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的时候,我蹲在地上很认真很认真地跟二傻说:胖子出了远门,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段时间,由你来照顾这个家好不好?
他很用力地点着头说好。我说二傻,你能不能做到?他再一次用力地点头说能。我说二傻,如果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看见这个家里有谁在哭,就打你,信不信?!他更用力地点头,然后奔跑着回店里取了一叠东西,小心翼翼放到我手里,一字一顿说:小、暖、二丫、回、来。
我看着手里面厚厚的一叠寻人启示,上面那么大一张金杰人的照片,咧着嘴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抱了抱二傻,说:你放一万个心,我一定会把胖子找回来的,二傻,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知不知道?你要照好家里,照顾好大娘和小小暖他们,记没记住?
二傻用力地点着头,然后追在车子后面跑了很久。
我给丁力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好几天了也不去金杰人家看看。丁力的语气特难受,说小暖,对不起,岸生家也出了点事,这几天焦头烂额了。
我的心轰一下又吊起来,舌头都打结了,声音也发颤:岸生怎么了?丁力说不是岸生,是岸生的哥哥和弟弟,还有个妹妹也不争气,一大摊子烂事,全都要岸生想办法,真是作孽,又躲不开。
我按着胸口喘气,说丁力,难为你了,你照顾好岸生,胖子那边我和谭锐会去的。丁力都快要哭出来了,说小暖你千万别这样说,弄得我好像很没良心似的。我现在人在外面,岸生的哥哥嫖妓被局子押了,我来领人的。我回来以后就去胖子家,我会照顾好她家里人的。我说丁力你千万别慌,我这就打电话给宁宁,看看他们有没有消息,实在没有消息的话,叫他们先回来再说。
这下丁力真的哭出来了,几乎是尖叫着说小暖别这样,让宁宁再找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了!
我没办法,只好先应着他。我总不能跟他说金杰人根本就已经回来了,只是披了层假皮,换了副人样。这话跟鬼说,鬼都不一定能信。挂了丁力的电话以后我还是给池宁打过去了,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
池宁说他们以当时事故现场为中心,往两边所有可能的村镇都沿途打听过了,没有,接下去打算到邻近城市的火车站汽车站去看看。
我想叫他们回来,不用找了,但怕这话一出口,他们会怀疑什么。第8号当铺的事情我不能让别人跟我一起担风险,能瞒住的,都得瞒住。于是我就说了这边大家的情况,包括二傻流落在街上找了金杰人好几天,家里店里也没个妥当人照管。池宁听了很久,说:小暖,要不这样吧,我让李存先回来,让他到胖子家里住一段,把家照顾好了,不能散。我继续再找找。
我想着,目前也只能先这样,等过几天,我再想别的办法,或者找个别的理由,把池宁弄回来,她在外面是白费力气,金杰人现在根本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