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急吼吼说着,拔腿往外奔,刚冲到大厅里,就看见丁力和谭锐,谭锐手里还拿着田娜的那件毛皮大衣,昨天晚上送她来医务室的时候太着急,没能顾上,现在带了来给她。金杰人的目光在丁力和谭锐之间游了一会,拽住谭锐的手往病房奔,说:我看这世界上除了顾小暖,大概也只有你能干这种贱活了,都是犯贱的毛病,伺候谁不行,偏要伺候她,不一刀捅死她已经算是给老天爷巨大的面子了!
说完,金杰人便把谭锐拉到田娜床头的椅子里,按他坐下,把碗和勺掼到他手里,说:我伺候不了这个皇太后,是小暖揽来的活,就得你来干!别想恶心我!
谭锐稳稳地接过碗和勺,看着她笑,说:行,我来照顾她就行,你去上课吧。
金杰人听见这话,立刻没了影,丁力不服气,说去你妈的谭锐,你以为她真能去上课?她能去上课才怪!她就是躲这个麻烦!他说“麻烦”两个字的时候,手指着田娜,语气恨恨的,还往田娜脸上钉了一眼。田娜一触到他的目光便转了头去望着窗外。
谭锐不看丁力,试了试稀饭的温度,朝丁力说这里是医务室,你别嚷,一会把钟医生招惹来,有得你好受。你看着点时间,一会去寝室把小暖叫醒吃午饭,她下午还有英语角的活动。丁力看谭锐这样子,是打算长时间留在这里照顾田娜,心里更不爽了,说小暖那边有赵阳,我管不着。丁力这话一出口就后了悔,他不该当着田娜的面提赵阳。谭锐也着急。但是幸好,田娜还是望着窗外,好像没有听见。
然后丁力就蹑手蹑脚出了病房,掩上门往外走,他碰见了钟医生,钟医生在大厅的出口处望着他,等他走到身边以后,摸摸他的脑袋,脸上有怅然的疼痛表情。她说你们这些孩子呀,要我怎么说才好。
谭锐一口一口喂田娜吃着稀饭,小心翼翼,细致周到。田娜看着谭锐,眼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淌。谭锐说别哭,谁都会生个大病小病的,没事,钟医生说再挂两瓶盐水就好了。田娜还是哭,谭锐抽了纸巾伸到她脸边想给她擦,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纸巾放在了她手里。谭锐问她是不是肚子还痛。田娜摇头。谭锐说肚子不痛就不要哭了,没什么好哭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睡一觉,日子还是好好的。
谭锐说这话的时候没看着她的眼睛,不忍看,也不敢看。田娜先是泪眼模糊地望着谭锐,不确定他这话后面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她大概也不想知道了,捂了脸就开始痛哭,咬着嘴唇哭,撕心裂肺的。谭锐放下碗想安慰他,嘴唇嚅嗫了好久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看见他刚才给田娜带来的那件毛皮大衣,想了想说田娜,你别哭了,大衣有点脏了,我帮你拿到干洗店打理过,现在又很干净很好看了。
田娜抬起脸看了一眼衣服,哭得更凶,往死里哭。哭了很久以后,才抽抽噎噎着说,大衣是我妈妈留下的,她走的时候,披在我身上。谭锐说田娜,你别哭了,好好休息,养好病就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