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捕盗看到里面的光景,心中已经认定秦琼是响马无疑。店主张奇看到桌上的银子也生出歹心,忙对众捕盗说:“各位大人,你们现在外边等候,我进去把他引出来如何?”
众捕盗也想试探一下秦琼的底细,就叫张奇先进去。张奇一口气喝了三碗热酒,趁着酒劲,用脚把门踹开,一进房中,张奇就直奔桌上的银子而去。秦琼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心中正慌着呢,见有人进来直接抢夺桌上的银子,还以为是强盗进来抢劫,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一掌打出去,就把张奇给打死了。
外边的人一看,都喊道:“响马拒捕伤人!”这一喊把秦琼给喊得慌了神,心想坏了,把店主给打死了,急忙往外走去。不想脚下早已被布置下绊索,秦琼没有防备,跌倒在地上,众捕盗上来就打。秦琼只能护住自己的脑袋,众捕盗把秦琼给绑上,押解到潞州。蔡刺史也不听秦琼的争辩,直接交给法曹审问。
单雄信听说秦琼打死张奇,被当做响马给关了起来,暗想不好,本来是想拿银子周济秦琼,哪承想反倒害了他的性命。听到消息后,马上去衙门中请来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金甲和童环。二话不说拿出千两黄金交给他们两个,让他们替秦琼疏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终于把秦琼的死罪买成了活罪,最后只没收秦琼的鞍马银两,判北平府充军。
单雄信怕秦琼路上吃苦,就让金甲和童环两人亲自护送秦琼到北平府。临行前,秦琼来向单雄信告别。单雄信说:“都是我的错,连累你受牢狱之苦。”秦琼说:“这是哪里话,都是我命运坎坷,我还要多谢单二哥的救命之恩。”然后,单雄信又拿出一封信交给金甲,要他到北平府后去找顺义村的张公谨。
三人上路,在路上说些自己的本领和公门中的事,倒也不显寂寞,三个月后到了北平府顺义村。三人先进店吃了饭,刚吃完,听到街上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原来许多少年簇拥着一人一马,马上的人相貌凶猛,头上插着两朵金花,神情十分倨傲。
秦琼问店家是怎么回事,店家说:“这位爷名叫史大奈,原来是个番将,我们北平王看中了他,要试他的本领,让他在这里打三个月擂台,胜了,就授他做个旗牌官。”
秦琼一听就来了精神,他得知史大奈打了几十场连个对手都没碰上,今天又是最后一场,肯定十分精彩,忙叫金甲、童环把银子藏好,三人就往擂台走去。三人看了一会儿,看到史大奈确实勇猛,金、童二人忍不住要上去争斗一番。可这两人上去没多长时间,就被史大奈给打了下来。秦琼一看,也顾不上许多了,平地一蹿,就跳上擂台,和史大奈打了起来。两个人打得精彩,下面的人看得也高兴。两人打得正欢时,人群中却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单雄信的好友张公谨。张公谨看上面的人英伟无比,忙问此人是谁,在旁边的金甲忙说是济南府秦琼。再一说,金甲这才知道对面的人就是要找的张公谨。张公谨忙叫住擂台上的两人,然后众豪杰相互介绍认识了。
张公谨将众人邀请到灵官庙,秦琼就把单雄信的信交给张公谨,公谨这才知道秦琼有难。当晚众人在灵官庙住下,天明后,众人才出发,顺义村离幽州也不远,不几时就到了。公谨把秦琼、金甲、童环藏在客房内,请来了北平王两个得力旗牌官尉迟南、尉迟北。
不一会儿,二人到来,见史大奈也在,就说道:“张兄今日进城是因为史大奈打完擂台了吧?”公谨笑道:“不单单是这件事。”说着就从袖中拿出单雄信的书信让他们看。兄弟二人看完信,忙说:“原来是朋友投文,快请出来。”张公谨忙把三人请出来,众人相互拜过,想出了一个计策来解救秦琼。
原来幽州府罗艺是北齐的勋爵,北齐灭亡后罗艺不肯做隋朝的臣子,统领兵马占据了幽州,隋朝多次攻打不能胜利,只能招安把幽州封给了罗艺。罗艺不知什么原因,最恨响马强盗,凡是此类人充军,都是九死一生。只是罗老太太最是好善,每月初一十五,一定要吃斋念佛,连犯人都能免除责罚,今天正好是三月十五。
当下吩咐好了,尉迟南、尉迟北先赶往府中,公谨数人随后,依计准备好。尉迟南先到挂号房,对挂号官说:“今天各衙门的押解文书都挂起来,先将潞州的文书挂号。”挂号官不敢违命,只好照办。
不一会儿,罗艺要审问今天的犯人,秦琼就被带了进来。只看罗老太爷须发皆白,端坐高堂之上,伸手接过潞州蔡刺史公文。看过公文,罗艺将公文收起,吩咐中军官:“将犯人带下去吧,午后再审。”张公谨、史大奈、白显道都在西辕门等候着听信儿,尉迟南出来对他们说:“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以前打与不打都是立刻发落,今日不知道还要审问什么事情?”张公谨等人只好先邀请众人到店中饮酒压惊,等午后听审。
再说罗艺回到后堂,换了便服,又拿出蔡刺史的文书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就叫人把老夫人请过来。一会儿,秦老夫人带着公子罗成和丫环等来到,秦氏问罗艺有什么事情。罗艺说:“当年你兄长秦彝以身殉国时,可有后代留下吗?”秦老夫人顿时流下泪来,说:“我的嫂子宁氏,曾生下一子,叫太平郎,那时才三岁,现在不知道死活。”
罗艺说现在有个犯人是山东历城人,姓秦。秦氏说:“我能不能见他一面,问问身世,看是不是我秦氏的后代?”罗艺就叫家将准备垂帘,扶着夫人在帘后坐定,传令带潞州犯人。秦琼来到堂上,看到罗老太爷素衣打扮,也不像早上时那般严厉凶狠,心中就舒服了些。
罗艺叫家将把秦琼的刑具卸了,问道:“山东齐州姓秦的有几户?”秦琼说道,只有秦琼一户。罗艺问了一遍发配始末,说道:“当年有个为北齐尽忠的大将秦彝,你知道此人吗?”秦琼乍听到父亲的名字,立刻大哭起来,说道:“秦彝正是我父亲。”帘后的秦老太太听后忙问道:“那个姓秦的,你的母亲姓什么?你的乳名叫什么?”秦琼答道:“母亲宁氏,我的小名叫太平郎。”
秦氏自己揭开帘子,几步奔过来,看见秦琼的模样,抱住秦琼就哭。秦琼也哭着跪下,罗艺长叹道:“既然是姑侄,起来相见。”
金、童二人和尉迟兄弟俩正心里焦急,见家将拿着刑具出来说:“潞州的押解,这副刑具给你们,秦大爷在后堂认了亲了。老夫人是秦大爷的亲姑姑,这会儿正在谈心呢。”四人听了,忙去找张公谨等庆祝。
后堂里家将服侍着秦琼沐浴更衣,梳洗整齐,重新出来,拜见姑母姑丈。罗艺又把罗成叫过来,给秦琼介绍了,一家人团团围坐桌旁。秦琼时来运转,这次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