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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不点穆克

在我的家乡住着一个叫穆克的小个子。我一直都记得他,那时候我还很小,也是因为他,我被我父亲狠狠打了一顿。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老头了,但是头还是像小孩一样,同时头却显得很大很不协调。他一个人独自住在一所大房子里,自己做饭吃,要是人们没有看到有缕缕白烟从房子的烟囱里冒出来,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他平时也不与人打交道,一个月才出一次门。不过到了傍晚时分,这个老头还是会在自己家的屋顶踱会儿步,这样远远望去,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在滚来滚去了。

住在小不点穆克家附近的孩子们都喜欢捉弄他,当然也包括我。我们经常守在他的家门口等他出门,是的,每个月总是在同一天,他会出门去买点东西。他上身穿着一件改小的旧大衣,下身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腰上还别着一把长长的弯刀,这显然和他的体型不太匹配,倒像是他自己挂在刀上走路呢。我们一看到他的大脑袋出来,就欢呼着追上去又跳又叫,但是穆克面无表情地向我们致意问好,慢慢地向前走。我们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冲他喊:“小不点穆克!小不点穆克!”我们就这样经常拿他寻开心,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而我就是闹得最厉害的那个。有一次,我竟然用手使劲扯他的衣服,害得他跌了一跤。大家都哈哈大笑,因为他摔倒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走进了我的家门,和父亲交谈了很长时间。我害怕地躲了起来,不敢回家,后来我实在太饿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家去。父亲十分生气地对我说:“你是不是作弄了善良的穆克?如果你知道他经历过些什么你就不会在这么做了。不过首先,你得先挨顿打才能记住。”

父亲就这样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厉害。接着他告诉了我穆克的故事:

穆克的全名叫穆克拉赫,他的父亲也和他一样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但是却很有名望,他们家很贫穷,再加上有了这么个身体有缺陷的孩子,他的父亲感到丢脸,因此并不喜欢他。穆克从小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他就该怎么长就怎么长。他长到了十六岁,是个善良又傻呵呵的孩子。父亲依然对他不满意,整天骂他不懂事,傻乎乎的没有责任感。有一天他的父亲不小心摔了一跤,离开了这个世界。接下来可就好了,那些狠心又会算计的亲戚夺走了穆克的财产还把他赶出了家门,他什么都没有了,成了一个贫穷的流浪汉。既然这样了,他把父亲的大衣改小了,穿上肥大松垮的裤子,头上缠着头巾,还把一把长弯刀挂在腰上,拿上一根小木棍就走了,他要去这个广大的世界上碰碰自己的运气。也许,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个傻孩子穆克对这个世界感到很新鲜,也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乐,尽管他口袋没有一毛钱。地上闪闪发亮的玻璃,他以为是钻石,赶紧捡起来放进口袋里,那些美丽高大建筑在他眼里就像是到了童话世界。可是,生活的现实是残酷的,到了第二天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没有钱买吃的,只能吃一点野果子充饥,困了就躺在坚硬冰冷的土地上睡觉,他对美好的希望也渐渐失去了信心。到了第三天,终于他从远处看到了一个城市,好像在对他招手。“我要到那里去,我的幸福也许就在那里。”他对自己说。于是他用自己的小短腿努力地快步走,希望可以快点到那里。走啊走啊,走了好久,中午时分他终于到了城门口,他把自己的头巾缠好,把小大衣也拉拉平,正了正腰间的长弯刀,精神抖擞地踏着步子进去了。

可是他在城里兜了好几个圈儿了,没有一扇门是为了穆克敞开的,他垂头丧气地继续溜达。现在他来到了一幢漂亮的房子前面,有个老妇人打开了窗,喊着:“快来吃饭吧,小米粥已经做好了,桌子都铺好了,朋友们都来吧,一起来美餐一顿吧。”接着房子的大门打开了,穆克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瞅着,看见许多猫猫狗狗跑了进去,于是他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正当穆克跟着猫儿们上楼的时候,撞见了刚刚喊话的那个老妇人,她生气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这是喂我的小猫和它的伙伴们的,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给哪个人做饭吃的。”小穆克于是毕恭毕敬地跟老太太问好,跟她讲了自己的困境,并请求老太太也给他一点吃的,因为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正儿八经的食物了。老太太觉得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伙子,也被他的谦逊有礼感动了,于是给了穆克很多好吃的和好喝的,等到他吃得肚子饱饱的,再也吃不下的时候,老妇人说:“诚实善良的穆克,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你留下来为我工作,我不会让你有损失的。”

穆克答应了老妇人的请求,他觉得猫粥很美味,也很愿意留下来干活。老妇人交给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照顾她养的六只猫,每天早晨为它们梳理皮毛,并涂上名贵的香膏,如果老妇人出门去了,那么穆克还要担负起给它们喂食的任务,到了晚上他还必须要伺候这些猫儿睡觉,为它们盖上柔软的天鹅绒毛毯。穆克就这样在这儿生活了一段时间,能吃得饱饱的,老妇人对他的工作基本上很满意,但是他依旧感到非常孤独。后来,情况变得不好起来,那些猫儿使起了坏性子,它们趁老妇人不在的时候,到处乱蹿,碰碎了贵重的瓷器,咬坏毯子,等到老妇人一出现,又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她生气极了,狠狠地责骂穆克,宁愿相信她的那些猫儿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善良的人。

穆克在这里越来越觉得不开心,他最终决定不再为老妇人干活了。当然在走之前他要把那些本该属于他却一次也没有拿到过的工钱拿到手。在这座大房子里有一个房间是十分神秘的,平时总是紧紧地锁着,穆克猜想老妇人的钱肯定都藏在那个地方,但是它如果总是锁着,穆克又怎么才能进去呢?

在这个家里,除了有那六只猫儿,还有一些狗儿,其中有一只狗儿总是受到老妇人的毒打,只有穆克一个人疼惜它,所以它也特别喜欢穆克。有一天,老妇人出门去了,那只狗儿来到小穆克的脚边,用嘴扯着他的裤腿,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穆克就好奇地跟着它往前走。狗儿带他来到了老妇人的房间里,那儿有一个小门打开了一条缝,穆克从那里进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那个紧锁着的房间里了。穆克东瞅瞅西看看,里面只有些破旧的衣服和模样奇怪的器具,压根儿就没有钱,这让他非常失望,就在四处翻找的时候,“啪”的一声,一个精致的水晶球掉了下来摔成了碎片,这可把穆克吓坏了,这下不走也得走了。不然老妇人发现了绝饶不了他。于是他找着了一双奇大无比的拖鞋,立刻穿在脚上,虽然很普通但是穆克挺喜欢,而且人们看到他的大鞋子,也不会把他当成小孩看待了。另外他还顺手拿走了一根靠在墙角的拐杖,它的头上雕着一个狮子头,反正也不起眼,穆克想拿走它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就这样他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穿好父亲留给他的小大衣和裤子,把长弯刀挂在腰上,缠好头上的白布巾,急急忙忙地逃走了。他拼命地跑啊跑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怕老妇人发现了追过来,可是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快得像飞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原来,他脚上穿的那双大鞋子有神奇的魔力啊。他想停下来的时候,鞋子却不听他的话,他只好继续飞奔着,不停地发出勒住马的喊叫声:“吁,吁,喔,喔!”最后,它终于停了下来,穆克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瘫倒在了地上。我们知道他那样小小的身体是不能那么长时间支撑着这么个大脑袋的。可是尽管是那么累,他却是从没有这样开心过,真是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呢。他累得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那只狗儿对他说:“穆克啊穆克,善良的人,恭喜你,现在你得到了两样宝物。那双鞋子只要你穿上它用后脚跟转三个圈,然后说出你要去的地方,它就会马上带你去。还有那根手杖,它能带着你找到金银珠宝,如果发现地下埋着金子,它就会跳起来敲三下地面,如果发现地下埋着银子,它就会敲两下。”穆克醒来了以后觉得很神奇,他立刻打算实验一下。于是他用脚后跟转起圈儿来,这有点困难,弄得他摇来晃去的,更何况他的大脑袋使他的小身板很不平衡。他摔倒了好几次,鼻子都摔破了,却还是不放弃地尝试着,最后他终于成功了,他想着去这儿的一个繁华的大城市里去看看,鞋子就真的“嗖”一下带着他飞去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城里的集市里了。只不过这儿有点儿拥挤,他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待在那儿,还是去宽敞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他一个人坐着思考着自己以后的生活,总该干点什么才好,至少得养活自己,尽管他有一根神奇的手杖,但也并不是到处都埋着金子银子的呀。他想啊想啊,自己到底能胜任什么样的工作呢?当他的目光落到脚上那双大鞋子上的时候,突然他有了一个好主意,“我可以当个跑腿的呀,既然我拥有了这双神奇的鞋子。”于是他来到了国王居住的宫殿门口,守门的卫士拦住他的去路,问他来这儿做什么,他说我来这儿找份活干,卫士说:“你该先去见见皇宫里的总管,他会告诉你你能得到什么。”穆克来到总管的面前,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他,总管轻蔑地打量了他好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样,还想在这儿跑腿?难道是当我是傻子耍吗?”

可是穆克信誓旦旦地说他是这个皇宫里跑得最快的人,没人能比得上他,而且愿意和这儿跑得最快的信使赛跑。总管觉得这太好笑,他命人带着穆克去厨房里好吃一顿,接着他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国王,国王果然觉得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他叫人在花园里的空地上布置了一番,好让这场比赛能更加精彩地进行。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天色刚刚擦黑,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跑来观看这场表演,大家兴致勃勃地叫喊着,兴奋极了。等到国王、王后、王子和公主们都在观看台上坐定了,穆克来到广场中央,对着所有人绅士地深深鞠了一躬。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小不点穆克,身体那么小,可脑袋却很大,再看看他的穿着,一件奇怪的小大衣,松垮的裤子,大大的鞋子,腰上还挂着一把长弯刀,这模样没法不让人发笑。面对着众人的哄笑,穆克却一脸严肃,表现出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耐心等着自己的对手出现。等到那个宫里跑得最快的人和他并排站到一起以后,公主挥了挥手中的纱巾,他们就一齐向终点飞奔过去。一开始,对手远远地把穆克抛在身后,还没来得及得意,穆克“嗖”地一下就蹿到前面去了,过了好久对方才筋疲力尽地到达终点,而穆克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大张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直到国王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大家才闭上嘴巴,为穆克尖叫欢呼。人们把他带到了国王面前,“陛下,我请求您让我做您的信使。”谁知道国王却说道:“这不能答应,我的伙计,我要你时刻待在我身边,做一个贴身的信使,而且每年给你一百个金币,享受仆人中最好的待遇,你觉得好吗?”

穆克别提有多开心了,他觉得自己的幸福总算来到了。国王非常喜欢他,也很信任他,总是把那些最重要的信件交给他去送。当然,穆克每次都完成得出奇地好,速度快得也令人惊讶。可是受到国王这样的宠幸,却引来了其他仆人对他的嫉恨,他们觉得这太不公平了,那个小个子除了跑得快,真是没一点用处,可国王却那么喜欢他,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诽谤他,排挤他。只是这些都没有伤害到他。而且穆克知道所有人的鬼主意,只是善良的他不愿意去计较,也从没想过要报复。有一天,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根神奇的手杖,听说国王的父亲在留给了他一大笔财宝,只是还没有告诉他它们在哪儿就去世了,穆克心想他要是能找到它们,也许大家再也就不会讨厌他了。他就这样,去哪儿都随身带着那根手杖。一天傍晚,他正在花园里走着,在一个平时几乎没人来的地方,手杖突然跳出来,在地面上敲了三下,“哈,”穆克想,“这下好了,找到了!”他拔出弯刀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做了一个标记,立刻跑回去,等到天黑了之后,拿着铁铲回来悄悄地挖起来。虽然发现了财宝,可是要把它们挖出来,还要运回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穆克掘啊掘啊,干了好几个小时,铁锹才“哐唧”一声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激动极了,使劲往下挖,一个铁盒子终于从泥土里露了出来,猜猜看里面是什么?没错,是数也数不完的金币啊。穆克高兴得手舞足蹈,不断地把金币装进口袋里,直到它们鼓得再也装不了为止,接着把其余的金币依旧小心地埋起来。还好有他的神奇拖鞋,不然他是绝对没有办法把这些金币运回去的。

穆克现在拥有了这么多钱,他觉得自己会有很多很多好伙伴啦。看来,穆克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不点,他居然认为金钱能为他增加朋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拿着这些金币逃得离皇宫越远越好才是啊。

穆克把自己的金币大方地分给其他仆人,没想到那些人更加嫉妒得牙痒痒了。他们有的人说一定是穆克在偷偷地印假钱,还有人说是他在国王面前阿谀奉承得到了赏钱,大司库阿尔哈兹非常肯定地说:“这些钱百分之百是穆克从国库里偷的。”这个卑鄙小人,平时最讨厌穆克,自己却从老想着怎么才能把国库里的钱搬回自己家去。为了陷害穆克,他想出了一个计谋。

“唉,我的陛下,”他来到国王的面前忧心忡忡地说,“您已经不再宠幸我了,这让我真绝望。”国王觉得很奇怪,马上问他出了什么事。“您将无数的金币赏赐给了穆克,而您忠实的仆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呢。”国王听了非常惊奇,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赏赐过多余的金币给穆克,于是大司库趁机将穆克到处分发金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国王听。听完他的话,国王对小穆克盗取了国库里的财宝已经深信不疑了,于是国王吩咐下去,一定要仔细地监视穆克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真是穆克不幸的日子,因为花钱大手大脚,所以第一次拿的金币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所以他决定等到天黑了以后再去挖一点,没想到,就在他正从铁盒子里取钱的时候,大司库带着那些侍卫突然出现把他逮住了,原来他们一直都偷偷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把穆克捆起来带到了国王跟前,大司库把那个装着金币的铁盒子呈上去给国王看,还把装着金币的小大衣也拿上去,国王生气极了,他问穆克这些金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穆克相信事情的真相,自己是无罪的,所以坦然地说这是他无意中在花园里发现的,今天他们来的时候,他正好在挖金币。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大笑起来,国王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胆狂徒,你还敢胡说,这些钱明明是从我国库里偷的,你还要狡辩!”大司库随即马上附和说他盘查了国库的损失,正好是这些金币的数量。国王立刻叫人把穆克锁起来关进了监狱里。当然,这些金币理所当然地进了大司库阿尔哈兹的家啦。就在他回家数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金币的时候,发现在铁盒子的底部有一张老国王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

我们的国家现在正面临了敌人猛烈的进攻,现在我不得不把钱埋在这里,找到它的人不论你是谁,请一定要把它转交给我的儿子,否则将会受到诅咒。

国王萨迪

不过这个狡猾的人看过之后,就把它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穆克被关在黑洞洞的监狱里,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他知道自己一定完蛋了,可是他又不愿意把关于手杖的秘密告诉国王,一旦他们知道了他们的魔力,就会马上抢走的。不过现在魔法拖鞋也没办法帮他的忙,因为他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国王果然判处了穆克死刑,他再也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而死守着宝物了。于是穆克要求单独见一见国王,把魔法手杖的秘密说了出来。国王一开始不相信,除非他亲眼看到,穆克说没问题,不过首先国王必须答应免去他的死刑才行。国王欣然同意了。他们来到花园里,没多少工夫又找到了一些财宝。国王终于明白是大司库欺骗了他,他生气极了,赐给他一根绳子,让他去上吊。很快,国王又开始怀疑起穆克的鞋子,他认定那也是一件有魔力的东西。“除非你告诉我鞋子的魔力和使用方法,不然我就把你永远关在监狱里。”国王威胁穆克。没有办法,穆克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告诉了他鞋子的魔力,却没有告诉他用脚跟打转的方法,国王兴奋地穿上鞋子准备练练手,结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疯狂地到处跑,直到没有一点力气,晕倒了为止。等到他醒过来,他勃然大怒,但是他还是放过了他的性命,“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你这该死的侏儒!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对穆克大吼道。

这下穆克又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四处流浪。他痛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为什么要妄想着在皇宫里飞黄腾达。他用自己的小脚走啊走啊,累得筋疲力尽,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这里十分荒芜,他恨所有的人,现在他只想躺在一个舒服安静的地方,把自己活活饿死,跟这个世界说再见。慢慢地,他睡着了,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唉,还是不要饿死吧,肚子饿简直太难受了,他暗自觉得。于是赶快爬起来找点什么填填肚子。

在他的身旁长着几棵无花果树,树上结着许许多多鲜美多汁的无花果,样子可爱极了,穆克想也没想就赶快爬上去摘了往嘴里塞。吃完了之后,他觉得又有点口渴了,就来到小溪边喝点水。可是,水里面映出来的人是谁啊,太可怕了!那个人有一对又大又丑的驴耳朵,还有一个长而弯曲的大鼻子!穆克伤心地哭起来,“啊,就是因为我这么愚蠢把自己搞到现在这副模样,长得像驴一样,我跟驴一样蠢!”他哭叫了很久很久,终于又觉得肚子饿了,于是他又爬到第二棵树上摘果子吃。神奇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当他吃完了之后,再去照照溪水,发现自己竟然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原来,吃了第一棵树上的果子会长出驴耳朵,吃了第二棵树上的果子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样貌。他又蹦又跳,因为一个好主意在他脑袋里转起来,也许幸福会再一次降临呢。穆克分别从两棵树上摘了许多果子,然后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水果贩子来到城里叫卖。

他来到皇宫门口,坐下来,那里正是宫里的厨师向外边买稀有水果的地方。没过多久厨师果然出现了,这个季节正好是水果短缺的时节,他一个个把那儿小贩的果篮看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穆克的篮子里不愿意离开,这样的水果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样子鲜美诱人,使人垂涎欲滴,他问道:“你这个水果多少钱愿意卖给我?”穆克用十分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他,两人很快达成了交易。卖掉之后,穆克赶快溜走,生怕宫里的熟人认出他来。

国王吃着一桌美味佳肴,心情非常好,厨师最后将那盘鲜亮的水果端上来,大家都被它吸引住了,因为他们也从没有见过这样可爱的水果,王子和公主高兴地立刻抓起一个吃起来,在座的大臣和女仆们也都不断夸赞着水果的甜美。

突然公主尖叫起来:“啊!父亲,为什么您的头上长出了一对丑陋的驴耳朵,还有您的鼻子怎么会变得又长又弯?”国王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是这样,就在惊慌之际,在座吃过水果的人都变成国王那样了,一片哭喊喧闹。国王马上命人去找整个国家最好的医生来,他们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甚至还把耳朵割掉,可是马上又长出了一对新的驴耳朵。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国,穆克也知道了,他用卖水果换来的钱,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江湖郎中,还贴上了假胡子,这样任谁都认不出他来了。他带上第二棵树上采来的水果,来到皇宫门口,宣称他能治好国王和大臣们的病。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寄希望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给一位王子吃了一颗果子,他立刻就恢复了原貌,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要穆克帮他们治病。

国王把穆克悄悄带到他的宝库里,对他说,这里的金银珠宝随便你拿,只要你愿意治好我的病。穆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杖和拖鞋,他立刻飞奔过去把鞋子穿在脚上,另一只手抄起他的手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国王惊讶极了,因为站在面前的就是那个被他驱逐的小穆克呀。

“现在你认出我了,你这个狠毒的国王,这对驴耳朵长在你的头上再合适不过了!”说完,他迅速地用脚后跟转了三个圈,消失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等国王喊来侍卫的时候,早就不见穆克的身影了。

关于小不点穆克的故事讲完了,他从此以后一直在我出生的那个城里过着好日子,不过依然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因为他不愿意和那些狡猾阴险的世人打交道。尽管他的外貌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但是他是一位难得的品行高尚的智者,理应得到别人的尊重。听完父亲讲给我听的这个故事,我惭愧极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对穆克有一丝一毫的冒犯。我还把这个故事讲给我的朋友们听,从那之后,只要我们看到穆克就会对他深深地鞠躬问好。他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尊重。

到了第二天,商人们决定让队伍休整一天,大家的欢乐情绪就更加高涨了。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又围坐在一起,朝第五个商人阿里起哄,也要让他讲一个故事,但是他总是推脱自己的一生平淡无奇,不过可以讲点其他故事解解闷,就是真假王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