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这边一对抱在一起，那边一对抱在一起，我跟池宁还是一人拿着罐啤酒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被他们衬得特寂寞。
池宁拿酒跟我碰了一下，说小暖，我这几年一直死忙死忙的，都没怎么看过电视剧，怎么最近的电视剧退步成这样了？台词都是什么人写的啊？恶心得我都听不下去了！
我也拿罐子跟她碰了一下，说谁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电视剧够多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恶俗的！
我们仰着脖子喝了几口，罐子就空了。池宁很不过瘾，又晃了几下，把最后几滴倒进嘴里，然后问：小暖，我们喝多少了？
我回头看看地上的罐子，说没多少，就四个空罐子罢了。池宁也回头泛了一眼，说行，那还能喝，你拿酒去。我说你当老板当上瘾，支使起我来？刚才就是我去拿的，现在轮到你去了，滚！
池宁翻着白眼摇摇晃晃起身去拿，在冰箱里翻了老半天，嚷嚷着说啤酒没了，咱来点别的吧。我往林雪艺的酒架上瞧了一眼，说行，开瓶红的。她便摇晃着往酒架那边走，走了没几步，脚尖踢到几个啤酒罐，愣怔着看了一会，笑了，说小暖，我们喝得不少了，这里还有空罐子呢。我说我们又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抱没人说点暖人心的情话听，不喝酒，还能干嘛？池宁想想，又笑，说也是。然后晃荡着找开瓶器去了。
由亮他们终于腻歪完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脸来看着我问：你们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叫赵阳？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正往高脚杯里倒着红酒，那么红的酒，倒着倒着就满出来了，溢在地毯上，淌在我白色的毛衣上，血一样沿着我的手指我的手臂往下滴淌，一点都不觉得凉，甚至是暖的，真的像血。
池宁飞扑着来夺我手里的酒。林雪艺去捂由亮的嘴。然后所有人都惊惶地看着我，大概是怕我措不及防嚎啕大哭起来。
我明媚地看着他们的眼睛笑，说没事，由亮，你往下说。
由亮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看谁的表情都不对，便不敢再往下说。我接过池宁手里的毛巾一下一下擦自己衣服上的酒渍，说没事，由亮，你说，你知道些什么，我想听。
他看看林雪艺，林雪艺避开他的目光。这个时候她真的不能说什么，不管齿缝里吐出什么字来都是痛，只能沉默。
于是由亮犹豫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的夹层里面取出一张青草绿色的纸条，缓慢地递过来给我。
我屈着腿坐在地上，用轻微颤着的手把纸条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写着：小暖，我爱你，再见。
署名是赵阳。
我看了一遍，笑了。
又看了一遍，仍旧是笑着。
我爱你，再见。这句话，在这个故事里，出现过多少次了，到底有完没完了啊！
看过三遍以后我往由亮扑过去，用力用力地摇晃他的身体，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把这个找来的。他用力地稳住我的身体，告诉我说是从木木小屋沿廊外面的许愿树上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