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司机又帮着艾草把大堆的东西搬下车,艾草塞了一份水果给他,他乐呵呵地收下走了。然后,艾草招手把小区的保安和保洁,还有物业公司里正当班的员工全都喊过来,一人一袋分过去,还跑到售楼大厅里面去分,把大家乐得咯咯笑,连正看房的几个客户都人手拿了一份,一边谢一边吃一边吃不了还兜着走。
买来的东西全散完了,艾草才回别墅去,站在篱笆外面就看见甄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报纸,披着一身的阳光,那般英俊。她走进院子,迈进大门,想换了鞋以后轻轻悄悄走到他后面吓他一吓。
谁知道她换了鞋一抬起头,反倒被甄先生吓了一跳,他远远地站在沙发的前面,报纸散了一地,正惊骇万分甚至是暴怒地瞪着她看,不等她说什么,他狂轰乱炸就问过来了,问她刚才去哪了,跟谁在一起,做了些什么事。他的声音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响,语气也更劣,吓得艾草发了怔,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完全忘掉自己今天做了些什么事。
好一会以后,她才渐渐回过神来,用极低的声音和虚弱的语气陈述了一遍自己今天的行踪,起床以后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跟乔岸生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带了那个酒鬼进当铺典当,之后跟丁力聊了会天,再然后就是一个人逛街,买了些水果吃食,分给了……
艾草一边说,一边慢慢回过味来了,问题出在那些水果,她用当铺的钱买的东西,全分给了别人,这等于是犯规。可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啊,全部加起来也没超过三百块钱,他至于为着这么点小事,动那么大的火?
不对。甄先生的脸色还是跟刚才一样难看,显然不是为着水果那点事。于是艾草继续往下说,说把水果分给了保安处和售楼处的人,就回来了,说今天一天就干了这么点事,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甄先生缓缓地摇头,说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你今天有没有跟陌生人打过交道?艾草点头,说有,刚才在售楼大厅,跟几个来看房的客户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甄先生问她是什么样的人。这问题一出口,艾草就有点急,说什么什么样的人,就是些普通人,两只手两只脚,两个眼睛一张嘴,你要不放心的话现在过去看看,说不定还在那里。我一天……
艾草说着,突然顿住,像是挨了一闷棍。甄先生也明显捕捉到这个变化,等着她往下说。可是艾草捂住自己的嘴,目光慌张地避开。她想起刚才打租出车的时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而她脑子里尽想着白家人,说不定,她想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中的某一个,就混在其中,不远不近地打量过她!白家人的能量和当铺有相通的地方,能互相感应到,很可能白家人谁感应到她的心思,出现了,而她能力太浅,没觉察出。
很多事情都是不知不觉的,越是见得多经历得多,越是能了解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