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游游到北京以后就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好住的地方,挺好的,一楼的一间屋子,带独立卫生间,还有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很老的银杏树,树上的叶子已经黄透了,正在一天一天往下落。她说小暖,我在等着起大风,它们飒飒地全部落下来时,我一定要站在下面仰着脸看。
我说呸,在这里是个二逼青年,刚跑到北京就装起文艺来,什么玩意!站在银杏树下仰脸看,也不怕落一脸鸟屎!她说呸,你倒是想装文艺青年,可惜就是没这个能耐。我说呸,不就是站到银杏树下面仰个脸等鸟屎吗?还扯得上“能耐”两个字?她说呸……
我跟赵游游就这样呸来呸去呸了好一阵,才把电话挂掉。挂完电话以后我马上又和田娜打了一架,不是很严重。
我差不多已经习惯跟田娜打架了,连她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手,出手打对方的什么地方都摸得一清二楚,我们根本就是江湖中的一对死敌,随时都在揣摩对方的招势。
这次打起来的原因我简直都不愿意提,仅仅是因为乔岸生记错了一个电话号码,以至于没办法提醒一个客户三天后来签合同。屁大点事,只要到总公司翻一下合同就能把正确的号码给找出来,可田娜非要借题发挥,骂乔岸生做事怎么离谱,怎么不仔细,怎么害公司损失多少多少钱,乱七八糟一大通,言外之意就是要扣她的工资和奖金。这些日子混下来,我们已经完全弄清楚她那点花样了,总公司那边的财务说,所有从员工头上扣掉的钱,全都进了田娜私人的荷包,秦总不知道,另外的几个股东也都不知道。她可真够行的,一门心思往钱眼里钻,压根就不想出来了。
我在田娜暴跳如雷之前就发短信叫丁力赶紧地过来把乔岸生给领走,直接送她去池宁的分公司里上班,别回这个破售楼部了,短信一发出,就跟个神经病一样朝田娜扑过去。丁力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利利落落干完一架。我把她推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完胜!打她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愧疚,只恨她是个肉体凡胎,打重了会死,她死了还得我偿命,我的好日子才刚刚要开始,太不合算!
丁力跳下车跑进来,先抓着乔岸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问明白她没有挨打没有受伤以后,才朝我走过来,说操,这么快就完事了?怎么不等我来了再动手?
我撇着嘴往田娜那边呶,说人还在,你要打,我又不拦着。丁力听了我的话就真的朝田娜走过去,乔岸生赶紧拉住他。丁力拍着乔岸生的脑袋笑,说我不打她,就她那副样子,我一拳下去准散架,我就是送她个礼物。说完他走到田娜跟前,伸出右手,狠狠地把中指竖到她眼皮子底下。
这下是真的没什么好挂念的了,紫蔓已经走了,田娜也彻底得罪了,再继续呆下去,就是不识趣了。于是,我帮乔岸生把东西收拾了,用两个塑料袋一装,交给丁力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