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得够尽心尽力了,谁知甄先生并不满足,还是委委屈屈地瞪艾草,说艾草,我平日里一直都是习惯裸睡的,穿着内裤,睡不着!
艾草轰一下发作起来,跳到地上叉着腰吼,说甄牧之我警告你,别以为躺在床上装死就能作威作福,把我惹急了,往你饭里下砒霜!
甄先生不以为然,还笑,说哟,直呼起我的大名来了?我的名字是随随便便就能直呼的吗?!好笑死了,别说砒霜,你就是把整瓶的鹤顶红往我肚子里灌都不怕!
艾草一想也是,他都已经修了几百年的魔身了,刀枪不入的,哪里就能毒死他。想到这里,突然笑出些莫名其妙的狠意来,说甄先生,你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该怕今天撞你的那男人吧?告诉你,那是我朋友,你要是再爬到我头上拉屎拉尿,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喊到这里来灭你!
甄先生终于不说话了,目光里一派茫然,像是被她刚才一番话给吓呆吓傻掉了一样。
他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去想想今天中午发生的那票诡异事情,那光头的男人,不是神也不是魔,更不是白家的人,却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就几乎把他置于死地。当时他毫无准备,只觉一阵凶狠的热浪直逼自己凶口而来,像是当胸给了他狠力一拳。
他愣怔了好一会,才又拍拍床,让艾草躺上去。
艾草看他的表情,自觉刚才的话有些狠了,立刻收起那些小孩子气,乖乖地进了被窝。甄先生问她白天那男人是谁,跟她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她没有隐瞒,把十年前军训时候的相遇,以及这些年里一直保持着联系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她觉得可能是铁头身上有什么东西对甄先生造成了伤害,甄先生说过,人间有些圣物,会对当铺有巨大的影响,说不定铁头恰好有其中的一样。
但甄先生不这样想。
甄先生沉默好一会,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问艾草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有一天她从外面回来,他说她身上有股煞气,叫她出去找个地方洗了澡再回来。艾草想不明白他这会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茫茫然地点头,说记得。于是他说艾草,你仔细地想一想,那天,你有没有碰上过铁头。
根本不用仔细地去想,艾草也记得那天当然碰到过铁头,是无意间在钟楼底下的闹市区碰上的,他在那里卖水果,她全买下了,之后回家,甄先生就像发神经一样叫她去外面找个地方洗澡,说她身上有煞气,又追问她在外面跟什么人打过交道,她没有提起铁头,因为只当他是个路人甲,跟甄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没半点关系。
现在看来,不仅有关,还且是很大的关系。铁头不是什么路人甲,搞得不好他才是真正的主角,只是一直都忽略了!艾草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趟酒吧,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给韩彻听。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糊涂,前路也一片茫然,但铁头是好人这件事,艾草一点都不含糊。只要铁头是好人,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恐怕真正该担心的,就应该是甄先生,或者说是那个还不曾在她面前露过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