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
褚橙嘉禾拿着书包站起来，准备走人。
“褚橙嘉禾，今天该你值日！”常念思叫住她。
“知道了。”褚橙嘉禾又把包放下来，走到教室后面的清洁区，那里摆着扫帚和拖把。
常念思坐在座位上和柳南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次月考的名著阅读是什么，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看看。”柳南南咬着笔，撑着头。
“大概是《红星照耀中国》？要不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我都没看完呢。”
“这学期这两本书我都看不进去，不知道为什么，《红星照耀中国》能看到一半也是多亏了班会课老师上了一节阅读课，但我其实当时是有些困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本我也就大概看了看梗概，还有后面那些常考题。”
“我还是喜欢《骆驼祥子》。”
褚橙嘉禾自己一个人扫着地。
“算了，名著总共才几分啊……看不看也就那么点分，何必挣扎这个呢……”柳南南把笔放下，开始收拾书包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着也是四分呢，不愧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常念思也跟着她的动作，开始收拾了。
“你今天怎么回家？”
“应该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吧。”
褚橙嘉禾扫完地了，把扫把放回教室后面，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包往外走。
常念思等褚橙嘉禾出门，关了教室门窗，关了灯，也和柳南南一起走了。
“话说南南，江顾今天早上怎么那么激动啊？”
“不知道啊，平常也没见他这么打鸡血的模样——反正不可能真是因为我，放平常他最多嘲笑我一下……诶？念思，我觉得……我怀疑……不会是因为你吧！”
柳南南仔细打量了一下常念思，别说——虽然说常念思不能算什么大美女，但是长得还真挺像江顾那家伙曾经描述过的理想型……
“我？开什么玩笑，我俩都不熟啊，最多是因为你认识而已啊？”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江顾那家伙怂的很，他要真喜欢你，才不敢跟你多说话呢！仔细想想也真是，你和江顾认识这么久他居然都没把你发展成好哥们儿……”
“什么好哥们儿不好哥们儿的，我俩唯一的交集不都是你？”
柳南南没再多说，她打算先回家探探江顾的口风——毕竟常念思这种属于被暗恋，她能知道点东西才有鬼了。
虽然说——常念思看起来不属于那种会胆子大到早恋的样子……又或许，可以安排常念思和江顾一起学习？如果江顾真是喜欢常念思，柳南南觉得自己不妨在暗中当个丘比特，帮两个人助推一下什么的……
柳南南这边安静下来了，常念思那边也陷入了沉默，其实她确实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在意，她本来是个相当在意学习成绩的人，小学时候在班里也都是名列前茅，可是从初中第一次考试开始……常念思开朗是一回事，想不想得开是另一回事。
“砰！”
一声闷闷的响惊了正在自己思量的两人，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似乎更像……肉体！
两人急急跑了两步，到楼梯间。
楼梯间空无一人，只有一把倒了的拖把。
“可是刚才听着好像是有人摔了啊？”
“不知道啊，我也听的是这样……算了，拖把扶起来赶紧回家吧，不然让人等急了。”常念思向下走了两步，伸手立起拖把。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树个拖把啊？”柳南南狐疑地张望了两下，没看到人。
“明天问问是不是五班的吧，离他们班最近，快走吧。”
两人相伴走出了校门。
褚橙嘉禾跛着脚从初二五班的教室走了出来，她一拐一拐地将拖把拿回了初二五班的教室。
也多亏了初二学生今天忘了关教室门，方才褚橙嘉禾远远地听见柳南南的猜测，一失神便连摔下了五级台阶，她怕自己的狼狈模样展现在两人眼前，连滚带爬的拐进初二五班的教室，顺便把教室里面的拖把往台阶上推了推。
她呲着牙坐在台阶上给自己揉脚腕——说起来，她倒也没摔得很严重——至少没有破皮，就是好像扭到了脚。
反正还有半年多才体育中考，最近扭了脚问题也不大。
正想着，她的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
“怎么还没回家？”是妈妈。
妈妈温柔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来，催动了褚橙嘉禾原本疼得已经麻木的脚继续发疼。
“妈妈，我今天值日。”褚橙嘉禾一点也不掩饰语气中的哽咽和难受。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听心也疼：“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给妈妈说——”
“二十分钟，让她滚回家，否则今天晚上就不用回来了！”电话里头另一道严苛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关怀，好似插进骨肉之间的一把冷挺的尖刀，带走了褚橙嘉禾刚回暖心的温度。
“嘟嘟嘟……”电话被挂掉了，褚橙嘉禾急急忙忙地收起手机，一瘸一拐的下楼梯。
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但说近也不近——沿着学校出去的大街上，向南到高档住宅区就是她家了。
现在她必须跑出校门到大街口去拦一辆出租车，然后请司机稍微开快一点，再跑到小区里面——等电梯是绝对来不及的，只有自己跑上三楼。
她家属于是买了上下两套房子，打通做成loft复式的样子，家中的家具也都是欧式——全都按着家里那位老佛爷的喜好来。
她祖母——奶奶要求她这么叫——算是民国年间出生的大家小姐，一边有着走南闯北的经历和丰富的知识，一边又守着老旧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和繁复的规矩——矛和盾都让她使一起了。
祖母对她要求很严格，却打心眼里宠爱她的弟弟——如果今天被打电话的是弟弟，她绝对要抢过手机焦急地盘问：“……怎么了？伤着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给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