也可能是钟楼下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不是吗？谁都可能是，也谁都可能不是，你在人群里面瞎找瞎等，除了让自己难过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义呢？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得很凄凉，他说我希望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转了世，更换了命运，谁也认不出谁。真的，我希望她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幸福的命运，不受半点苦难。
我听着，又开始调皮，咯咯地笑，歪着脸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也很有可能是你从前最爱的那个女子，不是吗？
他拍了我一掌，说：别想了，那不可能。
我说：咦，这就奇怪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是你爱过的那个女子？我不如她漂亮还是不如她聪明？
他说：呸，别瞎比，真要要比起来，你只能好挖个地洞钻下去，你不但不如她聪明不如她漂亮，跟她比，你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简而言之，就是一废物。
这下他真把我气坏了，我甩掉他的手就往前走。他急了，赶紧追上来跟我道歉，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说咦，古怪了，你跟一个废物说什么对不起。他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嘴巴，说我嘴贱，我乱说，我是王八蛋。我说那你倒是讲讲，那个女的，到底有多少好，说得我信了，今天的事我就原谅你，要是不能说得我信，你就呆在街上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